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男兒只有戰死,沒有投降的。【葉*】【*】想要我開城投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馬躍又一次義正言辭地將他方纔的話說了一遍。
秦邰早就知道這個馬躍絕對不可能被自己一句話就可以說降的人,對此他倒也不意外。他當下沒有惱怒,更沒有馬躍所想的那樣,馬上讓人用震天雷攻城,而是點了點頭,略有佩服地說道:“馬刺史,你再考慮一下如何?”
馬躍哼了一句,然後說道:“休想!”
秦邰看到馬躍如此決絕,當下也不威逼他,而是說道:“馬躍,我給你兩天的時間作爲思考時間,兩天之後,你若是不降,我就讓震天雷破了你這城門,到那個時候,你涼州的一萬多的士兵,也只有橫屍沙場的份了。何必爲了一個明知必輸的戰爭而害得你的士兵們跟着你白白送命呢!”
秦邰說完這話,當下揮手撤兵。
退後十里地,依山傍水,安營紮寨。
馬躍的回憶由昨天傍晚拉了回來,轉眼間過了一天了,他知道對方告訴自己給自己兩天時間考慮,肯定會在兩天之後發動攻城的,到那個時候,他真的沒有辦法再守護住這座城池了?
這個時候一個青年走了上來,這個青年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一副病怏怏的樣,他的臉色十分的蒼白,時不時還捂住嘴咳嗽,一副看起來是久病難治的樣。
聽到青年的咳嗽聲,馬躍連忙回頭看去。但見青年人穿着單薄的衣服上來,他大吃一驚,連忙脫下了自己身上所披着的那件厚實的披風給這個青年的身上披了上去,然後一臉關切地說道:“盛,你怎麼上來了,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大夫說你的病不合適撞風,你這樣上來。[ ~]萬一再復發那怎麼辦?”
“叔父,你覺得孩兒的病治好了,還能夠怎麼樣呢?如今整個西陵國都已經落入了唐國的手裡。唯有涼州這一帶了。而且孩兒還聽將軍們說,涼州的攏右、西郡都已經降了秦邰了,唯獨我們涼州城沒有投降。如今我們涼州城已經是一座孤城了。叔父。你再堅持還有什麼用呢?”青年人咳嗽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他是盛,是馬躍的謀士葉寒的兒,葉寒當年和盛結義,馬躍能夠在涼州那麼多年屹立不倒,多虧了葉寒的謀劃,否則的話,但是當年李繼的那些陰招,就足夠讓馬躍死上幾十次的了。
因此葉寒死後,馬躍就將盛當成了自己的兒來看待。其實盛的身體很差,否則的話。以他的才華也足夠可以當一方的縣令的。葉寒死了之後,盛就成爲了馬躍身邊的謀士。
聽到盛這話,馬躍知道盛是來勸說自己投降的,好一會兒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是三兒和小六叫你來勸我的吧!”
“和三公、六公沒有關係,是我要來勸叔父你的。”盛當下對馬躍說道。“如今整個涼州,許多老百姓都不願意參加這次戰鬥,他們知道如今涼州已經是一座孤城了,他們看不到希望。沒有希望的堅持,是沒有人可以做到的。”
“咳咳咳”盛說完不由再一次咳嗽起來。
看到盛咳嗽的如此厲害,馬躍當下拉住盛的手。發現盛的手冰冷,他將盛拉入了不遠處的城門樓裡,然後讓人生上炭火,奉上熱茶,一口熱茶下去了之後,盛的咳嗽果然被壓制下去了。
馬躍說道:“盛,我知道你是爲我好。[ ~]我也知道,我的堅持換不來什麼……太殿下的人馬已經遠到了漠西了,如今天氣寒冷,而且沙漠裡風沙巨大,他們就算知道西陵的事情,只有也很難再揮軍救援了。”
“叔父,你說得沒錯,他們就算有心回軍救援,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爲大軍的糧草已經斷了,而且沙漠複雜,他們有可能會被困死在沙漠裡的。”盛當下對馬躍說道,“如果是明年開春了之後,也許還有希望,可是我知道,對方不會給我們這個時間的。”
馬躍聽到這話再一次沉默了。
“三少爺說得對,其實叔父你在西陵國這麼多年爲官,自認爲是兢兢業業,盡忠職守了,可是皇上對叔父你並沒有多大的器重。如果不是因爲涼州複雜,沒有叔父你這樣的人物就鎮守不住,只怕叔父你早就已經被陛下替換下去了。”盛當下忍不住說道,“陛下對叔父你,並沒有信任,也沒有所謂的知遇之恩,叔父,你不必爲陛下守節的。”
馬躍說道:“我身爲西陵國的官員,自當是守衛西陵國的國土到最後一刻,盛,陛下再不好,也不是昏庸無知之徒,否則的話,那些年李繼幾次三番對我下手,陛下也不會能夠秉公處理了。”
聽到馬躍這話,盛不由苦笑了,他何嘗不知當年皇帝是有意幫馬躍的,可是皇帝有意幫馬躍並非是因爲寵信馬躍,而是他知道如果再讓馬躍被這個李繼收買的話,那麼他滿朝文武就沒有人可以相信了。
馬躍繼續說道:“後來,李繼發動兵變,將我們一家囚禁,幾次三番的逼降不成,甚至使出了反間計。可是陛下都沒有相信李繼的詭計。這難道不是說明陛下對我是信任的嗎?這樣的皇帝,難道不算是好的皇帝嗎?”
要知道,四年前李繼造反,攻佔了整個涼州,而馬躍率人抵抗,卻不幸不俘虜,誓死不降,李繼使出了反間計,卻還是被皇上識破了。
當李繼被趕走了之後,馬躍仍然被西陵國王任命爲涼州刺史,官復原職,還加封了他的幾個孩爲官,這樣的待遇對馬躍來說算得上是知遇之恩了。
“叔父,皇上雖然後來對你官復原職,也加封了大少爺和二少爺爲御前侍衛,可是那是因爲他不放心你,所以纔將大少爺和二少爺封了御前侍衛的職,要將他們招進京城,實際上是扣留作爲人質的。”盛忍不住說道,“叔父,陛下從來沒有信任過你。他若是信任你的話,也不會只允許你統領涼州城裡的一萬人馬而已,至於西郡和攏右,還有張掖的人馬都不歸你調派。”
“皇上不放心你。”盛說道,“皇上的心理,還是懷疑你當年已經投降了李繼的,之所以不查辦你,是因爲當年有許多官員都和李繼有着關係,幾乎整個朝廷上下的絕多數的官員,都和這位東征王爺有着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關係,”
“他沒有查辦你是,因爲他要用你來樹立一個風向,讓所有那些和東征王爺有着說不清楚關係的官員們知道,只要他們的內心還是忠於皇上的,還是聽命於皇上的,皇上對他們就會既往不咎。”盛繼續對馬躍說道,“叔父,你可知道,你不過是皇上手中的一顆棋。皇上知道,他還沒有到時候動手清楚那些當年有着和東征王存在曖昧關係的官員。”
“若是太登基了,或者是我們西陵國沒有內憂外患了,那麼叔父你,還有那些當年和東征王有過曖昧關係的官員們,他們的下場肯定只有一個,不是丟官罷職,就是全家抄斬。叔父,你不要被皇上這收買人心的小手段給欺騙了。”盛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說到了最後竟然激動了起來。
他一激動人的情緒就跟着上來了,不由咳嗽了起來。
看到盛咳嗽得如此厲害,馬躍不由揪心了,他再一次給盛倒了一杯熱茶,然後給盛遞了過去。
盛喝了茶水之後,再一次停止了咳嗽。
“盛,你不要多說了。讓我好好靜靜。”馬躍說道。
聽到馬躍這話,盛不由閉上嘴巴了,他來到了篝火邊上坐着,伸手到火爐邊上烤火。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了。
“盛,若是明日唐軍再次攻城,你和三兒和小六率領一干文武開城投降吧!”馬躍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說道,“我知道這一路上,秦邰他們俘虜的文臣當中,幾乎沒有幾個人是殉國而死了。”
聽到馬躍這話,盛不由糾結了,他馬上說道:“叔父,不可!”
馬躍看向盛說道:“自古文死諫、武死戰。當年我西陵高祖佔據秦川、雍州等地登基爲帝的時候,率軍攻打西涼的時候,西涼牧韓勇,韓家先人尚且能夠決戰到死,也絕不苟且偷生爲人俘虜。我馬躍自問也是西涼的刺史,爲何就不能夠像韓公那樣,寧死不降呢?盛,你不必勸說我。”
聽到馬躍這話,盛不由苦笑地說道:“叔父,你可知道韓家本來在西涼等地和叔父的馬家那可是齊名的大家族,當年韓公死戰不降,使得高祖圍困了西涼年餘而攻克不得,最後糧盡而城破,叔父難道忘記了當年韓家是什麼樣的下場嗎?如今在西涼,韓家可還能夠像一百多年前那樣?”(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