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魔尊和長老,會反對她回行宮。
冷沐真故作氣惱地撇撇嘴,“早知不救你們了,還限制我的自由!”
魔尊卻不吃這一套,亦是氣惱地別過身子,“你別跟我裝生氣,沒用的,既然魔宮危機解了,你就留着乖乖當你的聖女!”
葛長老連忙接話,“聖女離開這一月,我們都十分想念,留下來吧!”
說完,緊接着又是孫長老,“我們還如往昔一樣守着魔宮,可好?”
似是看出了丫頭的去意已決,田長老微微哽咽,最後才說話,“我早說了,繁華留人、清冷不留人。聖女既然受了繁華的誘惑,強留她也不好,隨她去吧!”
在別人聽來,像是以退爲進的計策,冷沐真卻明白,田長老說的都是真心話。
其實只要她平安、快樂,他們四人都是願意犧牲的。
聽罷田長老的話,魔尊才真正惱怒,轉首向丫頭蹙眉,“京城、行宮有什麼好?值得你丟下魔宮,而奔去他處麼?”
冷沐真淺淺一笑,“京城沒什麼好,行宮也差不多。只是還有一些事,尚待我處理,處理完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寧蠑。”
“寧蠑?”魔尊先是一疑,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不屑問道,“就是老太婆看上的孫女婿?”
一聽是孫女婿,田長老便耐不住了,“什麼孫女婿?什麼寧蠑?他的才學怎麼樣、武功怎麼樣?敵得過魔尊和我們三位長老麼?”
葛長老亦是耐不住,不服氣地接了一句,“是啊,若敵不過我們,憑什麼娶你?”
冷沐真無奈,早猜到他們會是這樣的反應......
想着快些出魔宮,冷沐真便撒了個小謊,“他文武雙全,自然敵得過你們了。”
一聽如此,葛長老馬上換了一個態度,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這樣的人絕對不能要,文學過高者城府極深、陰險狡詐;武學過高者粗暴魯莽、行事衝動。你不是他的對手,萬一吵起架來,他一個失手......”
冷沐真無奈一笑,“騙你的啦,他哪有這麼厲害?”
一聽如此,葛長老又換了一個態度,擡高了語調質問道,“既然沒這麼厲害,怎麼配得上你?不許嫁!”
就知道他在繞她......冷沐真伸手,輕輕安撫葛長老的背,柔聲細語地勸道,“葛爺爺,這麼多年來,多謝你的疼愛,我已經十六了,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吧?”
聽完丫頭的話,孫長老便先一步不悅,“哦?就老葛頭疼愛你?我老孫頭就不疼愛你了?”
田長老亦是不悅,“上回被魔尊罰抄魔宮宮規,也不知是誰替你抄了一百遍。沒良心,養了一隻白眼狼!”
“什麼?!”魔尊又一次一驚,“你幫丫頭抄了一百遍?你們究竟有多少事瞞着我?我早說了,不要這麼溺寵她,這不是愛,這是縱容!”
“行了行了。”冷沐真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安撫魔尊的背,好聲好氣地勸道,“長老們亦是疼愛我,不想我受累嘛,你們都是世上最疼愛我的人。爺爺,你也彆氣了,這些事不都過去了嘛!”
魔尊卻不領情,“哼!”
五人皆是沉默,直到魔尊氣消了,冷沐真才弱弱一句,“還有奶奶的事,你們都是晚年了,真不打算和好了?”
一提到老太君,魔尊便是雷霆大怒,“臭丫頭你說什麼?你若敢透露我的消息,我立即打斷你的腿!”
“胡說什麼呢?胡說什麼?”三位長老立時大怒,氣勢洶洶地圍住魔尊,將丫頭護在身後。
葛長老年歲最高,先一步發話,“你若敢打斷聖女的腿,我第一個跟你沒完!”
“別說聖女的腿,就是傷她一根汗毛,我亦是不肯答應的!”孫長老緊接着發話。
田長老更是冷冷一哼,“辛苦養育聖女三年,就是用來給你教訓的麼?今日若非聖女,咱們早就沒命了,你怎麼知恩不知報呢?”
......
一連半個時辰的炮轟,魔尊才冷靜下來,“行了行了,別鬧我了!死丫頭,一句教訓都不行!”
冷沐真偷偷一笑,“還不是爺爺把話說得太狠了?”
魔尊聽罷又惱,“我說得太狠?你這丫頭,怎不知尊敬長輩,信不信我......”
剛想說教訓的話,便見三位長老虎視眈眈的眼神,魔尊只能忍着,“好好好,你們都向着丫頭!你們就寵着吧,遲早被你們寵壞了!”
“其實奶奶......”冷沐真又想提老太君。話還沒說出口,便被葛長老懞住了嘴,蹙眉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提老太君。
冷沐真只好聽話地閉嘴,心裡卻在思忖,究竟是怎樣的誤會,爲何讓好好的兩夫妻對立爲敵?
“那你把凝......”葛長老剛剛放開手,冷沐真便又想提凝香丸,緊接着又被孫長老懞住了嘴。
田長老注意着魔尊的神情,也向丫頭使了一個眼色,“我們四人還有要事商議,聖女先回住處吧,晚間再傳你一同用膳。”
一起生活了三年,冷沐真自然明白田長老的意思。
凝香丸不能直接要,只能用偷的。她偷不來,三位長老自會幫她,晚間便送去給她。
冷沐真會意一點頭,“那爺爺、長老,我先回住處了。”
魔尊冷應了一聲,卻還不乏關心,“方纔驅毒時,你流了不少冷汗。芷蕾不在,我們不便給你換衣裳,你回閣樓洗洗身子、換件衣裳吧!”
“好。”冷沐真乖乖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回到閣樓時,已經申時了。
冷沐真無趣地坐在搖椅上,莫殤差人去準備沐浴的熱水,纔回了小姐的房間,“小姐餓了麼?需不需要屬下做些吃的?”
“不必了。”冷沐真搖了搖頭,人雖然回來了,心卻還在魔尊的閣樓,“田爺爺說幫我偷凝香丸,不知偷不偷得來。”
莫殤微微一驚,“偷凝香丸?爲何要偷凝香丸?”
說起這個,冷沐真便是一臉苦惱,“之前爺爺和長老出林救你,我就把最後一粒凝香丸給爺爺了。而今我要回行宮,爺爺便藏着凝香丸,硬是不讓我回行宮。”
莫殤微微不解,亦如三位長老最初的神色,“如今魔宮危機已解,小姐還回行宮做什麼?”
瞧着他不解的神色,冷沐真頓時無奈,“芷蕾你不要了?哥哥我不要了?還有祖母、寧蠑他們,具是一堆未處理的事情,我都不處理了?”
不提芷蕾,莫殤倒沒注意到,遂難爲情地一笑,“芷蕾得以平安離開魔宮,小姐應該替她感到高興呀。她整日無趣,什麼事都不做,不就是想出去見見世面麼?”
冷沐真聽出了幾分端倪,轉眸一個挑眉,“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芷蕾傾慕於你吧?”
“傾慕屬下?”莫殤果然一驚,絲毫不覺地搖搖頭,“小姐何出此言?”
冷沐真無奈一笑,“榆木腦袋!以前的芷蕾,或許不安於魔宮。但如今愛上了你,自然是想着追隨你,你獨自待在魔宮,叫她在外如何高興?”
“愛我......”莫殤漫念出聲,腦中回憶起以前種種,這才反應過來,不由退了一步,“小姐......”
似是看出了莫殤的心思,冷沐真明白一笑,“你不喜歡她,是麼?”
莫殤低首沉默,久久纔回了一句,“屬下自打投靠魔宮,便已經絕了七情六慾,只想着保護小姐而已!”
冷沐真卻自然一笑,“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也急不得。你如今對芷蕾無感,說不準以後某個時辰,你便愛上了。今日先不談此事,還是想想怎麼離開魔宮吧!”
莫殤應了一聲,點了點頭,“小姐若要離開魔宮,即便沒有凝香丸,屬下也願意帶小姐殺出去,寧死保護小姐!”
毒林兇險,又有瘴氣瀰漫,如何殺的出去?
不過莫殤這種忠心,總是叫人感動,冷沐真微微一笑,“還是等着田爺爺的好消息吧!”
此時的行宮中,老太君早已經治好冷亦寒的傷,卻遲遲等不到千夜冥來。
這才意識到寧蠑的小聰明,老太君不由惱怒,“死小子,你是不是又拿我開玩笑?”
寧蠑得意一笑,嘴上卻是服軟,“不敢不敢,我豈敢拿老太君開玩笑?只是千夜太子對您還有忌憚,您在這,他自然不敢來了。”
“哼。”老太君冷冷哼了一聲,雖不信寧蠑的話,但冷亦寒已經救了,她也不反悔。
隨即起身,由鴛鴦攙扶着,老太君離開了冷亦寒的房間。
寧蠑也跟着走出房間,看着時辰,一瞬蹙眉。
驅毒要驅這麼久麼?申時了還捨不得回來?
老太君亦是注意到時辰,不由擔憂,“丫頭逛街逛這麼久?會不會出事了?”
寧蠑裝作放心地一笑,“太陽當空,青天白日的,能出什麼事?”
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老太君總覺得出了什麼事,忙吩咐道,“你快些出宮,酉時之前,務必將丫頭尋回來!”
寧蠑遂應了一聲,備了杉木馬車,往宮門趕去。
半道遇上同樣擔憂的千夜冥,便上了他的杉木馬車,“沐真會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