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色冷冷地灑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夜靜得可以落地聽針。就在城門口兩位士兵相互間爲了放鬆而相互說了幾句笑話,提神的時候,城下來了一隊人馬。藉着雪地裡泛起的寒光,城門上的士兵可以清楚地看清楚這支隊伍的大概人數和打着的旗號。
“什麼人!”雖然看清楚,可是依照規矩,城上的士兵還是大聲的質問道。
“城上的兄弟,別放箭,別放箭……我們是自己人。”城下傳來了驚慌失措的喊聲。
“自己人?你們是什麼人?”城上的人大聲喊道。
“我們是少帥麾下的士兵,我們是少帥麾下的士兵啊……大家都是兄弟,都是兄弟。”
“少帥麾下的士兵?什麼少帥!?”城上的士兵故意不懂,大聲的質問道。
“少帥就是李琛少將軍,我們是李琛麾下的士兵,樓上的兄弟,請你打開城門,把我們放進去吧!我們在雪地裡走了一天一夜,又冷又餓……實在不行,給我們放一些吃的東西下來吧!”城下的人傳來哀求聲。
城上的人相互間看了一眼,然後讓人去請坐鎮在城門樓裡的何必修。
不一會兒,何必修來了。
他走到城牆邊,藉着火把的光芒和月色的寒光,看清楚了城下的一行人。這行人人不是不多,只有一百多個人,雖然這行人手裡還拿着旌旗,可是旌旗已經殘破不堪,倘若不是那個斗大的李字還在的話,何必修根本看不出這個旗幟是誰的。
那一百多人你靠着我的肩膀,我靠着你的背偎依在了城樓下背風處相互取暖。看着他們破爛的穿着,手裡拿着的武器,還有那幾匹瘦馬在城下不安地轉着。
“城上的兄弟,求你們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吧!”樓下的那支殘破的隊伍裡又有人走出來大聲地朝着樓上的人叫道。
“你們是李琛麾下的士兵?”樓上的何必修忍不住皺眉大聲問道。
“啓稟將軍啊,我們就是少帥麾下的士兵。”樓下的那個喊話的士兵擡頭看着城樓上火光處,隱隱地可以看到火光處有一個穿着鎧甲的男子,他立刻說道。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你們既是李琛麾下士兵,又怎麼會在這裡?”何必修忍不住質問道。
“啓稟將軍,少帥奉命包圍清河郡,圍困多日之後,少帥接到了王爺的令箭,讓少帥去邯鄲城防守,以防敵人偷襲邯鄲城……可是誰知道在半路,突然間殺出了一隊人馬,一時間將我們的隊伍衝散了,我們死傷無數,只逃出來了那麼一些人。”城下的人苦着臉說道。“將軍,我們真的是少帥麾下的士兵,還請將軍打開城門,將我們放進來……”
這個時候,城下那一百多個人,忍不住哀聲說道:“請將軍可憐我們,放我們進城吧,請將軍可憐我們,放我們進城吧……”
何必修在城頭上聽到這哀聲,眉頭皺得更是難堪。
“將軍,以卑職看,這些人不像作假,如果他們又餓又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參差不齊的喊聲的。”身邊的一員守城將領忍不住說道。
何必修說道:“此事我自有計較。”他皺眉過後,不一會兒就朝着城樓下叫道:“諸位,你們說你們是李琛麾下的人,你們可有證據?”
“證據?”聽到樓上說證據兩個字,樓下的那些士兵忍不住驚訝地自言自語議論起來。
好一會兒,樓下那個負責喊話的士兵叫道:“我們雖然被大軍衝散了,可是我們身上還有印信,還有帥旗……”
何必修當下說道:“這些敵人可以從俘虜得到。你們必須要找個人證明,你們就是少帥麾下的士兵。”
城樓下的那些士兵又開始議論起來了。
好一會兒,城樓下那個負責喊哈的士兵叫道:“將軍,我家少帥想必將軍一定認得。只要將軍打開城門,就可以看到我家少帥了。”
“你家少帥?”聽到這話,何必修愣了一下,他馬上說道:“那何某斗膽了,請少帥出來與何某一見。”
何必修和李琛是見過幾面的,雖然不熟悉,可是總歸是還記得那個李琛的容貌的,只要出來的人和自己相見,由自己問他幾句話,若是假的話,必然會露出馬腳的。
城下的百餘士兵又開始議論紛紛了。
不一會兒,那個負責喊話的士兵說道:“將軍,我家少帥不方便站出來。”
何必修聽到這話,不由皺眉頭,不方便站出來是什麼意思?莫非這些人都是敵人?是故意來詐城的?
“如果你家少帥不站出來,我安知真假?”何必修不高興地說道。
樓下又議論起來了。好一會兒,那個負責喊話的士兵叫道:“何將軍,我家少帥一路行來,身體不適,所以……所以還請將軍打開城門,一看便知是真是假。”
這個時候,從人羣當中走出了兩個擡着擔架的士兵,在擔架上儼然躺着一個人。
因爲距離太遠,光線又不足,在城樓頂上的何必修根本看不清楚擔架上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可是就此打開城門,他是絕對不會去做的。畢竟這個時候,打開城門,那簡直就是把自己的破綻暴露給了敵人。
何必修皺眉,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來人,將吊籃放下去。”
城門的士兵聽到這話,將吊籃緩緩地放了下去。
“你家少帥既然不方便,那還請幾位將軍,把你家少帥放到吊籃上,等你家少帥上來與我相見,我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何必修大聲朝樓下的士兵叫道。
在他看來,如果對方的人是假的話,一定不敢把人放到吊籃上,若是真的話這些人應該真的是李琛麾下的人。
城樓下的士兵又議論了好一會兒,沒過多久,就有兩個士兵,小心翼翼地從擔架上把人擡到了吊籃上。
“將軍,我家少帥一時冷一時熱,病得厲害,還請將軍趕緊給我家少帥請大夫醫治。”城樓下的士兵喊道。
看着人被放到了吊籃上,何必修有些相信這些人是真的了,他讓人將吊籃拉了上來。不一會兒,吊籃被拉上來後,何必修在吊籃上,看到了裹着被子的人果然是李琛。
只是此時的李琛有些甚至不清晰了,他雙手緊緊地捂住被子,嘴裡不停地叫道:“好冷,好冷……好冷……”
他伸手摸了一下李琛頭,發現李琛的頭燙的厲害,像火爐一般。
爲了防止是敵人用人皮面具假冒的,何必修還用手扯了一下李琛的臉,發現李琛的臉是真的。他這纔對身邊的士兵說道:“把李琛帶下去,好生照顧着,另外請大夫給他治病。他燒得太厲害了……”
“是!”手下應聲就讓人將李琛帶下去好生照顧了。
“將軍,既然這個李琛是真的,那麼樓下的那些人應該也是真的吧!”負責看守城門的將領忍不住問道。他看着那些人微縮在一角,瑟瑟發抖的樣子確實可憐,很想將這些人放進來。
“打開城門,放他們進來吧!”何必修說道,“然後給他們熱飯食,哦,等他們吃完之後將他們的領頭人給叫上來。我有話要問。”
“是!”
城門打開後,那百多個人,爭先恐後地進來。按照何必修的要求,守城將領把這些人安排到了距離城門不遠的軍營裡,給他們送上了熱菜、熱飯、熱湯,看到這些東西,這一百多個人馬上蜂擁而上,毫不顧忌地用手抓着吃了起來。
一頓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等吃得差不多了,那個守城將領看到一個吃飽了打嗝的士兵說道:“兄弟,看樣子,你像是好幾天每次東西。”
那個士兵苦着臉說道:“自從上次被偷襲之後,我們逃出來,所帶的糧草就不多,這一路上又害怕敵人追來,根本不敢到處找吃的,說實話的,我們都是捧一捧雪就着身上藏的一兩個饅頭過活的。”
聽到這士兵說得那麼慘,那守城將領不由啞然了。
等看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守城將領說道:“你們現在誰的官職最大?”
那百來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個士兵走了出來,無奈地說道:“將軍,少帥身邊的兩位將軍習琳將軍和塗善將軍只怕已經……哎……我們這些人當中最大的也只是一個百夫長。”
“那你們這一路上是怎麼走的?誰是你們的領頭?”看到這幫殘兵遊勇這個樣子,守城將軍那裡不明白,這些人官職都不會太大的,他不由皺眉問道。
“是小人,小人知道廣宗的路,是小人帶着他們來這裡的。”這個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走了出來。
怎麼看這個漢子,怎麼都覺得猥褻,尤其是他剛剛朝自己笑的時候,露出的猥褻的笑容,就讓人不舒服。
“你跟我來,我家將軍要見你。”
“是,是,是……”
何必修看着守城將軍帶進來的那個三十多歲的士兵,看到那個士兵這副摸樣,心裡不由反感,以貌取人何必修倒是不會,可是一個人的容貌確實會影響他給人的第一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何必修問道。
那個漢子馬上說道:“回將軍,小人叫做鐵蛋。因爲俺爹姓鐵,所以俺就叫鐵蛋。”
“鐵蛋……”何必修心裡暗想,這叫什麼名字,不過在底下的士兵叫阿貓阿狗的都很多,何況是鐵蛋呢?他不由說道:“鐵蛋,你們怎麼會落到這副天地?把詳細經過告訴我,如果你說得好了,我就升你的官。”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鐵蛋歡喜萬分地磕頭說道。“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請將軍問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