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蠱?”連胤臉色更爲古怪,宮門口一塊方磚卻瞬間碎了。
文青羽低頭,原來是陰陽蠱?伍明月竟然想要給她下陰陽蠱?
中了陰陽蠱的人,會情不自禁將自己第一個看到的男人撲倒,抵死纏綿。
據說,之後,便會對第一個佔了自己身子的男人死心塌地,唯命是從。
文青羽只覺得脊背一陣冰寒,後宮裡的確不缺齷齪的心思。她卻想不到,伍明月居然在連胤宣召入宮的當口還敢給她下這樣的絆子。
那麼,給她安排的人是誰?
玉滄瀾?連睿?總該不會是連胤吧!
她蠱蟲發作的時候,定然是在連胤的上書房,上書房裡的男人能有多少個?誰會是她第一個見到的人?
文青羽雙眸眯了一眯,伍明月這是一箭雙鵰吧。
陰陽蠱發作,她定然抗不過去,便不得不跟人在牀單上滾上一滾,而且滾的定然激烈非常。
這麼一滾,肚子裡若是真的有孩子,自然就滾掉了。
這麼激情的一滾,洛夜痕與她的婚約自然也就可以不作數了。一個不貞潔的女人,哪裡還能嫁入榮王府?
“青青不會養蠱。”洛夜痕緩緩說道:“寢宮可以不必進了。”
文青羽回頭看了看他,他聲音仍舊慵懶低悅,卻叫她總覺的多了那麼一絲不易覺察的冷意。
“我不管誰進去。”秋戰聲音中難掩狂怒:“今日誰能救得了雲染,老夫定然會緊緊記着這個人情。”
“既然郡主在醫術一道能贏了嫣公主,那麼就請進去給雲染小姐醫治。”
柔貴妃突然向着文青羽彎下了腰,態度真誠的看不出絲毫的虛僞。
秋戰眼睛瞬間就亮了,朝着文青羽一抱拳。
“請如意郡主救救雲染,今日大恩,老夫絕對不敢忘。”
文青羽眸子中閃過一道冷芒,中了陰陽蠱的人若是得不到紓解,會狂躁的像個瘋子。柔貴妃到了現在,還一心一意想要除掉她肚子裡的孩子麼?
她是不是該順水推舟,就叫她成功呢?
何況,讓秋戰欠下這個人情,她的確很是動心。
“青青她身子不方便。”洛夜痕朝着這邊走來,不動聲色將她嬌小的身子擋在身後:“這蠱蟲最有資格來解的可不是青青。”
“是誰?”秋戰轉頭看向洛夜痕,這會只要有人能救秋雲染,叫他跪下磕頭都可以。
洛夜痕淺笑回眸,瀲灩眸子瞟向看戲看的心情大好的玉滄瀾。
玉滄瀾手裡的扇子狠狠一頓,風流無邊的俊美容顏瞬間就黑了。
“玉世子......”
洛夜痕聲音極其緩慢,最後一個字出口,半天沒有了聲音。
玉滄瀾終於沉不住氣,將手中美人出浴的扇子重重合上。
“夲世子......”
“玉世子心急也沒用。”
洛夜痕笑容清淺:“你身邊美人太多,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油盡燈枯。這樣的人哪有資格配得上雲染小姐。”
文青羽嘴角抽了抽,就知道洛妖孽絕對是個記仇的主。玉滄瀾在天塹山山腳對他的嘲弄,他一定會還回來。
玉滄瀾臉色更黑,卻極快的再次掛上風流不羈的笑容,手中的扇子再次用力搖了起來。
隨便洛夜痕說什麼都好,被奚落兩句又不會少塊肉。只要不叫他去做那蠱蟲的解藥就好。
“雲染小姐那樣的條件,天下間有資格替她接觸蠱毒的,只怕也沒有幾個人。”
洛夜痕不再言語,秋戰突然就朝着連胤跪了下去。
他那一下子跪的極重,文青羽聽到只覺得膝蓋疼。
“老臣,懇請皇上救救雲染!”
“噗通。”秋戰額頭實實在在磕在了地上。
連胤的臉色瞬間精彩,不知是生氣,欣喜,失望還是驚詫。
文青羽從沒想過人臉上能出現那樣多的表情。
“老臣願將手中前越帝留給老臣的飛魚軍兵符,與皇上共享!”
連胤終於擡起頭,眸子中的不甘願正在慢慢退去。
文青羽心底卻是一片驚駭,她居然聽到了飛魚軍?
越國皇室傳聞中有一隻詭異非常的地下軍團名叫飛魚軍,飛魚軍直屬越國皇帝一人調遣。
可是,在玉鳴溪和連胤顛覆了越國皇權的時候,飛魚軍卻人間蒸發了一般並沒有出現。沒想到,竟然在秋戰手裡?
文青羽暗暗顰眉,飛魚軍的戰鬥力絕對不容小覷。即便是震懾諸侯國的大週四大營,在飛魚軍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連胤如果不是傻子,定然不會拒絕秋戰。
果然聽到連胤陰沉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和煦:“老國公請起,雲染小姐雲端仙子般高潔。堪當後宮之主,朕答應你,定然不會叫雲染小姐吃虧。”
“謝皇上。”
秋戰終於鬆了口氣,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畢竟年齡不小了,剛纔那一跪,終究還是受了些傷。
“老臣在此,恭候皇上。”
連胤點點頭,朝着寢宮走去的步伐卻極爲緩慢。每一步落下,都似乎有個淺淺的腳印。
柔貴妃低着頭,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尖利的赤金護甲一下子刺破了皮肉,她卻渾然不覺。
文青羽淺笑低頭,連胤和秋戰是做了一筆交易。他用自己的春風一度換取了無堅不摧的飛魚軍。
飛魚軍的戰鬥力的確令人心動,但一個大男人用這樣的手段得到飛魚軍,着實也不大光彩。
要連胤那樣自尊心奇異的強的人,在這麼多人虎視眈眈的圍觀中和一個女子顛,鸞倒鳳,想來,箇中滋味怎麼都不會好。
即便美人在懷,一世旖旎,終究意難平吧。
功夫不大,就聽到房間裡秋雲染的低吟變得越發纏綿悱惻,也越發的放浪。
文青羽瞪大了眼睛,心中着實佩服。如今,這樣的環境之下,連胤居然還能弄出這麼大動靜?
前世那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果然都是騙人的!
她此刻心中沒有嫉恨,她第一次發現,連胤在她面前和別的女人顛,鸞倒鳳,她居然能夠如此平靜?
她對這個男人,真是徹底的死心了!
眼前驟然一暗,身軀立刻跌進一個溫暖懷抱中,鼻翼之間,聞到似花非花的澀然清香。
頭頂上傳來低悅慵懶的嗓音。
“非禮勿聽,不利於胎兒成長。”
下一刻,洛大美人果斷攥住文青羽手腕,將她拽的離寢宮遠遠的。
“好聽麼?”他說。
“額?”文青羽一愣。
洛夜痕撇撇嘴:“聽別人牆根,你很興奮?”
“沒有。”文青羽汗顏,她興奮麼?沒有吧!
洛夜痕鳳眸微眯,薄脣一勾。
“給。”
“恩?”
文青羽只覺得手心裡一涼,低頭看去,卻是面小巧精緻的銀質零花鏡,鏡面打磨的異常光滑。比她平日裡梳妝用的銅鏡清晰的多。
“好好看看你的樣子。”
文青羽低頭,菱花鏡中女子也一低頭。冰肌玉骨,吹彈得破,一雙燦若星辰的水眸亮晶晶似有萬千水波流淌,一張小巧櫻脣明顯的上翹。
但那眼眸之中卻明顯帶着無法言喻的憂傷,脣角的笑容直叫人覺得涼薄的心疼。
文青羽吃了一驚,自己怎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對裡面那人這樣在意?”
“沒有。”文青羽果斷搖頭。
“不要讓人看到你這個樣子。”
洛夜痕聲音冷了一冷:“我竟不知道,你其實喜歡聽這個的。”
鏡子裡映出洛夜痕如詩如畫的絕美容顏。
“其實有些事情,自己親自來做,會更痛快。”
文青羽身子一僵,洛夜痕離得她實在太近,呼吸之間,溫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她脖頸當中。
“洛夜痕。”文青羽咬牙:“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咬你耳朵。”
耳邊卻傳來洛夜痕一聲輕笑:“你若肯當着這麼些人咬,我到是不介意的。”
文青羽默了,妖孽的臉皮見長了啊。本就無恥的人,臉皮再厚一些,以後不是越發的無法無天。
文青羽心頭火起,攥着鏡子的手握的咯吱吱直響。下一瞬,一雙溫熱的大掌卻將她握着鏡子的手一把攥住。
“鏡子,不是用來這樣照的。”
洛夜痕包裹着她小小的拳頭,將鏡子微微擡起,再一立。
“看到了麼?”
文青羽心中一凜,菱花鏡裡明明白白將偏殿寢宮照的一清二楚。
無論是緊閉的宮門,還是微風中輕敲的軒窗都難逃她的一雙眼。連帶着,殿門口聽壁角衆人的神態都盡收眼底。
柔貴妃臉頰上仍舊掛着萬年不變的溫柔笑容,似乎頗爲連胤新得美人而高興。但那寬大的衣袖明明就在幾急不可見的顫動。
秋戰一雙老眼越發的光芒四射,大手不斷撫摸着自己的鬍子,顯然是極其高興的。
玉滄瀾手裡美人出浴的扇子則有一下,每一下的扇着。偏一雙耳朵伸的老長,恨不能貼到寢宮門上去。
但,那雙清雅的桃花眼裡,卻並沒有丁點的淫邪。
“這樣看,是不是清楚多了。”
洛夜痕將一張豔若玫瑰的脣畔貼在她耳邊,聲音清透低緩。
“恩。”文青羽點點頭,眉眼中漾出一抹笑:“是清楚多了。”
“這東西你哪來的?”文青羽突然擡頭,眨也不眨看着洛夜痕。
菱花鏡是女人用的東西吧,洛夜痕是個女人?
眼見着洛夜痕笑容僵了一僵,薄脣緊緊抿了一抿,顯然在盤算這事兒該怎麼回答。
文青羽燦然一笑:“你原來有這個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