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遠在大洋彼岸的異域。
廚房內,蕭瓶正圍着圍巾,手拿了抹布,去弄開蓋子,看看鍋裡的食物燉得怎樣了。
忽然,身後一雙手輕輕抱來。
夏棋抱住了她,下巴輕靠她的肩上,帶着呢喃之意,道。
“瓶瓶,你終於是我的了。”
聽到這話,蕭瓶笑笑,她想起國內的沈君宇,想起以前的種種,更想起,他對自己所做的那一切。
蕭瓶的眼中,只有無盡恨意。
她冷冷笑笑,然後閉眼,將一切都掩埋心底,再次睜眼的時候,臉上,已是浮現淡淡笑容,手拿了勺子去舀湯試味,也淡淡地回。
“嗯,我是你的了,以後,再也不會跟你分開。”
說着,她喝了一點湯,見着味道正好,不禁催了一遍。
“出去等着吧,食物差不多弄好了,我們可以吃晚飯了。”
“好。”
身後,傳來夏棋淡淡的聲音,帶着心滿意足的幸福,然後,他轉身出去了,蕭瓶拿了抹布,端着食物出去,準備與他一起吃晚飯。
相隔無盡海域的國內。
那片大海,在夜色中,波濤洶涌地拍擊海岸線,帶着憤怒的咆哮,絕望的嘶吼。
大陸上,燈光閃爍的酒吧內,這裡紅男綠女,迷情充斥。
不遠處的沙發上,一男子正壓着身下女子,脣輕輕落對方脖頸上,卻又沒有深吻,只是微微的碰觸而已。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他很想碰女人,但,卻又在極力地壓制,彷彿在保守最後一層什麼東西般。
那人,其實就是沈君宇了。
入口這裡,忽然走進兩人,一人,是大家都熟悉的阿風。
另一人,則是何書,他在剛開始的時候,出現過一次,只是,後面沒怎麼露面而已,跟沈君宇的交情不錯。
何書遠遠就看見沈君宇了,見他變成那個鬼樣子,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般,邁步走過去了。
一走到,何書立馬伸手拉開兩人,皺眉地叫。
“君宇,君宇。”
沈君宇被拉開,他睜着迷離地眼看何書一眼,然後,歪歪斜斜地坐好了,沒再碰那女人。
這旁,何書冷眼掃那女人一眼。
那女的倒也識事,馬上站起走開了,見此,何書坐下,他挑挑眉地看着沈君宇,問。
“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麼墮落嗎?”
阿風站在一旁,頭低低地沒吭聲,若說勸,阿風早就勸過了,只是,沈君宇哪裡是他能勸得動的。
沙發上,沈君宇聽到這話,他終於轉頭看何書一眼,身上染了濃濃的酒氣,帶着微醉,問。
“有煙嗎?”
何書聽了,他想想,最後還是點頭,掏出了煙,給他遞一支了,沈君宇咬着,何書親自給他打的火。
待沈君宇深深吸了一口後,他後腦勺懶懶地靠枕在沙發的椅背上,看着前方不知名的某點,這才吐霧地回答。
“四個月了,找了她整整四個月,人還是沒找到。”
說着,他笑笑,笑意很苦,轉頭看何書,道。
“真的很奇怪,人就像人間蒸發一般,一點痕跡和線索都沒有,我有時都懷疑,她是不是被仇人殺了,正埋在不知名的某塊地上。”
沈君宇混到現在這種地位,更多的事,他都見過。
別以爲這社會,死了個人,警方就一定知道,有些死者,往往是十幾年後,才被人發現已經死去,也有這樣的事例。
只要兇手處理得夠乾淨,殺了人,並不一定需要伏法。
這旁,何書聽了,他挑挑眉,收回視線自個想想,便又再看向沈君宇,下意識地勸。
“那就算了,不就一女人麼?你想要,我再給你物色幾個新的。”
說着這話,何書想起,沈君宇貌似喜歡蕭瓶這種單純可愛的,他便笑笑,伸手推推沈君宇,玩笑地說出。
“你喜歡她這類型的,我去學校裡給你找,保證能找到差不多性格的。”
然而,沈君宇卻搖搖頭。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整個人頹廢墮落地靠那沙發上,視線就盯着前方的不知名處,應。
“不必了,有些人,是無法找到替身的。”
阿風聽了,心疼沈君宇,不禁插了一句話。
“沈總,難道你以後就不找女人了麼?”
他改爲嘀咕了。
“萬一,蕭小姐真是出了什麼事,回不來的那種,你就真的準備單身一輩子,不娶老婆,不生後代,孤獨死去?”
這旁,何書聽了,也覺得事情有些嚴重,忍不住也幫忙勸了兩句。
“是呀,君宇,你以爲你拍電視呢?還準備搞癡情了不成?聽我的,找個女人玩兩天,這事,也就慢慢忘記了。”
沈君宇沒吭聲,他安靜着,狠狠抽菸,似乎也在思考這問題。
事實上,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想這樣做,家族那邊的人,也不會同意的,許多事,他有着自己的身不由己。
沉默了一下,沈君宇苦笑一聲,出聲了。
“我現在最他媽的後悔,就是硬逼她打胎,早知道她那麼死腦筋的女人,就讓她生好了,何必搞出現在這幕,孩子沒了,把她也弄丟。”
夜色深了一點後。
透着異域風情的國內,蕭瓶靜靜坐在臺燈前,正拿着課本很認真地複習。
現在,她的生活基本已經恢復了,也進了新的學校去完成學業。
房間內安安靜靜的,忽然,門被推開,夏棋端着甜點進來,看見蕭瓶後,不禁笑笑地問。
“課程學得怎樣?”
聞言,蕭瓶回頭看他一眼,然後,衝他笑笑,應。
“還可以,就是,來這裡這麼久,還是無法適應用英文來聽課,和同學們交流。”
夏棋走到後,他將手中的甜點放下,手習慣地過來圈抱蕭瓶,帶着眷戀呢喃之意。
“慢慢學,不急,有我在呢,我可以當你的翻譯,等你學好了英文,以後,我們就長期呆在這兒了,再也不回國,就在這邊發展。”
“好。”
蕭瓶輕輕應聲,眼眸平靜得很,即使再想起沈君宇,心裡也不會掀起任何波瀾。
此時,她沒有再回國的打算,並且,也準備,和夏棋好好談戀愛,以後,兩人會結婚,會生子,會攜手共度晚年。
至於沈君宇,她就當是自己和一個渣男談了場隨意的戀愛。
誰的青春,沒有懵懂過?沒有可笑過?
國內。
同樣是安靜的房間內,沈君宇靜靜地躺靠牀頭,他頭有些昏昏沉沉,剛纔在酒吧喝了不少酒,所以,現在正眩暈得很。
沈君宇擡眸看了看牆上掛着的歐式古鐘,見着很深夜了,他準備睡覺。
這時,他收回視線,頭習慣地往身旁看了看。
那裡空空如也,冰涼寒冷,本來,那裡本應有一具軟柔溫暖的嬌軀的,可,卻被他這個大蠢豬給弄丟了。
他把蕭瓶弄丟了。
看着空落的身旁,沈君宇苦笑了笑,呆呆地落淚。
然後,他挪了挪,探過身子,拉開了牀邊的抽屜,手已成習慣,從那角落裡,拿出一瓶藥,這是安定片,俗稱安眠藥。
沈君宇擰開蓋子,倒了一些出來。
他仰頭吃下,再拿來那杯水,喝了幾口,把藥灌下,後把藥隨意放好,這才躺好。
躺那兒的時候,沈君宇聽着牆上滴滴答答的大鐘,他心情焦慮,不安,煩躁,已是翻來覆去了好久,也無法入睡。
夜色更深後,沈君宇忽然煩躁地一個坐起。
他帶着怒意般,一下子再度拉出抽屜,動作有點快速地,擰了蓋子馬上倒藥,這一次,用量比剛纔那次要多。
一倒好,沈君宇馬上仰頭吞下。
等把藥吞進肚子中時,他呆呆的,人坐那兒安靜了一下,垂眸看手中的這瓶藥,然後,再一次倒了。
只是,這次的動作,沒剛纔那次急躁,反而有些平靜。
但,他這次所倒的用量,卻比上兩次還多,沈君宇再次吞下這些安定片,然後,人才在藥物的控制下,有些昏昏欲睡般。
他倦倦地閉上眼,一下子倒下了,臨睡前,還不忘念着那個人的名字。
“小瓶,小瓶……”
沈君宇不知她是生是死,因爲,她失蹤得實在太離奇了,一點消息也沒有,用人口蒸發這詞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正是如此,沈君宇的心裡,也抱過最壞的打算。
那就是,她死了,正是因爲猜測到她可能死了,所以,他纔敢如此用量安定片,因爲,他隱隱抱了那麼一點想死的心態。
過量用藥的最後結果,那就是,沈君宇第二天直接醒不來。
他被發現時,氣息微微有點弱了,普通醫院根本不管用,最後,還是被轉到軍隊裡的權威醫院,也就是他恩師那邊,才險險救活了一次。
牀邊,恩師肖凌冷厲地看着自己這不爭氣的徒弟,沉聲問。
“我肖凌所教出來的徒弟,就是這麼沒用的?”
沈君宇垂着眸子的,沒吭聲,見此,肖凌又再冷哼一聲,嚴肅地提醒。
“君宇,你別忘了,你的命,是自己的,更是國家的,國家辛辛苦苦培養你這麼久,就是換來你自殺的結果?”
這話,似乎有點點醒沈君宇,他靜靜地擡眸了,看着恩師,內疚地道歉。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