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林青,這是一個彷彿活神話當的人物。其實一個人再多的傳奇,過了,便只是回憶,只是某些回憶一旦由一個人的口述,另外一個人說起,總會夾着各種說不清楚的東西,於是神話就流言當生起。
隨着十年一的博弈夏國的朝歌展開,如今夏國的街頭巷尾調侃、茶樓酒肆裡流言,只要稍加用心,便不難知道當今老姓的嘴裡說的全部都是侯林青的“豐功偉績”、“神話傳奇”。
“一曲琴音退蠻夷”,“帝王千里追賢臣”、“一局圍棋定生死”、“雪夜千里逐匈奴”、“東渡瀛洲滅倭人”……
這些故事裡有真實的東西,也有人爲添加的東西,總之真真假假,也只有某些聰明的人看得出來。
楚風對這個神話般的人物,自從黑水閣下面的地下巖洞裡見過他的“人”之後,再也沒有多大的懸念了,只是心裡多少還有些好奇。如今他就要接受冰雪銀城的挑戰,破解這冰雪銀城當年城主林冰峰留下的謎題,因此所有的關於這位林家先人的“豐功偉績”,他的腦子一一浮現出來。
“司棋前輩,晚輩還想請教前輩一個問題。”楚風看着司棋問道,“當年林冰峰前曾經說過侯的讖語裡有一句是‘風雲現,亂世出,五毀,大夏滅’,這‘五’指的是何物?晚輩不懂?”五至尊,不是指皇帝嗎?那麼五是皇帝?還是說皇帝的寶座?
如果自己沒有估計錯誤的話,劉平順應該被平王和燕王兩個人合謀殺死了。難道夏國就因此毀滅嗎?
楚風問這話的時候,很認真,認真得讓司棋愣了一下。很少人能見到楚風這樣認真的表情。司棋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搖頭說道:“侯的話所指的‘五’只怕沒有人知道是什麼。不過,風雲已經現世,五毀滅的時間已經不遠了。到時候,貴人自然會知曉‘五’的含義是什麼。”
“當!”一聲鐘聲這空曠的大廳響起來,因爲有回聲,所以讓人無法辨別它是從什麼地方傳過來的。
“貴人,時間已經到了,還請貴人從右上角的門進去,到時候,貴人就可以見到貴人要破解的謎題了。”司棋聽到鐘聲,當下抱拳說道。
“敢問,這謎題是多少道題?”楚風忍不住看向司棋問道。
司棋聽到這話笑着說道:“這也是一個未知數,因爲餘年來,一共有十個人能夠到這裡來,而只有一個人可以破解到第二道題,所以接下來會有多少道題,就連老夫也不是很明白。”
楚風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卻沒想到這般難。”他此刻有些後悔答應那兩個老傢伙的賭約了,也不知道林冰峰會出什麼樣的謎題,若是一些後世司空見慣的東西,或者自己還可以破解,可是若是別的不常見的東西,只怕自己也是束手無策的。
楚風抱拳朝着司棋拱了拱,轉身就朝右上角的門走去,推開了門就進裡面了。
這是一間用黑色簾幔遮蓋住的房間,房間很大,和大廳的光芒比較,這裡很黑,以致楚風剛剛從大廳進來,眼睛幾乎是看不見東西的。直到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一盞豆大的燈房間的央,燈掛得很低,讓人感覺到很壓抑。燈下面,放着一個棋盤。棋盤旁邊坐着兩個人。看着身形,這兩個人應該都是老者。
楚風不由皺眉朝着兩個老者靠近,很快就走到了圍棋的棋盤邊。這個時候,他清楚地看到了兩位老者的容貌和穿着了。
兩人皆旬左右。一人黑衫黑氅,束長髯,除卻兩鬢如霜外,黑墨須,神情和雅,讓人沒來由的產生親切感。一人白衫白氅,雖是須皆白,卻蒼眉斜飛,神采奕奕,帶着不經意的壓迫感。
“這裡老夫叫黑子。你可以叫老夫老黑。”那身全黑的老者擡頭看向楚風笑着說道。
“老夫叫白子,你可以叫老夫老白!”那身全白的老者揚眉看着楚風說道,他說話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讓人無法忽視的驕傲。
“晚輩見過兩位前輩。”楚風當下拱手說道。
“你既然能夠來這裡,圍棋的棋力自然不俗。這樣,我們二人如今正下着一盤棋,棋局已經進行到了半。你瞧瞧,黑子和白子,到底誰可以贏,贏多少目?”白子看着楚風說道,他說話的語氣間帶着說不出的挑釁的味道。
楚風聽完這話,微微一笑,然後說道:“兩位前輩的棋藝高超,晚輩自然佩服。既然兩位前輩想要考較晚輩,那麼晚輩只好力一試,不讓兩位前輩失望就是了。”
楚風看着圍棋的棋盤,黑白兩子的局勢。黑白雙方的局勢這裡陷入了僵局,如果不打破這個局面,那麼會一直僵持到全滅。
黑白雙方就兩敗俱傷,死得很慘。這盤棋詭異的局勢,讓楚風覺得很眼熟。真的很眼熟,楚風肯定自己曾經見過這盤棋。不,不是曾經見過,也許是曾經下過這盤棋。
這是一盤楚風看起來覺得十分眼熟的棋局。看着這個棋局,楚風愣住了,他腦子裡不停地回想。因爲這局棋真的太眼熟了,自己一定什麼地方見過的。一定是的……可是到底哪裡見過呢?
突然間楚風想起來了,這局棋局分明就是自己黑水閣地洞下面和侯林青的下的那一局棋。只是這局棋只下到了一二十一手就停下來了。一二十二手是白棋爲關鍵的一招,當初林青就是這一二十二手的時候一顆子,一瞬間就逆轉了局勢的。
其實輸給侯這一局,楚風曾經輸棋了之後,常常擺弄這盤棋,試圖找出破解的辦法,後現,唯一破解的辦法,一手左右的時候,自己就該將黑子下到十三之四的位置,用小飛的來截斷白棋的屠龍刀。可是如今圍棋已經進行到了一二十一手了,關鍵的位置,已經被白棋佔領了。
“黑棋,黑棋會輸三目。”楚風看着兩個老者,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
“好小子,沒想到你只是略略思考了一下,就能夠看到結局了。真是一個聰明人。”白子聽完這話不由高興地說道,“你比以前的那些人聰明多了。”
“黑子,你服還是不服?”白子說完這話,不由看向對桌坐着的黑子問道。
黑子用手順了順他那把鬍鬚,笑着說道:“服或者不服,不是由老夫說的。年輕人,你可敢坐下來,就着這個棋局下下去?讓老夫看看你的答案是否正確?”
楚風笑着說道:“晚輩願意領教前輩的高招。”
他很想告訴這兩個老傢伙,這盤棋是自己和侯林青曾經下過的棋局,可是他知道自己說這話,簡直就是像是說夢話一樣,誰也不會相信的。畢竟,侯年前就已經死了,而自己不可能活了歲。
白子讓出了位置,讓楚風坐下來。
楚風拿起了白子,接着按着這個棋局下下去。楚風落子很快,因爲他是完全按照侯當日落子的思路來落子的,而那個黑子顯然也和他當日一樣的棋路落子。
實際上,只要白棋落下兩二十二手的二間夾,黑棋接下來的殊死掙扎已經沒有任何反攻的餘地了,因爲白棋不會出錯,黑棋期待白棋出錯的願望就這樣落空了。
“老夫輸了。不多不少,正好三目!年輕人,你的答案對了。”下到了兩手之後,黑子知道已經沒有必要下下去了,他不由放下了手的棋子,看着楚風說道。
“多謝前輩承讓!”楚風當下抱拳說道。
黑子看着楚風笑着搖頭說道:“剛剛看你下子,毫不猶豫,手段十分厲害,讓老夫覺得自己就像是面對年前的侯一般。年輕人,你的棋路,和侯很相似。比老夫這個使了幾十年侯棋風的人的棋像侯。老夫輸得心服口服。”
“不只是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白子馬上說道,“就連老夫也自愧不如。”
“第一道謎題,年輕人你答對了。”黑子說着就動手將棋盤上的黑白子撿回了棋婁裡,是逆順序撿回棋婁的。
一直撿到了一手左右,黑子才說道:“年輕人,方纔這盤棋,如果只下到一手,你看看局勢,你可否看出,到底是誰勝誰負?”
楚風愣了一下,隨即說道:“若是從這裡開始下,我可以讓黑子戰勝白子。不過,勝出的數目並不多,也只有三目左右。”
聽到這話,黑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道:“好極了。這一多年來,終於有人說出了白棋可以戰勝的話來了。白棋不可勝的神話終於要被打破了。”
黑子說完這話,白子哼哼了兩聲,然後說道:“年輕人,你敢不敢用黑子和老夫的白子相拼,戰勝老夫的白子?”
楚風聽到這話,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然後看着白子說道:“如何不敢?晚輩就用黑子與前輩的白子相拼!”
這一局,自己可是想了許久的,如何不敢相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