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對映雪綾的好奇,想來亦是習武成癡的人,千夜冥會心一笑,“那是女人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帶在身邊?”
聽罷,冷沐真一愣,表情一瞬淡了下來。
原以爲能見一見傳說中的映雪綾,誰知他只是誇口一說,是不是真的得了映雪綾,都說不準呢!
不過他說得也對,那是女人的東西。他這次出門,是找寧蠑尋仇的,雖然不知是什麼仇,但確實沒必要帶女人的東西出來。
想想更覺沒趣,冷沐真無奈地一撇嘴,“沒帶出來,你說它做什麼?”
故意吊她的胃口,這千夜冥也夠無聊的。
她居然還津津有味地聽着,簡直浪費時間!
唉,還要跟着寧蠑學蔓天綾,這傢伙跟寧蠑有仇,她跟他還是不要走得太近吧!
看着她無語的樣子,千夜冥只是淺淺笑着。
冷沐真覺得無趣,轉身便要離開,去了行宮還要對付南詔、北詔和苗川的人,到行宮之前,必須練好蔓天綾!
正想着,眼前一道藍光一閃而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伴着一陣風聲,準確落到千夜冥的手中!
映雪綾?
冷沐真一驚,下意識轉身一看,千夜冥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條淡藍色的長綾。
目測那長綾的長度,與蔓天綾比肩,躺在他的手上卻格外輕軟。剛剛見他一揮,速度極其驚人,卻沒有一絲他的內力,可見是這映雪綾的本事!
冷沐真驚喜一笑,忙上前摸了摸、探了探,“這真的是......映雪綾?”
千夜冥一笑,“我亦是習武成癡者,嗜好便是研究兵器,這條長綾不假,北詔皇帝還糊弄不了我!”
她只是確定一下,這條長綾是不是映雪綾。誰說北詔皇帝,拿假的糊弄他了?
這長綾看似雖然柔弱,氣勢卻不弱刀劍棍棒,不僅速度驚人,且堅韌若冰,果然是好兵器!
冷沐真一眼鍾情,繼而惑然一笑,“你不是說,這是女人的東西,沒有帶在身邊嗎?”
千夜冥鬆了手,將映雪綾交到她手中,繼而溫然一笑,“我只是好奇,想瞧瞧你生氣的模樣罷了!”
生氣的模樣......冷沐真錯愕,瞧着他溫柔的眸子,下意識轉目一笑,“你是堂堂凌晟太子,女子生氣的模樣,還瞧得少麼?”
見她轉目一笑,側面更加美妙如畫,千夜冥再次愣神,癡癡一笑,“太子只是身份,又非花心之人,不中意的女子我都是一眼不瞧的,如何見過女子生氣的模樣?”
雖是癡癡的樣子,他這話卻說得正經,叫人無從生疑。
不知是否愛情當頭,冷沐真下意識害羞起來,背過身去偷偷一笑,“從小到大,就沒有讓你中意的女子麼?”
身爲男子,怎麼可能對女子一眼不顧?
在她看來,這並不是花心的表現,而是男子的本性。女子亦同,若遇上美妙的男子,也會忍不住偷偷看上幾眼,這都是尋常事。
他貴爲太子,身邊的美女一定不少,難道連讓他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她對這位千夜太子的底細瞭解不深,更不知他是否娶妻納妾,也不知有沒有通房丫頭。
雖說這些在古代都是尋常事,但她是現代女性,自然受不了三妻四妾。
原想着找到回現代的方法,就回現代去,沒想着在古代嫁人的。但若動了心,那男子又足夠專一,那麼留在古代,過完一生也是好的。
或許回現代的方法,就是在古代過完一生!
正想着,突然伸來一雙手臂,她來不及躲,他已經從身後抱住了她,“從小到大,只有一位女子讓我中意。”
話語響在耳邊,總有別樣的曖昧,冷沐真心下一震,心跳也跟着快了起來。
早時面對寧蠑,也有心跳加速的感覺,砰砰砰彷彿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時,卻與那時不同。
那時,心極其不安分,好似被寧蠑抓着,一步步往他那邊挪移。
但這時,只是心跳得快了,感受更加明顯了。不曾被什麼抓着,且微微感覺到了千夜冥的心跳,同步得像是自己的心跳似的。
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而非小鹿亂撞的感覺。
這難道就是愛情?就是一見鍾情?
心頭莫名地緊張起來,冷沐真下意識伸手,回抓住他的大手。
他的反應也快,大手一動,將她的小手護在了掌心內。
一陣暖意襲來,千夜冥才慢慢開口,深情款款,“那位讓我中意的女子,就是你!”
從小到大,她都是個專攻讀書的乖乖女,不曾表白過,也沒有受到過別人的表白。
若她沒記錯,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表白。雖然沒有直接地說出喜歡或愛的字眼,那種感覺卻十分清晰。
不管她表不表白,他們都是無法割捨的一對!打從第一次見面,第一次騎馬,她就感受深切了。
讓小手靜靜躺在他的手中,冷沐真也微笑地閉眼,感受着他懷抱的溫度。
她什麼都沒有說,卻像說盡了千言萬語。他們的心,甚至血液似乎都是相通的。她根本不必回答他,他心裡便比誰都清楚,她答應了。
靜靜握着她的小手,將她輕輕呵護在懷中,感受着她溫軟的身子,和淡淡的體香......
這一刻,彷彿世界都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冷沐真才晃過神來,立馬掙脫開他,“習武要緊!”
千夜冥笑笑,真是個武癡!
冷沐真一邊擺弄好手中的映雪綾,一邊將蔓天綾收好,擡眸瞧了他一眼,“對了,你會使長綾嗎?”
兵器到手了,哪有不會使的道理?只是這映雪綾纔到手兩年,他也不過學了兩年而已,長綾功夫自然沒有寧蠑家傳的厲害。
不過教教丫頭綽綽有餘,千夜冥不言一句,直接接過映雪綾,配合着內力一甩。
映雪綾若有神助,直直向一旁的大樹打去。與千夜冥的內力一體,原本的薄軟化爲之後的霸道,眨眼間打斷了樹幹!
大樹砰得一倒,驚起地上的落葉、灰塵,久久才平息下來。
千夜冥收回映雪綾,它又恢復了方纔的溫和,乖乖地躺在主人手中。
方纔他只是配合了一成內力,映雪綾的威力竟這樣強悍,貌似比蔓天綾還要厲害!
看着倒地的大樹,冷沐真一邊驚歎映雪綾的威力,一邊無奈笑笑,“大樹無辜,你推倒它做什麼?”
這麼一說,她還挺有善心的,知曉心疼大樹!
千夜冥無奈一笑,“大樹生命強悍,只要不連根拔起,推一推無礙!方丈有植樹秘方,將樹幹截斷,還能長出新干,且比之前更加牢固。”
截斷樹幹,還能再長出來?
冷沐真一臉不信地笑笑,“大話精!”
方丈有植樹的愛好,他研究出的救樹方法,連植樹的人聽了都不信,更何況冷沐真。
千夜冥一笑,拿出懷中一包藥粉,配以一些土壤施給大樹。又細心將剩餘的樹幹保護好,繼而一笑,“這就是方丈教我的辦法,來年便可看到它的新干了。”
哪有這麼神奇的事,連現代人都做不到。
不過這裡是異時空,並非真正的古代,有高科技也說不定。
冷沐真左右看看,好像沒什麼稀奇,依舊一臉不信,“那我明年來看,若真長出來了,我便信了。”
“好!”千夜冥一笑,“明年你來之前,書信通知我一聲,我也瞧瞧它!”
冷沐真點頭而笑,“對了,你既說這是方丈研究出來的秘方,怎麼到了你的手上?又是打來的?”
這清心寺,不僅千佛寶殿摳得一座佛都沒有,廚房也摳得油鹽不加。可見方丈也是個摳門的,怎麼捨得把秘方給他?
提及這,千夜冥便是一嘆,“我凌晟的太子府上,有一株百年大樹,參天之美。可惜四年前被人砍掉了,至今沒有辦法復活。四年前,我便聽說方丈研究出了救樹的方子,便慕名來買,可惜方丈不收金銀。
當時他告訴我,四年爲期,若我能奪來太子政權,他便送藥給我。時至今日,不知算不算奪來了政權,反正方丈給我了,許是憐憫我吧!”
原是聽說寧蠑回京,特意來這尋仇的,誰知意外得了藥粉,也算驚喜了。
如此想着,冷沐真突然一驚,“你等了四年的藥粉,不救百年大樹,卻救了這樹......你......你怎麼不早說?”
爭奪太子政權,必是爾虞我詐、互相殘殺,他所受的苦,可想而知。
四年努力、四年等待,才得來這包藥粉,他居然救了一棵無關緊要的樹?!
千夜冥一笑,伴着幾分本有的豪氣,“早說,你一定不捨得用了。這是你心疼的樹,亦是我親手推倒的,你一言令下,我豈有不救之理?”
這話聽着雖然感動,冷沐真卻還是心疼。這樹歸清心寺管,推倒了自有方丈來救,他何苦用掉難得的藥粉呢?
內疚感襲上心頭,冷沐真也管不得習武,立時正色起身,“我回清心寺,再向方丈要一包還你!”
說罷,轉身便要回去,他驟然伸手一抱,再次將她護入懷中,“你有這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