她又想到那日張大糧皺眉的樣子,想必就是在煩惱這件事了吧!由此可以看得出來。張大糧並不願意娶李美麗,而是受到了壓迫。
至於壓迫的源頭,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娘殷氏。不過說來說去,這一切好像都是她惹的禍,遂心裡更加不好過了。只是不好過又能如何?這件事她根本就管不了,即便有心她也無力。
李清歡嘆氣,這世道的婚姻,真特麼令人無語又無奈。也不知自己以後會嫁個什麼樣的?又或者是孤獨一生?
當然,若是像張大糧一般,最後處了這麼個對像,她倒是寧願孤獨終生。比如說,司馬越。
這幾日,李清歡都在忙着準備過年的物資。他們三姐妹吃不了多少,倒也不用準備太多,不過花樣卻挺豐富的。
今年不像去年手裡面那般拮据,所以爲了豐富過年的氣氛,李清歡還特意買了年畫和對聯,將整個屋裡屋外都打掃清理了一遍,再貼上喜慶的年畫,頓時讓原本冷清灰敗的院子看起來富有生機了不少。
言如玉幫忙掛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近屋內,對着正在竈房裡忙着做年糕的李清歡道:“我覺着你家大門口還差了點什麼。”
“什麼?”李清歡問。爲此,她還特意擡首透過竈房的窗戶,看了一下整個後院。覺得四處都收拾的挺乾淨的,還貼滿喜慶的年畫,哪裡看着都好。
“還差一塊牌匾。你看你家大門口那裡空蕩蕩的,看起來挺彆扭。”
李清歡卻不以爲意的笑道:“我們這又不是你們大戶人家,還講究什麼牌匾。再說了,這屋子原本就不是我的,我可沒有權利掛什麼牌匾,即便要掛,那也是掛原來的廟名。我總不可能大過年的,在門口上掛個廟名上去吧?”
言如玉聽她這麼一說,這纔想起來李清歡現在所居住的地方是廟堂。
他點點頭。“也是。不過你現在也不差砌房子的銀子,你爲何不自己修建一座,還住這破地方作甚?”
李清歡不理她。“誰說我現在不缺銀子?”
她從明年開始,要開始研究培育雜交水稻,以及山林裡的藥草等等,還有一大堆忙不完的事。修建房子可是很花時間和精力的,她哪裡有空去折騰那事。再說了,這房子寬敞舒適,她覺得住的挺好,沒必要再花銀子去蓋一座。
言如玉不知,只當她是守財奴。
這時,阿桃跑來說,張大糧來了。
李清歡心頭一怔,嘆了口氣,讓阿桃看着點火,然後便朝門外走去。
言如玉緊跟其後,李清歡斜了他一眼。“你跟着我作甚?這大過年的,你不待在家裡,成天往我家跑算是什麼事?”
言如玉不以爲意。“你家好玩點啊!我家又輪不到我操心家事,成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多沒勁啊!”不過家裡要是有個像李清歡這般有趣的人,或許又沒有那般沒趣了。
言如玉正這樣想着,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頓時莫名其妙的搖起頭來。
“”李清歡無言以對,便也懶得再與他囉嗦。不過說到這人,她便不由想起了這段時日某些人倒是沒有出現了,這實在有些奇怪。
張大糧站在門口,見李清歡和言如玉一塊走出來,先是有些驚愕,後又好似正常一般,沒有多言。
李清歡本想問他和李美麗的事。可又實在不知怎麼開口。而張大糧此番過來,也不過是想告訴李清歡,她前端時日幫她找的工作,他願意前去。並表示過了年,便可前去上工。
李清歡小小的驚愕了一下,因爲她本以爲張大糧不會去的。至於李美麗的事,張大糧倒是微笑着添了一句,說是婚期定在了三月,便告辭了。
李清歡心口莫名的像是被紮了一般,有些難受。這段姻緣,她不知道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但如今看來,是無法改變了。
除夕前一日是李清歡的十四歲生日。這兩天言如玉也沒再來了。李清歡正高興那二人不再來煩她了,準備和往年一樣去山頂賞梅。沒想到剛開門,便見一羣村民圍堵在門口。
首當其衝的還是錢婆子一家,以及有幾名李清歡以往得罪過的婦人。看他們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便知道沒什麼好事。更稀奇的是,里正也在裡頭。
“各位長輩一大清早的前來,不知有個貴幹?清歡記得,今日是大年三十,不是拜年的日子。”
李清歡話音一落,錢婆子立即“呸”聲道:“你想的美。誰要給你這個無賴拜年。”
李清歡朝錢婆子冷冷瞪去,看樣子錢婆子的病好了,而且恢復的不錯。“阿奶這話,清歡就聽不懂了。我李清歡行的正坐得端,怎麼就成了你口中的無賴了?倒是有些人,做了醜事,還死不承認,那才叫無賴呢!”
錢婆子氣的一噎,不過她一想到今日前來的目的,便又“嘿嘿”一笑道:“你行的正坐得端,那怎麼還霸佔着大家的房子,住的心安理得呢?”
大家的房子?
李清歡心頭正疑惑着,便見錢婆子眼紅的盯着她打掃乾淨的院子,已經門口掛滿的喜慶燈籠,年畫和對聯什麼的,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敢情錢婆子是羨慕她現在過的太好,所以想把她趕出這房子。而她哪一天不來,偏偏今日纔來,分明是故意趁着她過生辰,想要來給她找不痛快。
李清歡只能說,錢婆子真不愧是她的親阿奶。要是別人,說不定還不能想起沒麼個好日子。
“原來阿奶說的是這房子啊!可清歡記得,這房子當初可是你不願意分房子給我們住,所以里正大伯才答應先讓我們住着。阿奶今日前來這般說,難道是願意將老李家的房子分一份出來給我們三姐妹了嗎?”她冷笑。
錢婆子聽聞,果然暴跳起來。“呸!誰要分房子給你了。當初可是你自己答應不要房子的,白紙黑字都寫着呢!你可別想說話不算數。再說了,這廟子就算是我和里正同意你住的,但修建的時候,可不止我們兩家出了銀子。所以即便我們沒話說,可村裡的其他人有話說吧!
李清歡,這是大家一起砌的房子,你可不能耍無賴,免費住在人家家裡不給銀子和好處,還賴着不走啊!你們說是吧?”她回頭看向身後跟着的幾名婦人,一個勁的使眼色。
那幾人互看了一眼,又瞧着李清歡如今的這身打扮和氣勢,心頭不禁猶豫了起來。畢竟李清歡如今也算是十里八鄉小有名氣的小地主了,得罪了她可沒什麼好處。若不是錢婆子前一頓時間天天來串使她們,她們也想不到這處來。
錢婆子見衆人這個時候還有點打退堂鼓,不由急了。她已經有好幾次敗在了李清歡手裡,要是再被她比下去,自己以後不但這張老臉沒法擱了,還指不定會被李清歡壓的死死的。
念此,她走了過去,朝那幾名婦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道:“你們倒是說說啊!之前可是你們自己要來的。”
錢婆子的意思是,今日既然她們已經來了,便沒有可能再後悔。李清歡的性子大家也都知道,向來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而且她們這些人之前都的罪過李清歡,李清歡後來有什麼好處了,也從來沒想過她們。由此可見,她們即便今日不得罪李清歡,今後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衆人如此一想,果然有人出列道:“二丫頭,你阿奶說的不錯。當初修建這廟子,是我們幾個村一塊出錢修的。當初你被分家出來的時候沒有房子借住一下也就算了,我們見你們三姐妹可憐,也未曾多說什麼。但如今你既然有能力砌房子了,怎麼說也該”
“是啊!是啊!朱嬸子說的不錯。二丫頭,你在這房子住了一年多,我們從來沒有上門說過你什麼,更沒有找你要過房租錢。如今你都是有錢人了,想必也不會連砌座房子都捨不得吧!”
又有人接話道:“李二嬸說的是。二丫頭,不是我們小氣不給你住。而是這怎麼說也是廟堂,你一個姑娘家帶着弟妹住也不合適。先不說你每月來葵水住廟裡會對菩薩不敬,以恐惹來災禍。將來等你出嫁了,總不可能逢人說自己是從廟堂裡出嫁的吧?這不叫人笑話嗎?”
“沒錯,沒錯”其她人也紛紛頷首同意這三人所說的話。而她們幾人看似並不凌厲的話語,卻無疑是將李清歡堵的啞口無言。
當初李清歡住進來時,確實只有錢婆子和里正同意,而這房子也確實是附近幾個村,一起出銀子修建的。如今其他人不同意她住了,她也確實沒有理由再住着不走。
錢婆子這一招想的妙啊!既讓她無法反駁,大過年的被人驅趕心裡膈應,還讓她必須花出去一筆銀子重新砌房子,又喚來了里正出面作證,好堵的她無話可說。
的確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