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小時後,我把我的臨時屋頂也遮蓋好了,自己嘗試着躺上去,後背實在膈應得很。
塔來見狀,又幫我用藤條編織,重新繃直,躺上去後纔沒有那麼難受。
到了下午四點多鐘,叢林中咋咋咋的響,我們一看,原來是守缸人回來了,他手裡多了兩隻兩指粗的青蛙,一條拇指大的蛇,以及一隻籃球大的烏龜。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哇,真是原始人啊,這麼快就能從原始叢林中找到這麼多吃的。
我們的臨時駐地就在溪流邊,守缸人用小刀把捉來的青蛙,以及蛇都開膛破了肚,就地生火烤了起來。青蛙和蛇都不大,加起來就半斤左右。
而那個烏龜,他朝龜殼的頭部位置內刺了一刀之後,直接丟掉刀子,兩手舉着烏龜張開嘴就接龜血喝。
我被他這粗獷的做法看傻了。特麼夠豪放,就這麼喝血啊?!
他喝得差不多,又故意把龜血淋在頭髮和兩肩膀上,還用手抹了抹,拌勻了。他看到我跟塔來在旁邊看得發傻,他還朝我舉了舉,我連連搖頭,表示不想喝龜血。塔來不想喝,不過他說:“其實龜血很補的,守缸人就愛喝這個。”
我一愣:“愛喝生血?”
塔來說:“每個守缸人都要喝的,他們說喝生血和往身上抹生血,會增加自己的煞氣。沒有煞氣的人是無法守得住石缸平原的。”
兩隻青蛙和那條小蛇不夠我們三個人的晚餐,守缸人喝完了龜血,把火撩得很旺,最後直接將整隻烏龜直接丟在了火堆中。
上面則是烤青蛙和蛇。沒有任何配料,怎麼吃都不是很有味道,我並不喜歡吃蛇,只後悔跟着守缸人進入原始叢林的時候,沒有帶一點乾糧。
誰知道他要在這裡睡一宿呢?
青蛙和蛇掛在火堆上,熟得很快,我們三個人沒兩下就吃掉了。就剩下擱在火堆炭木裡的烏龜。
烤了差不多,烏龜外面的龜殼已經燒得跟陶瓷一樣脆,裡面也沒有看到嘶嘶響的水分,肉差不多都熟透了。守缸人用柴刀把烏龜從火堆扒拉出來,然後開始用柴刀的後背敲打烏龜的貝殼。
貝殼很結實,敲了好久,才崩掉一邊,他索性換個法子把柴刀當做撬棍插在烏龜兩片殼中間,一手掰動,等撬開後,一股肉香味瀰漫開來。守缸人從裡面切了一大塊肉,遞給我們。
我嚐了一點,有雞肉的味道。真如貝爺說的,嘎嘣脆。龜肉其實是很好吃的,尤其還是原始從裡找到的野生烏龜。
考慮到要等到明天,中午和今晚什麼都沒得吃,就那兩隻青蛙和蛇肉,還不夠塞牙的,這龜肉一定是要吃的了。
我跟塔來也放開了肚子大快朵頤。
時間進入了傍晚,原始叢林幾乎都黑了。那守缸人倒是隨遇而安,絲毫沒有覺得睡在叢林中有什麼不妥,他吃飽後倒在藤牀上,直接呼呼大睡。
我也只好躺在了自己的掛牀上。
一到了傍晚,蚊子就特別多,在我耳邊嗡嗡嗡地叫,我整個人都差點瘋了。還有那種很類似小蒼蠅的蟲子,不斷地停留在我的皮膚上,舔食我的汗水,趕都趕不走。
塔來見狀,跟我說:“我跟你換個地方吧,你睡我這邊。”
我謝了塔來的好意,換到了他的位置。塔來從未燒完的火堆裡找了幾根木炭,又去附近折來了一些青葉子,然後覆蓋在木炭上,青葉子冒氣了黑煙,這黑煙出來後,那些蚊子和小蒼蠅果然變少了。
到了晚上,原始叢林並不安靜,我不敢輕易閉上眼睛,因爲一閉上眼睛,周圍就會有各種莫名其妙的聲響,時而聽到嘀咕嘀咕,或者奧個奧個之類的聲音。
我提示自己,這些可能只是叢林中我不知道的某種鳥兒的夜啼。
我問塔來:“你們老撾的森林也太吵了,這原始叢林到底都有什麼動物?”
塔來說:“我也是第一次睡這種鬼地方,這裡是原始叢林,老虎金錢豹,黑熊之類的動物都是存在的,我們自求多福吧。”
塔來一說,我直接把攝像機調成了夜拍模式,灰白的鏡頭內,是不是還看到一雙雙發光的眼睛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盯着我們。後來我認出了,那是一隻野鹿。
萬幸,這一夜沒有下雨,不然我們那潦草幾根棕櫚葉掛在頭頂,是不頂什麼用處的。
第二天早上,塔來叫醒了我,守缸人已經準備出發去採集他的樹脂了,我迷糊起來,昨夜一夜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可以說一整夜都沒得完好地順利睡到一個小時。夜裡總是被各種怪聲吵醒。好在我們沒有遭受到野獸攻擊。
這麼早他要去採集樹脂,我洗漱都沒有來得及,趕緊跟了他前去尋找昨天的古樹。
沿着原始叢林一陣穿梭,終於來到那棵古樹,昨天塞在樹洞裡面的樹葉還在,不過枯萎了不少。守缸人把樹洞裡面的葉子都扯出來,這時,我纔看到原來樹洞的下方,居然匯聚了一大灘像是蜂蜜一樣的樹脂。
而昨天塞進去的樹芝,居然還沒有燃燒完,就像是蚊香一樣,還殘留了一小塊。但是還冒着輕微的幾乎看到的煙。
我猜測,昨天他在樹洞中的頂部劃了幾刀,這是在給樹脂引流,但是樹脂流出來之後,會慢慢凝結,爲了保持樹脂一整夜的留下來,他便在樹洞中燒火,讓樹洞增加溫度,後來又塞入像蚊香一樣燃燒的樹芝,這是讓樹洞保持一種溫度,防止樹脂凝結。
守缸人把樹芝滅了,開始着手收集樹脂。我們來的時候,身上都沒有攜帶什麼可以裝樹脂的容器。守缸人就地取材,在附近砍了一根竹子,用竹子做容器,又在樹洞的開口處劃了一個引流的槽,然後就這麼用手往樹洞中掏。
那油膩膩的樹脂,很黏,由於之前樹芝一直燃燒,所以樹脂都像是蠟燭融化的狀態,不過我看着他滿手的黏黏的樹脂,實在噁心。
守缸人不斷地從樹洞中往外刮樹脂,順着開槽引流出來的樹脂都流入了竹子容器中。
直到把樹洞中的樹脂都刮出來了,得了滿滿兩竹筒。
獲得樹脂之後,守缸人又做了個舉動,只見他跪拜在這個古樹跟前,磕了幾個響頭,雙手合十,又拜了拜,嘴裡唸叨着什麼,塔來說,他這是在感謝老樹賜予他樹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