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走!”冷沐真一把推開冷亦寒,雖心下感動,面上卻依舊堅決,“梅山派掌門人的武功,想必你有所耳聞,憑你的武功,根本敵不過!”
冷亦寒突然不語,雙眉一蹙,先一步上馬,而後一把將冷沐真拉了上來。手牽着馬繮,雙腳跟着一動,“駕!”
動作一氣呵成,冷沐真反應過來時,已經騎到了暗夜行者上,不由一驚,“你做什麼?”
冷亦寒一邊御馬,一邊回答,“馬上回冷府,只要祖母在,咱們便安全了。”
早該預見這般危險,在清心寺時,就不該亂用老太君留給他的護衛。令他們慘死在寧蠑手上,而後又不敢將實情告知老太君,導致如今只能形單影隻。
希望梅山派能安定一些,等他們趕回京城,再做行動。
“快停下!”冷沐真一向害怕騎馬,一坐在馬上身子便是一僵。再加上冷亦寒御馬極快,騎馬的陰影不由浮現心頭。
感覺到她僵直的身體,冷亦寒一拉馬繮,讓馬停了下來。
暗夜行者的速度極快,這麼一會兒工夫,已經到了行宮門口。
幸而還沒有離開行宮,相對外頭稍微安全一些。冷沐真緩過勁來,便翻身下馬。
見她一臉慘白,像是十分懼怕馬匹,冷亦寒不由擔憂,也跟着翻身下馬,“真兒,你怎麼了?”
在他的記憶中,她應該不懼馬匹纔對,怎麼如今.......難道失蹤三年,她騎馬受過傷?
“沒事。”冷沐真調整了氣息,纔回答一句,同時後退了三步,“對了,我們伴君踏春,祖母沒有撥隱衛給你麼?”
說起隱衛,冷亦寒便是低頭不語。
見他這般,冷沐真也猜到了事情原委,便不多問。
莫殤和楓影很快追了上來,見是主子的暗夜行者,楓影立馬牽了回去。莫殤則憂心上前,“小姐和世子要去哪兒?皇上的口諭,屬下們已經收到了,要出宮,也該同屬下們一起出宮吧?”
剛剛受了驚嚇,冷沐真還沒徹底從驚嚇中出來,白着臉色向莫殤一句,“冥和蠑已經遇難了,咱們中了皇帝的奸計!”
收到出宮口諭時,莫殤便有所懷疑,這樣聽來,果然事出有因,“怎麼回事?”
冷沐真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淡淡看了冷亦寒一眼,“你果真不走?”
“不走。”冷亦寒亦是堅決。
其實以他如今的身份,就算騎上暗夜行者往凌晟趕,亦是冒險。還不如留下,或許她還可以護着他。
想罷,冷沐真才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就回去收拾行李。收拾完,便去皓諭閣找我,咱們一同出宮。”
冷亦寒聽罷一喜,卻有些難以置信,“真的?”
直到她再一次點頭,冷亦寒纔多了一分放心,小跑回去收拾行李。
他一走,冷沐真才恢復了肅顏,往皓諭閣的方向,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皇帝對我還是不死心,決意要我順從於他。”
莫殤一驚,臉色跟着一變,“小姐萬萬不能同意啊!”
冷沐真無奈一笑,沿着這條僻靜的走道,往皓諭閣走去,“我確實沒有同意,被趕出宮便是不同意的下場。皇帝利用我來殺冷婧,不僅沒有殺成,反而被梅山派掌門人救了去,這事你應該知道了。”
莫殤點了點頭,“寧世子已經告訴屬下了,如今梅山派掌門人對小姐虎視眈眈。不管是出於冷婧,還是出於魔宮聖女,小姐都不能掉以輕心,待在行宮是最安全的。”
冷沐真輕輕一嘆,“我何嘗不想待在行宮?但老皇帝狡猾,非要我.......哼,六十多歲了,還不老實!”
主子風華絕代,受人喜愛亦是意料中事。只是沒想到,與老太君一同,將主子撫養長大的皇帝,亦覬覦主子的身子。
莫殤亦是一嘆,恍然想起了什麼,忙四下一看,壓低了聲音,“要不,咱們帶着世子,去魔宮避一避?魔尊中毒一事,想來梅山派不知.......”
“不行。”冷沐真先拒絕一句,也下意識地四下一看,確定了無人,才繼續道,“咱們一出行宮,行蹤全在皇帝的掌握之中。中毒一事,乃是皇帝一手促成,咱們前腳一回魔宮,後腳皇帝便將中毒一事公之於衆.......到時不僅身份暴露,更有仇家追入毒林,咱們如何應付?”
這麼一說,確實不能回魔宮。
莫殤難得一臉苦惱之色,“要不,咱們傳信給老太君?”
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是傳統的飛鴿傳書,一定行不通。飛到半路,便會被皇帝的人攔住。
至於魔宮內部的傳信方法,老太君不一定懂,傳了等於沒傳。
想至此處,冷沐真突然一愣,“對了,咱們魔宮的信鴿,祖母不懂,但莫彥懂!”
莫殤亦是恍然,“莫府中人無一不懂,就算莫彥不在,咱們也可以通過他們傳信給老太君!”
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冷沐真先是一喜,而後恢復了嚴肅的神色,“不過皇帝盯得緊,這個關頭,咱們的人一出行宮,便會有盯梢的人。”
莫殤贊同地一點頭,神色亦肅了幾分,“不若......咱們請司徒大使幫幫忙?以屬下看來,他是個信得過的人。”
冷沐真卻是苦惱,“信不信得過倒是其次,只是他不懂馭鴿之術,信鴿怎會聽他的吩咐?”
這麼一問,兩人都陷入深思。馭鴿之術複雜,學起來肯定要費不少時間,別說一晚上,一個月都不夠。
不學馭鴿之術,司徒速便不可能召來信鴿,更不可能用信鴿傳信。
怎麼辦呢?冷沐真一邊走着,一邊蹙眉深思,突然恍然,“有了。”說着,自懷中掏出一隻瓶子,取出一粒凝香丸,“咱們的鴿子,認得這個味道!”
莫殤勉強一笑,“小姐好計策,只是用這味道,召得來信鴿,如何傳信呢?司徒大使不懂暗語呀!”
暗語.......冷沐真細細思索了一番,“江湖急令,總是以雞毛做暗號。咱們用信鴿傳信,不一定要用聲音......將信鴿頭頂,刷成雞冠色,你覺得莫彥懂麼?”
這個暗號倒是稀奇,莫殤無奈笑笑,“或許......懂吧!”
冷沐真亦是無奈笑笑,“試試看吧,總要搏一把!”
說着,將凝香丸交到莫殤手上,“趁着皇帝還沒派人盯着,你快去司徒速住處一趟,讓他找個藉口離宮,替咱們傳一次信。”
“是。”莫殤接過凝香丸,施展輕功,往司徒速的住處而去。
緊急關頭,莫殤使出了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司徒速的住處。
幸而司徒速沒有外出,弄了一桌夜宵,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見莫殤進來,司徒速依舊興致勃勃,“莫公子,有禮有禮,餓了吧?坐下一塊兒吃!”
注意到莫殤目光的異樣,司徒速會意,調整了一下坐姿,悠悠道,“本大使要與莫公子喝酒玩樂,你們都下去吧!”
“是。”宮人們應了一聲,紛紛退了下去,關上了房門。
宮人剛一退下,莫殤便是一跪,“司徒大使!”
一來便行大禮?!司徒速一嚇,忙放下筷子,伸手扶他起來,“你做什麼?你我同齡,我可受不起這個大禮啊!”
莫殤應聲起身,雙眉一蹙,盡是嚴肅,“我們小姐和世子的性命,就全都寄託在司徒大使身上了!”
既然請他幫忙,自然不能瞞着太多事。莫殤遂將皇帝的陰謀,迅速說了一通。
一來便是大禮,現在又把性命搭上,司徒速有些反應不及。直到聽了皇帝的陰謀,才恍然一笑,“怪不得大小姐讓我離開,原來洛商皇帝如此陰險。說吧,有什麼我能幫的,大小姐的忙,我一定盡力幫!”
聽他爽快一語,莫殤立時大喜,“多謝司徒大使!”
說着,將凝香丸交到他手中,“司徒大使需掩人耳目,偷偷去荊棘林附近一趟,用內力揮發這藥丸的氣味,再向荊棘林吹一聲口哨。等待信鴿飛出,再將信鴿頭上的毛,塗成雞冠色,往京城方向放飛。
馭鴿之術,一時學不會,在下只教大使一句,便可指引信鴿飛去京城莫府......”說着,學着鳥類的暗語,示範了一次。
司徒速不僅獨具慧眼,學習能力亦是不弱。常人練習多次,才能發音準確,他聽了一次便學會了。
沒想到他如此有天賦,莫殤更是驚喜,乾脆將召喚的暗語、傳信的內容全部教給了司徒速。
馭鴿之術原本難學,但對於司徒速來說,卻一點不難。
莫殤暗暗一驚,由衷感嘆,“司徒大使果然聰慧!”
經人一誇,司徒速倒有些不好意思,“算不上聰慧,只是少時無伴,常與鳥兒玩耍,自學了一點鳥語罷了!”
莫殤最後謝了一次,帶着凝香丸前腳一走,司徒速後腳便收拾了一通,走出了房間。
坐上馬車,來到宮門口,卻被宮門守衛一攔,“皇上有令,從今晚開始,除冷族世子和小姐外,任何人不得出宮!”
皇帝竟先發制人!
司徒速掀開車簾,大怒一句,“凌晟國內急事,若敢耽擱,當心你們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