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鬼帝的突然出手,眨眼之間左靖樓身邊護衛僅剩數人,顯然不足以與強悍可怕的鬼帝相匹敵。
然而左靖樓並不擔心,反而爆發出恣肆笑聲,尖銳而又充滿譏諷:“怎麼,想殺我嗎?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功夫如何高強,在此之前最好仔細考慮一番,哦,對了,你也可以先問問她,問她肯不肯讓我死。”
鬼帝視線移向手中銅鈴,又低頭以目光詢問白鳳隱。
白鳳隱按着心口,艱難地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無力:“你防不住那些蠱蟲……而且……即便不出手,他也能輕易置我於死地……”
蠱生而有主,飼主生則蠱生,飼主死則蠱亡。
如果鬼帝殺了左靖樓,作爲左靖樓飼養毒蠱的蠱母,白鳳隱也將一起陪葬。
鬼帝稍作猶豫,周身瀰漫的冷肅魄力漸漸散去。隨手將赤銅鈴塞進白鳳隱衣襟後,鬼帝一手半抱着她,一手接過鳳隱劍護在身前,一步步朝門口挪動。
“大人?”見鬼帝馬上就要退到門外,有人低聲詢問左靖樓是否要動手。
“放他們走吧。”左靖樓面色陰沉,語氣森冷,“他不能殺我,你們也殺不了他。養兵千日卻毫無用處,一羣酒囊飯袋,連個女人都不如。”
如果那些護衛是廢物,那麼躲在他們身後的左靖樓又算是什麼東西呢?
死裡逃生,白鳳隱真想狠狠嘲諷左靖樓一番,只可惜她已經沒了力氣。虛虛弱弱丟過去一個白眼,閉上眼又窩在鬼帝懷裡,享受有人保護、有人拯救的特殊待遇。
鬼帝不知道她的狀況如何,並不敢過多耽擱,甫一退出琳琅閣大門便打橫抱起白鳳隱,一躍榻上房檐院牆,在漫天大雪中悄然隱去。
“大人,要追嗎?”護衛不死心,再次追問道。
“就憑你們拿什麼追?一條不值錢的爛命嗎?”左靖樓冷笑嘲諷,而後一揮手,“去個人到白松元府上,告訴他下月初一帶白鳳隱入東宮,太子殿下有請。另外,給我查一查剛纔那人什麼來頭,查不出來,你們也不用活着回來了。”
一羣護衛深深低頭,垂向地面的面龐上滿是憎恨,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
鬼帝抱着白鳳隱一路輕功疾行,最終落腳在城中一處偏僻宅院,沈珏早在院落中等候。
“主子,她這是……”見白鳳隱面色慘白、雙目微閉,沈珏既困惑又訝然。
“犯蠢,一個人去對付左靖樓的結果。”鬼帝大步走進屋內,將白鳳隱輕輕放在柔軟卻有些涼的榻上。摸了摸白鳳隱額頭,鬼帝轉身低道:“舟不渡可還在帝都?”
沈珏搖頭:“上次給主子開過藥後,舟神醫便離開帝都回青冥山了,此時帝都內並沒有我們的大夫在。”
“那就發急信讓他滾回來。”
鬼帝語氣頗爲不敬,惹得沈珏苦笑不已:“舟神醫性格怪、脾氣大,本就不是能夠輕易請動的。如果不是給主子看病,即便是宗主親自去請,只怕也請不回來啊!”
“喂……”
白鳳隱迷迷糊糊聽見二人對話,勉強擡手扯住鬼帝衣角,輕輕搖了搖頭。
“不需要大夫……我知道該怎麼……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