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慧眼如炬,那就是說她眼神不好咯?而且之前她要買的時候,這老顧頭一臉怕她虐待馬兒的樣子。爲何到了司馬越這,老顧頭便答應的這般爽快了?
果然還是銀子好使。
只是,這明明是她先看中的馬?這人突然冒出來又買走了是幾個意思?
她雖然覺得老顧頭喊價貴了,可也沒說不買吧?
李清歡一肚子氣。奈何人家已經三兩句話交易成功了,而她又不是那種刁蠻任性之人,也不好怪人家的不是。
“這位姑娘也早看出了這是匹好馬。只是你這馬既然拉出來賣,哪怕不捨,也得給他洗涮乾淨了纔是。”司馬越淡淡道。
李清歡覺得自己終於聽了一句好話。
老顧頭則愣了一下,最後從司馬越給他的那袋碎銀子裡拿了二兩出來遞給茶鋪老闆,便拿着剩餘的錢袋子往來時的方向去了。
哪怕那馬兒在主人轉身那一刻悲傷的嘶鳴了一聲,老顧頭也沒有再回頭看。
茶鋪老闆拿到銀子自然是笑呵呵的揣進懷裡。
李清歡瞧着,心裡不知爲何,又不怎麼高興了。
也是,馬沒被她買着,她自然高興不起來。還有那茶鋪老闆,明明沒做成她這樁生意,卻白白得了二兩銀子的豐厚報酬。
在某些時候,某些方面,李清歡還是很小氣的。
她覺着自己今日出師不利,肯定是出門沒看黃曆的關係
“你跟着我作甚?”李清歡沒好氣的回頭瞪着司馬越。
“送馬。”司馬越答。
“這不是我買的馬。”
“我知道。但這馬是你先看上的,而我也剛好喜歡。既然這匹馬被我搶了,我便理應賠你一匹。”說罷,他下馬,將自己所騎的棕色駿馬繮繩遞給了李清歡。
李清歡揚眉,手指未接。
司馬越這匹馬,毛髮光亮,身高體膘,速度極快,又馴養的極好,一看便是難得的好馬,又裝備齊全,哪裡只值二十兩銀子。
他這樣,分明是想故意賣個人情給她。況且,她方纔肯本沒給銀子買馬,又何來的應賠二字。
“馬的確是我先看上的。不過我沒花銀子,現在也不想要了。”她語氣不善。
這人把她當什麼了?高興時便主動粘上來,不高興時,便鬧失蹤。以爲自己任他呼來喝去嗎?
“可阿青眼下不是正急需用到馬匹嗎?”司馬越問。
“”
“阿姐,我和阿恆有伴,你真的不需要擔憂我們。”李青接話道。
他面色冷清,顯得對司馬越十分疏遠。
李清歡似乎還在考慮,便聽聞司馬越驚喜道:“阿青能說話了?”
李青不語,面色依舊臭臭的。
若是以前,他倒也能給他個好臉色。可如今司馬越每次出現,都只會害得阿姐難過傷心。他便從心底開始牴觸司馬越了。
李清歡不知如何回答他。若不是他上次意外出現,阿青有可能還不會嘗試出聲。
她點點頭,不再去看對方。只是牛車還沒走幾步,便再次被司馬越攔住了。
“這馬留與不留都全憑你的心意。若你實在看不上它,過段時日我自會來取。”說罷,他將繮繩抵到了李清歡的手中,轉身牽着剛買下的那匹馬走了。
李清歡微愣,還想說什麼,卻見那人已經走遠。而他留下的那匹棕色駿馬。竟然乖乖的聽話留在了李清歡的身邊。
她頗爲無奈,看向阿青。
這好的一匹馬,丟了似乎太可惜了。
“喂。你主人都走了,你不跟上去嗎?”李清歡有些生氣,將繮繩丟上了馬背,算是任它行走了。
他就這麼確定自己會收下這匹馬?
棕色駿馬動了動耳朵,卻沒有要聽李清歡的意思,依舊乖乖的站在旁邊。
李清歡氣惱,也懶得再去管這畜生,駕着牛車一路往來時的方向而去。而那匹棕色駿馬也乖乖跟着李清歡默默的走。
李清歡停,它停。李清歡走,它走。
這倔性子竟然跟它的主人一樣可惡。
一直到家,那棕色馬也依舊乖乖的跟着走進院落,並跟着阿蠻一塊去了牛棚。簡直乖順的不像話。
李清歡看着是好氣又好笑,卻又不好跟一匹馬計較。
阿桃見這麼一匹高大好看的駿馬跟着回來,不由驚喜道:“阿姐,你買的馬真好。”
李清歡平靜道:“這馬不是我買的。”
“那是總不能是撿的吧?”
李清歡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點點頭道:“嗯,算是吧!說不定過幾天人家主人便尋過來了。”
阿桃聽聞,不由的有些失望。不過這馬真好看,阿桃還是決定好好照顧着。並一個下午都在牛棚裡倒騰,勢要給棕色駿馬建個舒服的安樂窩出來。
阿青見此,雖然一度皺眉,最後卻也幫着一塊收拾了。
“沒想到阿桃還挺喜歡馬兒的。我以前在家,都不敢接觸這些畜生。”甄畫好笑道。
李清歡點點頭。“阿桃的性子本就野,也難爲你教了她兩年的琴棋書畫。”
兩人相視而笑,只有阿桃一臉不知所云的依舊忙碌着。
這幾日,李清歡幾乎是掰着手指頭過日子的。終於等到了第五日,阿青和甄恆也順利歸來。
李清歡也不問他們考的如何,只道他們看着像瘦了,於是和甄畫阿桃二人興高采烈的在竈房裡忙碌着做大餐。
阿青見她高興,也不忍掃她的興。
其實他和甄恆怕帶去的那些食物剩回來阿姐不高興,所以可勁兒吃了,感覺自己還長胖了些。
大家一塊歡歡喜喜的吃完飯,李清歡才問起考試如何?
阿青和甄恆皆表示對自己很有信心,惹得阿桃一陣鄙夷。三人吵吵嚷嚷,倒也熱鬧。
距離開榜需等十日左右。李清歡又忙着安排他們去鎮上上學的事,忙完後,又掰着手指頭數了一遍,發現竟纔過去了兩天。
大家不明白她這麼緊張的原因?李清歡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每天在等待什麼?總之,一直到開榜,阿青他們上學,李清歡依舊思慮忡忡。
此次鄉試,阿青和甄恆均以上榜,而且成績名列前茅。
李清歡的憂心,在大家看來,只當她是擔憂阿青和甄恆他們上學。只有李清歡自己在心頭不停的埋怨某人,感覺自己又被騙了。
“阿姐,你便放心吧!晌午我們會在鋪子裡吃飯,下課趕回來也就半個時辰,我和阿恆會小心的。”李青收拾好了東西,天還沒大亮。
李清歡點點頭。“騎馬要小心些。”
阿青頷首,一個翻越利落上馬。
“阿風十分聽話,我們不會有事的。”
司馬越臨走時,並未告訴李清歡這馬喚什麼名字。她騎過阿風,感覺他跑起來的速度像風一樣,便取名換做阿風了。
甄恆以前便騎過馬,要上馬也不難。只是說來奇怪,阿風一開始只給阿青騎。就是現在,也得有阿青帶着,甄恆才能騎上去,否則阿風會毫不留情的將他顛下馬背。
李青感覺阿風對他格外親近,之前因阿風是司馬越所贈的不滿也就漸漸消散了。
五月中旬,稻苗已經開始抽穗。
李清歡又要前前後後的忙碌起來了。好在多了兩個幫手,就連老大夫也不甘落後的要幫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李清歡勸說不過,便讓老大夫幫着做標記。而她的任務只需去雄粉,也就輕鬆了許多。
這日清早,她剛收拾妥當打算下田,司馬越便來了。
她想着阿青騎的阿風挺好,頓時有些不捨起來。而且那馬已經騎了出去,這會子她也沒辦法還給他。
“那馬你若是不急,或者不需要,不知願不願意賣給我?價錢不是問題。”她道。
“馬你可以留下,權當是我感謝你們姐妹那日的救命之恩。我此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李清歡悶悶點頭。聽他說拿馬換恩情,這也沒什麼不對,可心裡卻莫名的感覺他這是在與她劃清界限。
劃清界限也好。
本來,他們之間就該劃清界限了。
“什麼問題?你問吧!”她道。
司馬越也不囉嗦,急於知道答案的他,並沒有發現對方語氣中的不對勁。
“阿青是十年前的幾月幾日被你們撿回家的?”
“阿青?”
“對!”
李清歡不知道他爲何會突然問起阿青,但還是認真的回答道:“我聽阿青說,由於他不記得自己五歲之前的事,所以他的生辰便直接改爲了撿他的時日,六月初八。”
司馬越聞言一喜,又緊接着問道:“那撿回阿青之時,你們可在他身上發現什麼信物沒有?”
李清歡皺眉。信物倒是有,只是司馬越爲何會問起?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關於阿青身世的事?”
司馬越沒有直接回答。“你只需告訴我有沒有?是什麼便好。”
李清歡不滿他的態度。即便司馬越得知了關於阿青的身世,她身爲阿姐,難道不是最有知情權的那個人嗎?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所以接下來的話無可奉告。”她氣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