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發問,忽然身後響起破空聲,有人偷襲!
趕忙祭出風雷隱,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玄鐵碎片釘入了我剛纔站着的地方,我這要是沒躲,那可就麻煩了。
我在三丈開外的地方顯出身形,怒喝一聲:“哪個孫子偷襲爺爺?”
“是我!”一個輕柔的女聲落入我的耳中,聲音不大,但是在我聽來卻如同雷震,這聲音……難不成是她?
白衣勝雪的亢琳琳好像一個從武俠世界裡面走出來的小龍女一樣,飄然脫塵的從遠處緩緩走來。
我目光極度複雜的看着她,心裡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想當初害得她上山修道,我一直覺得虧欠着人家。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是這樣的情形。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一直以爲她跟了一個得道高人走的,沒想到是個老瘋子。還是一個專門收集妖精當徒弟的老瘋子。而且道觀居然這麼破,更甚者,怎麼叫了這麼個名字。我揪心的看着亢琳琳,沒想到她居然誤入“風塵”了!
“別來無恙?”我乾澀着嗓子先打了個招呼:“你比以前漂亮了!”
“咦?”老頭驚叫一聲:“琳琳,你們認識?”
亢琳琳點點頭,跟老頭說:“我當初爲何上山學道?不就是因爲他麼!”
“因爲他?”老頭一臉疑惑的看向亢琳琳。
亢琳琳輕輕一笑:“他不就是當年假死的那個小子麼!”
“我去他姥姥的,居然是他!”老頭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叫道:“小子,你、你還沒死呢?!”
“大爺,你就那麼希望我掛掉啊?”我白了老頭一眼,跟他說:“你看這事兒整的,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哼!”老頭顯然是不吃我這一套,冷哼一聲,說道:“我這水只能在牀單上畫地圖,而且你不說你不是龍王廟麼?”
“您是行了吧!”我笑着說道。
“小子,雖然你跟琳琳是舊識朋友,可你如今已墮入魔道,老子依然不會放過你的。”老頭牛氣沖天的說道。
我瞪了老頭一眼,轉頭跟停在遠處沒有走上前的亢琳琳說:“琳琳,你師父冤枉我半天了,你怎麼不幫我說句公道話啊?”
亢琳琳面無表情的跟我說:“万俟水,我師父什麼時候冤枉你了?”
“靠!可不帶你這樣的啊!”我立馬叫道:“剛纔他說我什麼,你別說沒聽見!”
“他說什麼我聽見了。”亢琳琳瞥了我一眼,說:“可是他又不是我師父!”
“啊?”我愣了一下,指着那老頭問亢琳琳道:“那他跟你是什麼關係?”
我的心都要抽過去了,生怕亢琳琳說出“親愛的”三個字。
可是越害怕什麼就越來什麼,亢琳琳似笑非笑的緩緩說道:“他是我親愛的……”
我倆眼一黑!
“……師兄!”
嗯?我趕忙眨眨眼睛,訝然道:“師兄?”
“對!”亢琳琳一本正經的跟我說:“就是我師兄,不過我師兄他也沒有冤枉你!你的身體已經被魔氣浸染,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魔子魔孫,我當初認識的万俟水已經不在了。”
“靠!”我見亢琳琳說完,眼現殺意,頓時覺得現在這情況真是糟糕透了。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現在就是百口莫辯啊。就是出門散散心,結果就被盯上。原本我還以爲這老頭是見財起意隨便找了個拙劣的藉口,沒想到見到久別重逢的舊友亢琳琳也不替我說話。
這是人心易冷嗎?我有點兒發懵!
眼睛不經意的掃過亢琳琳的手,發現她兩隻手裡拿着的赫然是那柄斷掉的玄鐵大刀。想起剛纔的那塊暗器,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剛纔在那小巷出手的人是你?”
亢琳琳點點頭:“是我。”
“你一直在暗處看着了?”我問道。
“是。”亢琳琳乾脆的答道。
“爲什麼不出來見我?”我不解的問她。
“剛纔不說過了麼?”亢琳琳冷冷的說:“你不是我當初認識的万俟水了。”
“別囉嗦了,魔崽子!”老頭在一旁插嘴道:“老子不管你是万俟水還是魔汽水,今天我跟琳琳就是準備替天行道了。你要是識相,就引頸就戮,否則的話,老子當真要出絕招了。”
亢琳琳在一旁接茬說道:“万俟水,如果你還認我這老友,就幡然醒悟吧!否則……”
“否則怎樣?”我一臉無奈的說:“無非就是弄死我唄?咱們心平氣和的別人身攻擊的談一談,你們兩個加一起是我對手嗎?不是我吹牛逼,你們能奈我何啊?而且別總說我魔子魔孫什麼的,就算是,我吃你家大米了?我害你們親戚朋友了?就算要替天行道你們總得有證據吧?否則的話,看人家長的獐頭鼠目的就說人家是小偷,就要砍要殺要抄家,你們不是土匪強盜和鬍子!你們是老道,念念經,煉煉丹,修修真,養養性不好嗎?出家之人不都應該慈悲爲懷嗎?你們的慈悲心都讓狗吃了?”
“牙尖嘴利!”老頭冷哼一聲:“琳琳,我們聯手擒下這小子,交給師父發落!”
亢琳琳嘆了一口氣,說:“也只能這樣了!”
話音剛落,亢琳琳一個縱身衝了過來,我一看這是沒有緩和的餘地了,只能躲閃。
風雷隱剛剛祭出,還沒等我隨風而去,就見亢琳琳將手中的玄鐵斷刀輕輕一掰,“嘭”的一聲,厚實的刀身好像玻璃一樣被掰碎,滿天的玄鐵碎片好像利刃一樣封堵了我的去路,我心中警示連連,直覺告訴我,我若是強行突破,那些散落在空中的碎刃一定能傷害到我。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以前只要我祭出風雷隱,那就化身風中,雷勁內斂,任誰都看不見摸不着,可這一次,卻第一次讓我感覺到不妙。
事情還遠沒結束,就在亢琳琳的玄鐵碎片封堵我的同時,她那個老頭師兄悄無聲息的召喚出一大片火紅色的密雲出現在我頭頂,不斷的翻滾,時不時的有火紅色的閃電劃過,一股熟悉而有陌生的氣息提醒着我,這片雲裡蘊含的火雷能量非常巨大。
終於火雲似乎醞釀完畢,隨着一團紅呼呼的火雷落下,緊隨其後便是雨點一般的火蛇閃電,在一瞬間將我包裹進去,我只覺得周身劇痛,不由得大吃一驚,什麼時候雷電也能傷到我了?
顧不得思考人生哲理,我趕忙召出天威·雷護,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耳朵裡面傳來一陣噼啪亂響的聲音。就跟我身上綁了一掛十萬響的大地開花一樣。
“我操!什麼玩意兒?”我一個“霸王卸甲”抖開身上亂爆的天威·雷護,緊接着玄雷獄倒轟出去,從地而起的玄雷和天上不斷砸下的火雷對撞,產生了巨大的爆炸,我就在爆炸中心,身上又沒有任何法術防禦,心裡剛唸叨一句,這次要玩大了,就聽一聲巨響之後,我被氣浪頂了個跟頭。
灰頭土臉的站起來,發現自己居然一點傷都沒受。我不由得大吃一驚,什麼情況啊?!我靠,難道我功力有見漲了?
擡頭看向亢琳琳和那老頭,只見他們兩個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一臉錯愕的表情。
我不禁怒火中燒,這怎麼個意思啊,這是要跟我玩真的啊?還好哥們兒練過,要不然今天是不是就折了?
一想到這兒,我不禁招出千齏·雷罡,擎在手心,我開始動了殺意。
“師父!”老頭和亢琳琳齊齊衝我下拜,給我鬧了個糊塗。差點兒飛出去的千齏·雷罡在我手指上跳了個芭蕾,又讓我收了回來。
我擦,這特麼不精神病嗎?打不過就拜師,誰給他們這臉皮的?天下無敵!
“嗯!”
突如其來的陌生聲音從我身後傳出,驚得我一身冷汗。我居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猛一轉身,發現一個發白如雪卻是一副年輕人模樣的道長站在不遠處,手上託着一塊懸空大印,正一臉嚴肅的看着我。
這傢伙……
我心裡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這傢伙不容易對付啊!以我現在的本事居然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一點兒力量波動都沒有。這說明什麼?
說明深不可測啊!
普通人都有波動,何況一看他跟白髮魔女他哥一樣,就更不會不存在了。可偏偏我就是感應不到。
那就只有一點能說明這種情況,我面前的這個人,比我厲害太多了。
他手上託着的那塊大印我也特意感應了一下,就跟一塊普通的木頭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越是這樣我就越擔心,他的手又不是超導體,憑什麼整個磁懸浮?高科技顯然不存在,近景魔術我想也不應該出現在這種身份的人身上,所以綜上所述,我面前的是個高手高手高高手。
“喂!”我叫了他一聲。
“嗯?”白髮魔男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稱呼他,不由得一愣。
“看!飛碟!”我用手一指他身後,他應聲回頭看去。
兩聲急促的提醒從我身後傳來:“師父小心!”
去你的吧!我抖手撒出千齏·雷罡,對付這種高手就需要這樣白癡的招數,因爲他們不食人間煙火,我說個段子他們八成也得當真事兒那麼聽呢。
千齏·雷罡一撒出去,我馬上又聚起一道極陽·重雷,毫不客氣的也買一送一的交給了白髮魔男。
在千齏·雷罡落下的一瞬間,白髮魔男身外忽然出現一道雞蛋模樣的白光罩子,將他護在裡面,千齏·雷罡是天雷閃的進階招數,威力之大豈是這種被動觸發的法寶能夠抵禦的?
直接轟碎了不說,殘餘的雷勁傾瀉在白髮魔男的身上,而他此時也僅僅是剛轉過頭,一臉的錯愕。八成是沒料到我居然敢先下手爲強。
千齏·雷罡的餘威也比天雷閃要猛烈得多,白髮魔男手中的大印忽然飛起,好像一面盾牌,將白髮魔男護住,不單將千齏·雷罡的餘威抵擋住,就連隨後專門爲補刀而來的極陽·重雷,也被攔截在外。
白髮魔男望着爆裂開來的極陽·重雷,眼睛裡面閃過一絲異樣神采。亢琳琳和那老頭已經完全被驚呆,待他們緩過勁兒來,我已經閃身躲到了他們攻擊範圍之外,只能望洋興嘆。
“好霸道的雷霆之力。”白髮魔男淡淡說道:“玄雷正宗,你是雷部傳人?”
“師父,他是外魔啊!”老頭依然鍥而不捨的潑着我的髒水。
白髮魔男似乎不悅的瞪了老頭一眼:“世允,你難道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
老頭錯愕道:“師父,我……”
“擅自動用火雲大陣,又將霹靂辰砂暗布其中,你把我的話忘得是一乾二淨啊!”白髮魔男音量不高,但是卻威嚴無比。
老頭頓時蔫了下來:“弟子也是除魔心切!”
“你有除魔衛道之心固然是好,但是人魔部分,忠奸不辨,就是你的錯了。”白髮魔男說道:“此人一身玄門正宗功法,哪裡是魔教徒了?”
“可是師父,他身上魔氣縈繞,不是魔子魔孫嗎?”老頭一臉疑惑,似乎有些難以接受白髮魔男的說法。
白髮魔男看了我一眼,輕笑一聲,跟那老頭說道:“世允啊世允,難道你沒看到他戴着的那塊天鐵嗎?”
“這……弟子看見了。”老頭疑惑的問道:“可是弟子不明白啊!”
“此人身上的魔氣顯然是那天鐵所含。佩戴之後浸染入體的。”白髮魔男道:“如果他真是修煉魔功之人,那斷然不會馭使如此正宗的雷部玄功。”
“我說那個……前輩啊!”我在一旁插話道:“你這麼說我可就不認同了。”
“哦?”白髮魔男看向我:“我這可都是在替你說話啊!”
“我知道啊!”我跟白髮魔男說:“可是我這人正直啊!有一就得說一,見着不對的就想欠兒登。你教育徒弟的方式不對,我怕他將來更是人魔不分,忠奸不辨,誤會了好人,放走惡徒,所以我必須插一句嘴。”
“是麼?”白髮魔男看向我,問道:“那你說說,我哪裡教訓的不對了?”
我跟白髮魔男說道:“我以前聽過一句話,那就是功法不分善惡,人心才分。所以你以功法辨善惡忠奸,我認爲不對勁兒。哪怕我是一身魔功,我不禍害人,我造福一方。我依然是好人。我雖然馭使天雷,是爲正宗玄門,可我要是爲非作歹,那你就能姑息縱容我了嗎?”
白髮魔男“呵呵”一笑,說:“我就事論事而已,絕非以偏概全。”
“那你也不對!”我跟他說道:“你哪兒看出我是好人來了?我這麼半天都證明不了自己是好人呢。別忘了,剛纔我可是出手偷襲你了。”
白髮魔男點點頭,說:“正是因爲你出手偷襲我,所以我更加認定你這人心不惡!”
得,我算是找着根兒了。敢情這一大家子腦袋都有問題,亢琳琳變得跟我這麼生疏也是情有可原了。這不就是典型的學傻了麼?
白髮魔男繼續說道:“你有如此本事,卻一直隱忍不發。明明能重傷我這兩個弟子,你卻沒有這麼做。還證明不了你麼?”
我伸出大拇指對白髮魔男說:“行,前輩我真是服了你了。你這劍走偏鋒的思維方式果然與衆不同啊!”
“不過,前輩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我眼巴巴的看着白髮魔男問道。
白髮魔男點點頭:“你想問什麼?”
“你剛纔說我脖子上戴着的這塊天鐵上有魔氣,可我爲什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我不解的問道:“而且你說我被魔氣浸染了,我依然沒有發現異常。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在九天之外,有天外邪魔。”白髮魔男道:“天外邪魔被放逐在無盡虛空之中,一直試圖重返人間,可是卻由於上古封印,所以沒辦法降臨於世。它爲了破壞掉上古封印,不斷的煉化虛空之中的星辰碎片,以此來試圖破掉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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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咱們經常能夠見到的流星。”白髮魔男說:“大多數星辰碎片都會在破掉封印的時候燒燬,只有極少部分會墜落到人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隕石。”
“這些隕石千奇百怪,蘊含的能量也不同。”白髮魔男用手一指我脖子上戴的掛墜,說:“就像你這塊天鐵所含的天魔氣,在石之心裡卻沒有一樣。同樣是來自虛空,卻不一定每一塊都是天外邪魔煉化的。”
我目瞪口呆的聽完白髮魔男講故事,然後問了他一個非常專業的問題:“前輩,那流星雨又是怎麼回事兒?按照您的思路,是不是所謂的白羊座流星雨,就是白羊座裡面的大魔王撿了一堆石頭,做個彈弓砸誰家玻璃呢?”
我心說這大魔王也夠慘的,跟精神病人一個愛好,八成都是因爲在九天之外被放逐的時間太長了,憋壞了。
白髮魔男被我這個高尖端的問題噎了一下,緩了一口氣,說:“剛纔不是說並不是所有的流星都是天外邪魔的傑作了嗎?也有純粹的自然現象!盛極必衰,永恆的背後就是滅亡,這是天地間的道,哪怕是上古封印也逃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