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她的心境開闊起來,連同昨日被司馬越欺負的那最後一抹陰霾也被掃去了。與自己的光輝事業想比,司馬越那點糾纏算什麼呀!
說不定她真的成功了,到時候還可以去申請個什麼專利。萬一事情傳到了天高皇帝遠的皇帝老兒那裡,說不定一高興還能賞她個官噹噹。
屆時,就算司馬越是這兒的土地主又怎麼樣?他一個小小的商民,還能斗的過她不成?
嘿嘿,李清歡越想越覺得有勁。雖然那當官的事是有些異想天開了,不過最起碼她成功了能賺大錢啊!到時候哪怕是與司馬越比財力,她也能腰桿挺直了不是?
李清歡這廂正在策劃着怎麼發家致富,種出超級水稻與司馬越抗衡。而司馬越那廂也在像袁怡兒取經,如何才能討的女子的歡心。
“公子今日到來,原來是爲了問這事啊!”袁怡兒低低笑道,一點也沒有被休棄後的憂愁傷感。
司馬越嘆氣。“可不是嗎?我從未見過像她那般心硬的女子。無論我做什麼,她都不放在眼裡,哪怕我爲她……總之,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討得歡心的。”
然袁怡兒聽聞卻不以爲意。“公子這就說錯了。”
“哦?此話怎講?”
“公子說爲李姑娘做了許多,她都不爲所動?”
“是啊!簡直就是,心如磐石!”
袁怡兒聽聞,又忍不住一陣笑意。
司馬越心裡煩悶,他覺得自己已經黔驢技窮了。“你別笑了,就說有沒有辦法吧!”
“有!”袁怡兒十分肯定的道。
“是什麼?你快些說。”司馬越迫不及待的問。
“送東西。”袁怡兒道。
“送東西?不不不,不行。”司馬越揮手打住。“我爲她做的那些,豈是送東西可比較的,可她從未放在心上,就算把我送去,只怕她也懶得多看一眼。”
袁怡兒聽聞,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公子可真是長情。”
司馬越聽聞,神色微斂。語氣故意提高,帶着調侃的語氣道:“倒也不能說是長情。男人嘛,總是對自己想得到卻得不到的東西愈加感興趣。她越是拒絕本公子,我便於是想讓她臣服於我。”
袁怡兒眉目微揚,看着朝自己侃侃而談的司馬越,神色飛舞,語氣帶着一絲輕浮意味,倒也不像是在說謊。再以她對男子的瞭解,司馬越的這番話倒也說的過去。
“公子好生風流。”她莞爾道。又替司馬越添了一杯茶水,輕笑。“不過怡兒方纔所說的辦法可沒有在哄公子。”
她沒等司馬越說話,便又道:“公子雖然替李姑娘做了許多,可公子想想,你所做的有那一件事是李姑娘看得見,又摸得着的呢?”
“這……”司馬越想了一下,若說看得見摸得着的,當時也許有,可後來還真沒有。
袁怡兒又道:“公子做的再多,可對於李姑娘來說,不過是一時的感動而已,若公子再做了什麼錯事得罪了李姑娘,她定然會更加惱怒公子。”
司馬越十分贊同的點點頭。暗想,那個沒良心的小妖精可不就是那樣嗎?
袁氏便又接着道:“但若公子送禮就不同了。就好比這屋裡的茶盞,怡兒日日都要用它,在眼前的東西能時常看到,也就自然能時常記起它的出處了。”
司馬越摺扇一敲腦袋,再次贊同的道:“對對對!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你說的很對,只有送她東西,她時常看到,也就能時常記起我了。”
念此,他高興了起來,從袁怡兒的屋子裡一出來,他便立即命六兒去準備禮物,他明日就要送去。
六兒難得見公子高興,“哎”的一聲便去了。雖然他不太喜歡第一次見面就拿掃帚打了他的李清歡,不過愛屋及烏,他樂意見自己公子高興。
然六兒剛走到門口的腳步,一隻腳還未跨出院門,便又被司馬越給喚住了。
“慢着,不用去了。”他道。
六兒不明所以。以前公子送禮,必備禮品,都是叫他去準備的。怎麼這次?
司馬越沒有解釋什麼,心中想的卻是,既然是自己誠心送的東西,就不能敷衍了事。明兒個有時間,他還是自己親自去銀樓裡瞧瞧,看看有什麼好物件再說。
李清歡送完了鄭秀兒家的東西,又直接去了鄭大夫家。
她想這件事說明白一點好些,便也沒有藏着掖着,直接向二老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鄭大夫還沒說話,鄭大娘不由急了。“清歡丫頭啊!現在像孟夫子這樣的人可不多了,你可不要一時衝動,白白的錯過了啊!孟夫子他……”
“師孃,我知道孟大哥很好,只是我現在還不想談婚論嫁,也不想耽擱了別人,所以……”
“丫頭,要不你先別急着下決定,再考慮考慮。孟夫子人品如何,你也是知道的。”
鄭大夫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丫頭。你之前不是還……你要是有什麼爲難的,就和師父師孃說說,別悶心裡,更不要錯過了好姻緣啊!那孟大夫對你……”
“師父師孃,您們二老不必多勸了。我今日既然來說了,就定然是做好了決定。”
她怕二老還是不能接受,便又道:“您們也知道,我生性就不似其她女子一般,只待及笄便出嫁相夫教子。清歡放心不下的弟妹,對田地鋪子醫術樣樣都是放不下的。而這些,只怕沒有男子可以接受。”
老兩口聽聞,頓時沉默了下來。最後還是鄭大娘開口埋怨道:“都是你這個死老頭子,好好的讓人家姑娘學什麼醫術作甚?”
鄭大夫聽聞嘆氣,也覺着是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李清歡立即搖頭道:“師孃可千萬別怪師父,更可況那會子要學醫是我自願的。師父肯不吝賜教,清歡已經感激不盡,哪裡還能怪師父。再說了,醫術在身本來對我也只有益處。主要是我整日拋頭露面的事,恐怕讓人難以接受。”
後院處,一抹身影微頓,想衝上前去告訴對方,他不介意。可腳步到底是止住了,又聞鄭大娘說出他的心聲道:“那若人家孟夫子不介意你拋頭露面,也不介意你學醫種田呢?”
這話險些將李清歡問住。不過她既然打定了主意,不管兩老說什麼她都不會改變主意的。更可況,她與孟夫子相交已久,哪裡能不知道孟夫子是什麼人。
他若嫌棄她這些,一開始就不會結交她了。雖然她也可惜自己錯過了這麼一個能理解她,支持她,且性格溫純的男子。但一想到司馬越那個變態,她覺得自己還是遠離孟夫子比較好,這樣對他們兩人都安全些。
……
李清歡的話堅定而決絕,令二老都無可奈何,最後只能嘆息這段眼看就要美滿的緣分,突然就這麼遏制了。
李清歡起身告別,跨出門外不遠,便架着牛車緩緩而去了。身後的男子身影消瘦卻筆直挺立,最後化作一聲無息的輕嘆。
若不是這兩日他有些傷風寒,趁着今夜有空前來鄭大夫家賣點藥草回去熬湯,他還聽不到李清歡的這段話。
孟夫子心中既是惆悵,也暗自佩服李清歡獨立自主的決斷,連他這個男兒都做不到她這般。
……
這日,李清歡正在田坎上割牛草,突然被楊寡婦一嗓子叫住了。
李清歡正奇怪這楊寡婦沒事了找她作甚?便聽聞楊寡婦笑眯眯的對她道:“二丫頭,我家媳婦秀兒今早上託人從鎮上給你帶句話呢!”
李清歡心想,這楊寡婦如今改口改的可真快。想幾個月前,她還對秀兒姐開口閉口一口一個賠錢貨的大罵,如今卻親暱的像自個家女兒一樣了。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她見揹簍裡的草已經割的差不多了,便背了起來。有點重,便又用鐮刀撐着地上借力。難得她爬了上去,楊寡婦還依舊笑臉相迎般的看她。
“楊大娘,秀兒姐是不是有急事讓我去鎮上?”她問。
楊寡婦點點頭。“是啊!說的挺急的,但也沒說是怎麼一回事。”
李清歡頷首。“知道了,楊大娘,謝謝你專門過來一趟告訴我。”
“哪裡哪裡,要不是你這丫頭,長生和秀兒哪裡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你可是我們一家子的恩人啊!”楊寡婦滿面紅光。
李清歡不可否置,也沒有多言。心想着,這楊寡婦還算是個識趣的。兩人又客氣了幾句,便各自回家去了。
這一幕剛好落在不遠處的周氏眼中,那目光別提多憤恨了。就在昨日,她才從兒子口中終於問出了他突然要退學的原因,也頓時明白了李清歡之前對她所說的話,那都是在忽悠她的。
只可惜,她再怎麼恨,吃過幾次虧以後,她是不敢輕舉妄動了。不過,那事要是從別人口中抖出來,可就不關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