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言這個腦子簡單的人看來,這個挾持無相的男人,八成是自己大哥的仇人,他挾持無相就是爲了找出自己大哥的下落,好找大哥報仇。
“我叫王越!當年蒙受楚恩公出手相救,才得以活命,楚恩公不僅救了我的性命,還替我殺了害我全家的仇人,此恩此情,我王越今生今世都無法報答得完。我怎麼會傷害楚恩公呢!”王越馬上說道,他將自己對恩人知道的說出來,原以爲要撲一個空的,卻沒想到聽到了無言的話,心中生出了希望,他如何能夠不激動,他當下毫不猶豫地就將自己的心中所想的話說了出來。
紫芸聽到這話,馬上說道:“你既然是朋友,那就該放手。快放手……他是你救命恩人的朋友,你快放開他……”
王越猶豫了一下,還是鬆開了手,將匕首放好了。
看到王越鬆開了無相,紫芸也顧不得什麼危險,馬上衝了過去。而無言則一臉疑惑地看着那個王越。
“先生,你沒事吧?你的脖子有沒有流血……”紫芸心痛不已地問道。她說着就用手去摸無相的脖子,發現無相的脖子上除了血痕,並沒有流血的痕跡,她才放心。
無相抓住紫芸的手,緊緊地握住,然後說道:“我沒事。紫芸,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王越猶豫了一下,還是鞠躬朝無相賠禮說道:“剛纔王某得罪了,求先生原諒。”
無相搖了搖手,然後說道:“你不必多禮了。你可是宴樂結義的三弟,來這裡是爲宴樂報仇的?”
王越聽到無相這話,他馬上想到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他不由說道:“王某和宴樂確實是結義兄弟。兄弟四人結義的時候,曾經說過同生共死……因此王某剛纔纔會冒犯先生的。還請先生恕罪。”
無相說道:“你倒是一個漢子,可是你這樣的人,怎麼會跟一羣山賊結拜?這些人平日裡打家劫舍,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就算那宴樂救濟一些貧窮百姓,也抵消不了他做的惡事。王越,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宴樂打劫許家,他不對在先。倘若許家商隊不事先有準備,那麼死的人,就是許家的人了。”
“因此宴樂的死,你不能夠歸罪於許家,只能歸罪於他宴樂的貪婪。”無相說道,“若是你覺得我說的話沒有錯的話,你就剛放棄報仇。”
王越並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像他這樣一個在江湖上說得上名號的俠客,自然也不喜歡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山賊之類的。可是問題是,宴樂不是那種什麼人都搶的山賊,何況宴樂還是一條漢子,所以自己才和他結拜的。
如今他被人殺了……對方是處於自衛,才殺他的。這樣說來,對方並沒有任何過錯。許家在南平又不是那些爲富不仁之輩,他們也佈施百姓,這樣子的商隊,宴樂就不該去打劫……
王越心好亂。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這個時候,無言說道:“那些山賊可惡,一進我們駐紮的營地,就開始燒搶,我們如果不實現有所準備的話,那只有死路一條。師父說過了,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大哥也說過,對待一切敵人,要堅決消滅乾淨,不要因爲對方弱小而同情對方。因爲當年弱於對方的時候,對方未必會同情你。”
紫芸看到王越這副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表情,忍不住說道:“壯士,你的性命既然是被楚恩公救下來的,那麼就是說,在楚恩公救下你性命的那一刻,你的性命就不屬於你自己了。”
王越聽到紫芸這話,當下不要擡頭看向紫芸,然後說道:“多謝姑娘,在下明白了。在下的性命已經不屬於在下了。也就是說,在下和宴樂等人結拜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既然是死人,那麼同生共死的誓言,就當不能算數了。”王越不由說道。
無相一陣無語,繞來繞去,原來這廝是因爲自己當初立下的誓言而糾結啊。這廝真是一個重誓言的人。
這廝若是這樣的一個人,倒不失爲一個好的幫手。無言的武功雖然不錯,可就是腦子有些太單純,這樣的人,雖然好控制,可是不善於靈活變通。
“王越,你可想見到你的救命恩人?”無相問道。
王越馬上說道:“求先生告訴王某,王某的救恩人楚先生如今在何處?王某一定窮盡畢生去報答楚先生。”
王越不是笨人,他剛纔抓住無相的時候,就感覺到無相的手腳無力,甚至還看到了他那張臉上恐怖的傷疤,這樣的傷還能夠活下來,那麼只能說明,這個人真的和自己一樣,遇到了那位絕世的高人,是哪個絕世高人救治了他。
無相說道:“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也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主公。”
主公?王越聽到這兩個字,眼睛不由睜大了。主公,可不是隨便叫的。就像是奴隸對奴隸主的稱呼,所不同的是,這個奴隸主可以隨意殺奴隸,而這個主公卻不是隨意殺下屬的人,而是一個依靠下屬的人。
紫芸也愣住了。她從未聽無相說過這個詞。
王越馬上說道:“倘若楚恩公不嫌棄王某卑賤,王某也願意拜楚恩公爲主公,供楚恩公終身驅使,絕無怨言。”
無相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叫無相,他叫無言,你若是跟隨主公的話,只怕也要和我們一般的名字。你可願意放棄你原來的身份,原來的名字,以新的身份,新的名字跟隨主公?”
這是無相對王越內心的又一個挑戰,倘若這個王越不願意放棄,那麼就說明他並不是一個死忠之人,如此一來,楚風留着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王越猶豫了。他低頭暗想:倘若當年自己不被人所救,也是白骨一堆了,連性命都沒有了,甚至連仇也沒有得報,哪裡還有什麼所謂的身份,所謂的名字?不就是一個名字、一個身份嗎?別人放棄得了,爲什麼自己放棄不了。從頭再來未必不是好的。
王越想清楚了之後,不由說道:“我自然願意。”
“那你留下來吧!跟着我們,你遲早會見到你想要見的人的。”無相說道。他很滿意這個王越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