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一聲暴喝

次日,李曜起了個早,原本打算在院子裡做一做運動,順便仔細思索一下今天各路人馬到齊後自己的處置,不料趙穎兒這小姑娘昨天聽說自家郎君得了阿郎重用,今天竟然也特意起了個早,早早地在外間房裡生了火,等着伺候他梳洗。

李曜一見趙穎兒,當下就是一愣,在他繼承來的記憶中,此時離李曜平時起牀的時間早了半個時辰,按說趙穎兒這時候應該還剛起牀纔是。

趙穎兒見了他,卻是一點都不奇怪,過來給他整了整衣服,說道:“郎君今個頭一回處置這等大事,穎兒就猜郎君定會早些起來,怕耽擱郎君,就先過來了。郎君稍等,水已經熱了,我馬上端來。”

李曜知道這事勸她不得,也就點點頭,跪坐到黑漆木案前,思索自己今天該從何入手,在那些管事、大師傅、小學徒以至長工們面前,又該以什麼神態示人,甚至他還想到昨天自己有件事沒有考慮周全,那就是長工們也該發工錢,至於具體發多少,還是先與大管事商議一下再看吧。

趙穎兒很快進來,端着銅盆,放到李曜面前的黑漆木案上,李曜洗過了臉,又接過楊柳枝和細鹽刷了牙,趙穎兒這纔將這些東西暫時收到一邊,開始給李曜戴襆頭。倒不是李曜故意擺架子,委實他這個現代人自己不會戴這東西。

襆頭其實分爲兩層,內層是巾子,外層是黑色羅紗製成。初唐時流行的是平頭小樣巾,此後經過武家諸王樣等式樣發展,眼下也算是越發地潮流、時尚了。比如李曜所用的這晚唐巾子就比初唐時要尖、直一點,看起來比較精神,羅紗襆頭後面垂下的部分也由軟腳發展爲硬腳。

不過硬腳雖然是發展趨勢,但這種裝扮在這時還過於時尚,對於時尚的東西,古今有些雷同,那就是肯定會惹一些老人不喜。李曜見了自己的襆頭是這種款式,連忙回憶一下,想起李衎也是用的這種,這才放下心來,既然老爹自己也用,那就不打緊了。

趙穎兒爲李曜裝束完畢,說道:“今個阿郎和阿孃肯定也會早起,郎君要先去問了安再去鐵坊,還是……?”

她要不說,李曜還真沒有這大清早給父母問安的習慣,當下心中道了聲慚愧,忙說:“自然先去問安。”

趙穎兒便道:“那請郎君稍等,穎兒收拾了這些東西就帶郎君過去。”

李曜“嗯”了一聲,端坐不動。他知道這等大家族的規矩,這問安也不是直接就往後院闖,得讓丫鬟先到後院問問阿孃的丫鬟,看阿郎阿孃起牀沒有,若是起了,丫鬟就通報一聲,說郎君來問安了,然後阿郎阿孃發話,郎君才能進去。若是尚未起來,郎君也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在外面候着,這種情況除非是有要事跟父母商議,否則一般不會;另一種就是請阿孃的丫鬟轉達一下,說是郎君已經來過了,實際意義說來也不大,就是一種孝禮。

不過作爲後來人的李曜倒是覺得,這種禮節本當繼承下去,只要不像某些朝代那樣矯枉過正,把個孝道都給搞畸形了就好。至少比後世那些動不動就把父母當牛當馬的小皇帝、小公主好。

趙穎兒動作很是麻利,很快就收拾停當,李曜便起身出門,穿了鹿皮靴子,跟趙穎兒穿過幾個迴廊小院,就見到一座垂花門——這扇門又稱二門,用來分開外院和內院,也就是古代大家閨秀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個二門,別說男僕不得進入,就算李曜這樣的郎君,也不能不報而入了。

當然趙穎兒卻是可以進去的,她是五郎君的貼身小丫鬟,平時李曜問安就歸她通稟。

趙穎兒見李曜站定門前,小快步走進去,轉過影壁,發現影壁後面果然站着阿孃貼身的丫鬟竹兒和兩個新來不久的小丫鬟。

趙穎兒甜甜地叫了一聲:“竹兒姐姐,五郎君來給阿郎和阿孃問安了。”

竹兒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阿孃早料到五郎君今晨可能會來得早一點,已經和阿郎起來了,現在算算時候,也該洗漱完了,阿孃吩咐過,今天五郎君過來不必通傳,你跟五郎君說一聲,可以進來了。”

趙穎兒出來接了李曜進來,李曜對竹兒微微一笑,道:“勞煩竹姬。”

竹兒看了他一眼,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五郎君雖然跟過去一樣和善客氣,但好像總有點不同往日了。

到了內堂,果然李衎和楊氏都坐在房中,面前各置一隻黑漆木案,上有湯碗,看起來正在用餐。李曜上前問了安,李衎便道:“且坐,竹兒置案,上黍臛。”

李曜其實頗不習慣這種跪坐的方式,但沒奈何,誰叫自己穿越的時候沒長眼睛,要是穿到宋朝之後,就不必受這等苦了。竹兒在李曜面前也放了一支黑漆木案,早有人端上一碗黍臛來。臛者,肉羹是也,黍臛者,加了黃米的肉羹是也。不過眼前這碗黍臛,裡面的肉可不是豬肉,而是羊肉,這碗東西換成現代話說,就叫黃米羊肉羹。

李曜喝了一口,心道:這純天然的羊羔就是不同,雖然沒有味精,但也沒有瘦肉精,難怪這麼香嫩。

轉念又想到,唐人食肉,主食羊、犬等,豬卻不受重視,只有吃不起羊、犬的貧苦人家纔將之作爲肉食來吃,若是能夠大規模養豬……不成,這會兒還沒有蘇東坡那樣的大名人宣傳豬肉的好處,就算養了豬,只怕也賣不出好價錢,何況我還真不會養豬呢……

“五郎!耶耶說話,你聽與未聽?”

耶耶,就是爸爸的意思,李世民在寫給李治的家書中,落款就是“耶耶,敕”,等同於“爸爸親筆”。

李曜連忙回過神來:“父親息怒,孩兒知錯。”作爲小時候的闖禍王,李曜深知認錯的重要性,不管做沒做,先老老實實認錯,態度端正之後,通常都不會有什麼重罰。若是抵死不認或者倔強到底,沒錯也錯了,到頭來肯定要吃一頓打,這可是他的親身體會。

果然,李衎微微一嘆,道:“罷了,你初當大任,便要面對如此局面,神思不屬也是在所難免。耶耶昨夜思慮半宿,以爲你所獻之‘流水線作業’實有可取之處,只是究竟能提高几何,仍未可知。然則既有提高,則所耗費鐵石必多,如今鐵坊鐵石存儲頗爲不足,一旦絕供,必成大禍。耶耶今日便要親自去礦山督工,雖有大雪,也顧不得了。”

李曜微微吃驚:“我家鐵石礦山遠在五臺山左近,父親這一去,只怕須臾難回,這般時節,風寒雪大,不如孩兒代父親走上一遭便是……”李曜還是不習慣叫耶耶,他總感覺聽起來有點像“爺爺”,所以仍是喚作父親。

李衎擺手道:“我意已決,五郎不必再說,那‘流水線作業’乃是你的主意,旁人哪裡處置得妥?如今我李家生死一線,區區風雪算得了什麼?”

李曜只得嘆息一聲:“可惜大兄不在,否則何須勞動父親。”

“你大兄此去北地已經三個月了,要不得多久,也該回了。只是遠水救不得近火,這鐵石礦山還得爲父親自走一遭方能穩妥。”

一直沒有說話的楊氏忽然道:“大郎在外未歸,五郎亦脫不得身,然則三郎眼下正在家中,阿郎何不教三郎去督工礦山?”

李衎直接搖頭:“三郎?他連礦門往那邊開都不知道,鐵石也不能分辨,他去濟得甚事?”

楊氏聽他這麼說,也就沒有再提。

李曜吃完那碗黍臛,只覺得全身暖和,當下辭別大人而出,交代了趙穎兒幾句,便自去了,早有憨娃兒牽馬候在門外。李曜見他臉上隱有血痕,想起昨天趙穎兒說他吃了李晡幾鞭子,不禁問道:“憨娃兒,你臉上的傷可曾用了藥?”

憨娃兒一愣:“用藥作甚,左右不過擦破點油皮,過得三五日,一發好了,萬一請了郎中來,他提筆劃上幾下,便是兩個月見不着豬頭肉了。”

李曜不禁好笑:“你這廝,忒地饕餮,若不用藥,日後臉上落下疤痕,看你討得到媳婦!”

憨娃兒憨憨一笑:“五郎君莫要捉弄俺這老實人,俺便是沒疤,也討不到媳婦的。”

李曜臉上笑容一滯,看了憨娃兒半晌,道:“你怎的就討不到媳婦?”

憨娃兒訝然睜大眼睛:“俺當然……他們都說俺討不到媳婦的。”

李曜收了笑容,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你是能討到媳婦的。”

憨娃兒撓撓後腦勺:“喔……”他正不解爲何人家都說自己肯定討不到媳婦,偏偏五郎君就說自己能討到媳婦,便看見李曜已經翻身上了馬,忙不迭牽了馬朝鐵坊方向走去。

李曜的騎術,果然只是堪堪能騎,水平如同後世馬路上那些車屁股上貼着新手上路的司機一般,這平日裡去鐵坊“上班”,居然是一直由憨娃兒牽着馬走的。若是趕得急切,也是憨娃兒一路牽馬狂奔,李曜坐在馬上,能不掉下來就算不錯。

此刻李曜心裡忍不住哀嘆:眼看着唐祚將盡,很快就要進入五代亂世,屆時城頭變幻大王旗,我卻連馬都騎不好,一俟有個萬一,逃命都不利索,這般如何是好?要是有這憨娃兒的騎術……話說這憨娃兒倒是好腳力,牽馬狂奔而不落後,這要趕在咱們新中國,那一準是個世界冠軍,爲國爭光的健將啊。

他一路思緒混亂,直到看見鐵坊門口朝他拱手一禮的徐文溥纔回過神來,跳下馬來回了一禮,問:“徐管事,昨夜諸般計議可曾安排妥當?”

徐文溥一邊伸手虛引,做了個“請”的動作,一邊道:“五郎但可寬心,諸般細務,俱已妥帖,田莊方面一早便將長工佃戶們帶來,此刻趙大管事正在安排他們的食宿,韓二管事正帶他們熟悉鐵坊佈局及交代一應禁止……眼下五郎既然到了,正好分派諸事。”

徐文溥稱李曜“五郎”並非不敬,因爲“郎”是一種帶有暱稱意味的尊稱,某種程度上與現代人稱男子“帥哥”有些類似。

李曜聽了,才發覺自己昨天的考慮果然還是不周全,即便後來想到要給長工佃戶們付給薪金,卻沒有考慮到這麼一大批人的食宿怎麼解決,好在既然有趙三平去處理,想來不會出什麼岔子。

李記鐵坊在河東算是一流的大鐵坊,方圓二三裡,幾乎成了代州一景。不過這點規模在此刻的李曜看來,那自然是完全上不得檯面,須知現代工業國家的一些大型企業,廠區大得就像一座城,把這時代整個代州城放進去也是綽綽有餘。

李記鐵坊興起之快,乃是託了河東節度使李克用的福,這位沙陀貴族平定黃巢之亂後大肆擴軍,朝廷方面自然不會給他半個子,而河東節帥府下的官方工坊又頗爲不足,於是李克用便準了幾家大鐵坊參與兵器甲冑的製造,李衎正是拿到了這個“準生證”,李記鐵坊才得以迅速壯大。

李氏之富逐漸引起節帥府中高層的注意,爲自保計,纔有了李衎前往晉陽尋求靠山之舉,哪知好不容易靠上同鄉李存孝,卻惹惱了與之一貫不和的李存信,生生鬧了個引火燒身。

“辛苦三位管事,此番確是危急關頭,今日家父便要親往五臺礦場督工,只爲鐵石供應不至中斷,我等既然主事鐵坊,最是要緊不過,萬萬不可出了岔子。一俟度過此劫,家父定有厚報。”李曜一邊往鐵坊裡走,一邊對徐文溥說道。至於憨娃兒,早已牽馬往馬廄去了。

徐文溥忙道:“五郎這般說,實是愧煞我等,昨日東家方言此事,我等驚惶之下,俱都束手無策,若非五郎天予之才,此時焉能各盡其職,各安其分?至於厚報云云,更是提也休提,東家自來仁德,待我等實厚,值此危難之際,連東家都親赴礦產督工,我等正欲知恩圖報,爲東家竭心盡力,哪敢念及其餘!”

李曜自然又是一陣寒暄,說話間便到了工坊裡頭。穿過影壁,便是如校場一般的一塊空地,平時集合工匠學徒訓話便在此處,因而頗爲寬敞。

李曜在小臺上站定,徐文溥則去喚人出來。工匠學徒們出來得較快,然後便看見韓巨領着一大羣青壯亂哄哄地過來。

這些人都是工匠和農民,也沒人讀過書,站在一起也無甚講究,了不起就是工匠們站在前面,而學徒們亂糟糟地站在後面,新來的佃戶長工則毫無隊形地站在一起。

李曜看得直皺眉,當初他在中學的時候擔任過學校學生組織的各種職務,整隊是經常事,見到這樣的隊伍,恨不得喊幾聲向前看齊、向右看齊,但想想還是算了,以前看小說的時候很多書上都說古代沒讀過書的人經常分不出左右來的……

“安靜!都安靜下來,聽五郎君訓話!”趙三平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了,立即扯着嗓子喊道。不過他年老體衰,聲音不夠雄渾,效果自然平平。

李曜記得韓巨的聲音是很大的,這時候瞥眼朝他望去,卻見韓巨漫不經心的站在一邊,眼神也正朝這邊看來。兩人雙目一交,李曜就知道他是在看自己的笑話,心中冷笑,轉頭朝已經來到自己身邊憨娃兒附耳說了幾句,憨娃兒連連點頭。

然後李曜若無其事地站好,面色如常,他身邊的憨娃兒卻忽然暴喝一聲:“都他孃的閉嘴!”

聲若雷霆!一時萬籟俱靜,所有人肅然回頭朝李曜和憨娃兒這邊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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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忍不住在正文外註明幾點。這幾點十分重要,絕非贅言。

其實唐朝時期,“老爺、“少爺”這兩個詞彙很可能是不存在的,如同之前“耶耶”就是我們現代人“爸爸”的意思,此時的“爺”,在很多時候其實是做“父親”的意思來使用的。譬如“爺孃”就是父母。而有讀者居然說應該稱“公子”,無風看了很是無奈,公子者,公爵之子,或“相公”之子,乃是國公的兒子或者宰相的兒子才能當得,李曜同學是不沾邊的。您路上見到一個少年郎,衝過去就說“這位公子……”人家在嚇一大跳之餘,一準以爲您是瘋了。

另外,李曜如果稱呼李晡爲“三哥”,如果按照唐朝習慣,也不大靠得住,因爲唐朝有個很古怪的習慣,就是“哥”有時候可以當“父親”用,比如在《舊唐書·王琚傳》裡就曾記載:“玄宗曰:‘四哥仁孝’。”這裡的“四哥”乃是指玄宗的父親睿宗(睿宗在其兄弟中排行老四)。又有《棣王琰傳》:“惟三兄辨其罪。”這裡的“三兄”也是指他父親玄宗(在兄弟中排行第三)。而太宗文皇帝李世民有一封寫給兒子李治的信,文末署名也自稱爲“哥哥”。所以如果深究,則本書中李曜對李晡最準確的稱謂應該是“三兄”,因爲“兄”纔是“哥哥”這個詞在唐朝最靠譜的說法,故用之。

唐時稱謂真要詳說,着實比較複雜,譬如女性自稱除了諸君熟悉的“奴”、“妾”之外,還可以自稱“兒”,而且這個“兒”的女性自稱,用得還比較多。與之相對的是,男性自稱卻也可以是“奴”。如此一來,古今差別太大,如果本書也嚴格規範,如此使用,恐怕您也很難接受,是以本書中女子還是稱“奴”或者“奴家”之類,“兒”就不用了。

因以上原因,本書中可能依舊會用一些並非完全符合唐朝史實的稱呼,那主要是爲了更多的讀者看得習慣一點,歷史帝類型的讀者諸君大可不必過分考究,否則要完全按照史實習慣來寫,只怕無風每天只能更新幾百字,大家讀起來也是繞口萬分,誠然不美。

當然,即便無風會爲考慮讀者諸君的習慣做出一些無傷大雅的妥協,但本書中肯定不會出現“主子”、“奴才”、“父皇”、“母后”、“兒臣”這類在唐朝完全不着調的詞,甚至“皇上”這個極少使用的詞,無風也會盡量不去提起。

因如是故,望乞海涵。

另,如今本書已經進入歷史軍事新書榜榜單,還請諸君多多收藏、紅票支持,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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