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到!”
“大小姐到!”
太監尖細的通報聲響起,衆人的視線都凝聚於門口。
只見一高一矮兩人並肩而行,五公主端莊姿態,一個步伐、一個眼神盡是淑女風範。
冷沐真則是習慣的走姿,伴着輕功武者的謹慎,每一步都是細小無聲。看不出一分淑女,但也算大方得體。
古代閨秀,盡是淑女模樣。
即便五公主長相平平,但憑着她的身高、姿態,應該十分耀眼纔對。
奈何冷沐真一襲黃衣奪目,於陰天之下,簡直像一縷閃耀的陽光,一下吸引了諸多眼球。
再加上她的相貌過人,洛商人自然一眼掃過五公主,便定睛在冷沐真身上。
至於臨川人,早瞧慣了五公主的模樣,圖個新鮮也會睨向冷沐真。
誰知一睨,便入迷了,如此仙姿玉貌,實在叫人癡醉!
大概除了臨帝和臨川皇后,便無人盯着他們的寶貝女兒看了!
許是注意到了周圍的目光,都注目於冷沐真。五公主只覺一陣挫敗,爲了引起注意,故意伸腳想要絆倒冷沐真。
深宮無趣,五公主常常看書,伸腳絆倒對方,便是她書中看到過的。
這可是百用不厭的害人法子,簡單不繁瑣,且在何時何地都適用!
冷沐真又不傻,看到她伸腳,怎麼可能主動絆上去?
下意識便是狠狠一踩!
敢絆她?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
“啊!”五公主被踩得生疼,大吼了一聲,立馬抱起右腳痛苦地揉着,左腳還不停地原地蹦跳,淑女形象盡毀。
瞧着這一幕,底下便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進門還是端莊淑女,一陣疼痛便這般失態,聖上面前,一點忌諱也無!”
“連一陣疼痛都忍不過去,算什麼大家閨秀?真是可笑!”
“瞧她面目扭曲的樣子,醜陋不堪!我還以爲臨川五公主是何美貌,值得臨帝愛護十五年,竟是這副可笑樣子!”
“確實可笑,女子生得這般高,已沒什麼俏美可言,只剩恐懼了!”
“初進門時,五公主還算俏麗,只是這一失態,實在慘不忍睹!”
........
五公主想引起注意,真的做到了,如今大多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只是與預想不同,並非讚賞的目光,而是鄙夷!
五公主暗暗咬牙,本該是冷沐真被絆倒,所有人看着冷沐真失態,繼而襯托她的美貌,如今是怎麼回事?
她伸腿了,卻被踩了一腳,反叫自己失態,書裡可不是這麼寫的呀!
瞧着女兒疼痛,臨帝與臨川皇后具是心疼,“孝兒,你沒事吧?”
方孝就是五公主的本名。
“父皇、母后,你們都瞧見了吧,冷沐真竟敢踩兒臣的玉足!”方孝見局面不好收拾,只好惡人先告狀。
玉足.......冷沐真低眸一睨,只見一雙巨人大腳。
就這窗擦樣子,也能叫做玉足?冷沐真一笑,真是長見識了!
這個世界並沒有裹足之說,女子的雙足都是自然生長的。
方孝長得高,雙足自然比較長。
她這麼一告狀,老太君首先不滿,“衆人目光雪亮,五公主再不起眼,也都看到了是五公主先伸的腳!”
老婆子開口,冷沐真才注意到人羣之中一點紅。
她極少穿着硃紅禮袍,原以爲她不適合穿紅。如今一看,不僅十分合適,反而更顯年輕!
“我確實伸了腳,那她也不能直接踩上來吧?萬一傷了本公主,她擔得起責任麼?”方孝辯道。
老太君漠視方孝一眼,語氣更加理所當然,“你趁着她邁開腿時突然伸腳,叫她怎麼反應?”
“她可以邁過去呀,何必踩我一腳?”方孝強詞奪理道。
老太君則是冷冷一笑,“有人試圖絆倒你,你會發善心地邁過去?必定踩得比沐丫頭更重!”
“我.......”方孝沒了話語。
兩人這麼一辯,周圍人纔開始議論紛紛。
“這五公主是怎麼回事?走得好好的,何故伸腳呢?”
“這還用問?引起咱們的注意唄,明明是她的生辰,目光卻盡在大小姐身上!”
“女子的嫉妒心向來如此,美人嫉妒也美、醜人麼.......”
“真是不要臉,明明是自己使壞,卻惡人先告狀!也不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界,聖駕當前,一點規矩也無!”
“若非身份擺在那兒,我還以爲她是深山野林出來的女子!”
方孝的天真稚氣,在場諸人都看得出。
只是這樣純真可愛、看起來一絲心機也無、只是任性自我的人,私下或許惹人喜愛,但若搬到檯面上,難免引來非議。
要麼讓自己強大,要麼不要強出頭,安安分分做個沒本事的人,不然只會成爲衆矢之的,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孝兒!”臨帝沉着臉色看着她,“這位是洛商冷族冷老太君,不得無禮!”
父皇訓了話,方孝自然安靜下來。
見女兒乖巧,臨帝便是欣慰,繼而轉向皇帝一笑,“小女頑劣無知,叫洛商皇帝看笑話了!”
方孝對老太君出言不遜時,皇帝的想法,與議論紛紛者一樣。她若敢再多說一句,皇帝就要採取措施了。
幸而臨帝知曉分寸,及時阻止了女兒,還主動向皇帝賠笑。
臨川雖不算強國,但人口衆多,實力也不容小覷。
該給的面子,皇帝還是會給的,隨即回之一笑,“臨川皇帝說得哪裡話?哪國的公主不是寵着溺着?難免溺出這麼個性子,都是爲人父母者,朕可以理解。”
臨川皇后也是賠笑,洛商實力不可估量,他們還是敬畏的。
李佺看着時機上前,“皇上,吉時到了!”
皇帝點頭,目光一掃諸人,微微一笑,“吉時到了,開禮吧!”
目光掃過之處,立時安靜下來。
直到所有人都不說話時,皇后才一笑起身,走到殿中,“今日,是冷族冷大小姐與臨川五公主的及笄禮,感謝諸位賓客到訪。”
聽到皇后的聲音,冷沐真下意識一個擡眸。只見她一身鳳袍華美,剛要細看,頭便被宮婢按了下去。
“臣惶恐。”底下人應和皇后道。
冷沐真與方孝,則被宮婢引着向賓客們福身,以示感謝。
行禮時,便有幾位宮婢進殿,每人端着一個洗手盆。
“淨手!”太監喊了一聲。
淑妃首先起身,率領四妃出列,於洗手盆中淨手。
淨手時,又有幾名宮婢進殿,每人都舉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是素衣羅裙、羅帶、梳子等物。
“跪!”太監的聲音再次響起。
立馬有兩名宮婢上前,將跪墊鋪在地上,扶着冷沐真與方孝下跪。
四妃淨手罷,兩人拿起梳子,另一人輔助,兩兩走到冷沐真與方孝身後。
無意間與德妃一個對眸,冷沐真淺淺一笑,她亦是一笑,靜靜站在她身後。
“梳頭加笄!”太監宣道。
四妃這才動手,先將笄者的長髮梳直,再簡單盤上髮髻,以一根發笄固定。
“起,更衣!”太監又宣道。
宮婢上前,將兩位笄者扶起,往更衣偏殿而去。
四妃則回到自己的席位。
第一次看到丫頭的頭髮全部盤上,寧蠑淺笑,確有幾分小婦人的味道!
到了偏殿,兩人依舊分開兩個屏風更衣。
這一套素衣羅裙,與頭上的發笄相配,齊齊換上一看,果然素氣得很。
“還有多久禮成?”冷沐真不耐煩地問道。
宮婢恭敬低首,一邊整理她的衣裳,一邊回答,“回小姐的話,這只是初加,估摸着還要一個時辰呢!”
“出家.......”冷沐真重複了一聲,只覺摸不着頭腦。她行的是成人禮,又不是梯度當和尚尼姑,跟出家有什麼關係?
及笄的禮服看着素美,穿着卻十分繁瑣,且有規矩束縛着,必須用什麼手法穿。
這一穿便是將近半個時辰.......
冷沐真擡得手痠,稍稍一放又被宮婢托起。
隨後便是宮婢負責託着,時間一點點流逝,冷沐真也呼呼睡去。
一個晃腦,冷沐真醒了過來,原以爲方孝接受過正規的淑女教育,誰知對面屏風的呼嚕聲震天響.......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了?”冷沐真煩躁一句,指着一旁的宮婢吩咐,“去把她叫醒!”
宮婢一驚,原就垂着的頭,聽罷垂得更低,“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冷沐真抱怨一句,也沒再爲難她們,隨即拾起托盤上的玉石。
宮婢們一驚,下意識伸手去搶,“小姐這不能亂動,一會兒要綁在腰上的!”
沒等宮婢搶下,冷沐真便是一個彈指,玉石穿過屏風,重重打在方孝的穴道上,疼得方孝嗷嗷直叫!
“誰誰誰?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打本公主?!”叫罷,便聽到對面屏風的打罵聲。
那頭的宮婢齊齊一跪,“奴婢不敢打五公主,五公主息怒!”
這麼一跪,方孝才注意到屏風上的小洞,低眸一看,又瞧見地上的玉石。
“這個........”方孝俯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玉石,與自己的玉石一比,才知是冷沐真的!
方孝不由惱怒,繞過屏風出來,衣衫不整地向對面屏風而去,示出玉石晃了晃質問道,“冷沐真,你什麼意思?!”
冷沐真斜睨一眼,一臉事不關己的平淡,伸手接過玉石,平聲道,“多謝送回來!”
“你!”手上玉石被搶,方孝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一通怒指冷沐真,“你敢打本公主,本公主不會放過你!”
說話間,催動內力便是一掌。
她的力氣甚大,深怕傷到周圍,冷沐真連忙推開宮婢們,下意識以手刀抵擋。
“啊!”方孝受不住手刀的威力,疼得一直叫喚。
越是疼痛難忍,方孝便越是生氣,隨即加重了力道,直接向冷沐真的致命處推去,“去死吧你!”
臨川皇宮的內功心法雖然厲害,但是方孝修習不深,還不是冷沐真的對手。
想着還要忍受一個時辰的枯燥無聊,冷沐真便有些抓狂,與其坐等,還不如直接毀了這次及笄禮!
靈光一現,冷沐真也加重了力道,一掌推去。
兩掌相撞,只聽“砰”得一聲,方孝的衣裳炸裂開來,身子暴露無餘!
“啊!”方孝驚叫,連忙伸手抱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