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一共有兩百多名。
整整齊齊地站在了宮殿外面,每一個人都忐忑不安,低着頭不敢擡頭。她們雖然不太清楚爲什麼三彩把她們叫道這裡來,可是她們卻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太殿下,這些都是我家娘娘宮裡的宮女。”三彩躬身對楚風說道。
爲了避嫌,皇后玉清沒有來,由三綵帶着出來這裡了。
楚風點了點頭。他問道:“一共有幾個宮女?”
三彩說道:“一共兩百零二人。其中半數的宮女都是娘娘陪嫁來的。”她說着用手指指向了前面的七排宮女,然後說道:“這些是娘娘到了荊州之後,陛下賞賜給娘娘的。”
楚風看了一下,這些宮女,不少女都是雙十年華以下的,只有五個年紀比較大的嬤嬤。這些嬤嬤表現出來的神色也很是忐忑。
楚風走進那些宮女,然後說道:“都將頭擡起來。”
聽到這話,宮女們不由地擡起了頭,這些人的膽似乎都很小,就算將頭擡起來了,也不敢看楚風,楚風看着這一個個宮女臉上流露出來的怯意,心裡不由發笑了。看來皇后玉清果然是個厲害的人物,她宮裡的宮女沒有一個人敢對自己流露出媚態,想要勾引自己這個太。
要知道,宮女們進宮,就只有一條飛黃騰達的路,那就是被皇帝或者是太之類的人看中,這樣就可以得到皇帝或者是太之類的人寵愛。一人得道全家昇天。可是眼前這些宮女們,沒有一個人敢抱有這樣的幻想。
楚風心裡估摸着不是玉清公主厲害,就是當年曾經有人試圖勾引過自己的父皇,結果被自己的父皇給問斬了,或者宮裡有人對自己這個太有負面的謠言。
“你們眼睛都看着孤王!”楚風一臉嚴肅地看向那些宮女說道。
宮女們聽到這話,一個個發愣了,可是還是有些宮女聽了出的命令。把目光投向了楚風。剩下的那些看到別人都這樣做了,她們也不得不這樣做。
楚風從頭走了一圈,看向那些宮女的眼睛。他是走馬觀花般的看,可是他卻知道只要那個宮女在這裡,他一定可以認出那個宮女的眼睛。
走了一圈。楚風不由皺眉頭了。
很明顯的,這些宮女們沒有一個人的眼睛是自己那天所見到的。
“太殿下,可曾找到?”三彩忍不住問道。
楚風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三彩,娘娘的宮裡,真的只有這些宮女了嗎?”
三彩聽完這話,慌忙間跪了下來,說道:“回稟太殿下,娘娘的宮裡真的只有這些宮女了,沒有別人了。難道這些宮女都不是嗎?”
楚風點了點頭說道:“她們都不是。”
三彩鬆了一口氣,她真的擔心在自己的公主的身邊有這樣的惡人,如果真有這樣的人的話,那麼自家公主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了——不是屎也變成是屎了,她雖然心裡高興萬分。可是嘴裡還是忍不住說道:“太殿下,要不要再看多一般?”
楚風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
三彩對宮女們說道:“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
宮女們聽到這話,一個個懸着的心都放鬆了下來,然後躬身告退。就在她們跪下行禮,然後轉身告退的時候。楚風突然間叫道:“慢着!”
聽到楚風這話,三彩那顆剛放下來的心,又馬上提到了嗓眼上,她說道:“太殿下?莫非有什麼不對嗎?”
宮女們也被楚風這一聲慢着,弄得精神緊張起來,一個個如同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不敢再動彈了。她們此刻真的有一種精神被極度壓迫的感覺,沒有人敢亂動,更沒有人敢亂說話。
楚風沒有理會三彩,而是對衆宮女大聲說道:“你們都回來,站回到剛纔的位置。”
宮女們聽到這話,不由低着頭,走回到了剛纔的位置,然後站了起來。
楚風說道:“現在對孤王行跪拜禮。”
宮女們雖然不明白爲什麼楚風會這樣叫她們做,可是她們沒有膽量敢違背,還是跪了下來,行了跪拜禮。
“太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宮女們跪下齊聲說道。
就是這姿勢。
女人跪下的姿勢,宮女跪下的姿勢,和那個小宮女跪下的姿勢很不同。楚風不由點了點頭。
看到楚風點頭,旁邊的三彩幾乎有要暈過去的感覺了。
不會吧,難道自家公主的宮裡真的出了這樣的大逆不道之人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家公主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嗎?三彩問道:“太殿下,那個人是誰?”
楚風揮了揮手,對宮女們說道:“你們都退下去吧!這裡沒有你們的事情了。”
宮女們一時間不敢動,而是相互地看了一眼,然後擡頭看了三彩一眼,三彩也不知道楚風的葫蘆裡賣了什麼藥,可是楚風的吩咐已經下來了,她們自然也不好違抗,她不由說道:“都聾了嗎?殿下讓你們退下去,你們都退下去吧!”
宮女們趕緊謝恩告退了。
這次她們轉身離開的時候,走得很慢,因爲她們擔心她們走快了,會惹得太懷疑,直到她們走遠了,她們才確定太殿下要找的人不是她們,她們這纔敢放心地跑掉。
看到這些宮女們開始慢吞吞地離開,等到確定可以真的離開,跑得比兔還快,楚風不由苦笑了。
三彩看到楚風苦笑,她忍不住問道:“太殿下,到底哪裡不對?”
楚風看了一眼三彩。然後問道:“三彩,你必須實話實說,皇后娘娘的宮裡,有沒有一個容貌很像女人的小太監,這個小太監的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樣。”
三彩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她腦裡迅速地閃過一個人,她說道:“太殿下。你說的人很像是小橙。莫非殿下你要找的人是他嗎?”
“小橙?”楚風看向三彩問道,“他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馬上將他叫來這裡。”
三彩說道:“啓稟太殿下,他如今不再宮裡。”
“不在宮裡?小太監可以隨便出宮嗎?”楚風聽到這話。很不高興地問道。要知道太監和宮女們是不可以隨便出入宮廷的。
三彩連忙說道:“殿下,你誤會了。前幾日,小橙的父親生病了。他心裡擔心父親,所以告了一個月的假回家照顧父親。本來,他年紀不超過三十,是不允許告假回家的。可是他唉聲嘆氣,六神無主的樣被陛下看到了,陛下詢問了他的緣由,他如實告訴了陛下。陛下覺得他很孝順,特意就給了他一個月的假期,還給了他一百兩的銀,讓他回去看望他的父親。他如今應該宮外。他的老家哪裡了。”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皺眉。
楚風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三彩,你等一下,孤王有一件東西要給你看。”
楚風說着轉身就進內屋。來到了桌邊,展開宣紙,當下拿起筆在紙上就畫了一雙眼睛,這雙眼睛就是他那日所見到的那雙眼睛。
“這雙眼睛,你可覺得熟悉?”楚風問三彩說道。
三彩聽到這話,仔細地端看了這雙眼睛。然後說道:“這雙眼睛確實很熟悉,很像小橙的,可是又不是小橙的,因爲他爲人十分的忠厚老實,不會有這樣奸詐和詭異的眼神的。所以……很奇怪……”
楚風說道:“我明白了。三彩,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和別人說。”
“奴婢知道。”三彩當下應聲說道。
“也不要和你家公主說。”楚風又囑咐道。
三彩愣了一下,然後不解地看向楚風,她不明白爲什麼楚風要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難道這個太懷疑自家公主嗎?覺得是自家公主勾結壞人謀害皇上嗎?她想到這裡就開始很不安了。
楚風覺得三彩這白在皇后玉清的身邊呆了這許多年,臉上的表情深深地出賣了她,他笑着說道:“三彩啊,我不讓你告訴你家皇后娘娘,是因爲我不想讓她爲了沒必要的事情擔心。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係,我知道。”
三彩聽到這話,馬上說道:“就算如此,我家公主……皇后娘娘也該知道這件事情,她是國母,如今皇上被行刺……”
“你按我說的做就是了。”楚風對三彩說道,“你對她說,也只能夠加重她的心裡負擔,她的心理負擔還不夠大嗎?”
三彩低下了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殿下的意思,三彩知道了。”
“你退下去吧!”楚風揮了揮手對三彩說道。
三彩告辭了。
楚風當下轉身,就對身邊的太監和宮人們說道:“去將我父皇身邊的太監大總管找來。”
聽到這話,楚風身邊的小太監馬上就去找人了,不一會兒,陸俊身邊的太監總管就跑了過來。
這個太監總管姓秦,單名一個驊字,他的年紀不算太大,只有四十多歲,可是卻是一個擅於揣摩別人心思的人。他看到楚風之後,馬上偷偷放眼看向楚風,發現楚風坐在長桌邊上, 拿着書卷在看,他一副休閒的樣,他有些發愣了。
皇上被刺客行刺,雖然現在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可是太這表現也太讓人意外了,他不應該是暴跳如雷,然後將自己傳喚來問罪的嗎?怎麼這樣的悠閒?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莫非這其中有什麼陰謀不成?難道他是懷疑自己嗎?他開始變得不安了。他跪了下來,說道:“奴婢秦驊叩見太殿下,太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風沒有讓他起身,而是繼續翻書看着書上的內容,一副很投入的樣。
這秦驊忐忑地看向楚風,他想起身,又不敢起身,想要說話又不敢說話,只能夠乖乖地跪着。
好長一會兒,似乎太看望了一卷書了。
秦驊在楚風看完書了之後,微微地鬆了一口氣,然後再將方纔的話說多了一次道:“奴婢秦驊叩見太殿下,太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風早就知道秦驊來了,可是他卻故意裝作沒有看到秦驊,而是拿書在看。讓秦驊跪在地上,使得他那多疑的、擅於揣測別人內心的機靈和敏銳感變得遲鈍起來。
等他跪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才故意裝出看完書。
他聽到了秦驊的再一次的參見的聲音,這才說道:“你是秦驊啊?”
其實楚風是認識秦驊的,因爲他就是自家父皇身邊的太監總管,就算自己這些年回荊州的次數一隻手掌可以數過來,時間也是一隻手掌可以數過來,但是他還是能夠記住眼前這個秦驊的。
“迴避太殿下,奴婢就是秦驊。”秦驊忐忑地說道。
就算他在皇帝身邊是紅人又怎麼樣?可是自己未來的主人就是眼前這個太殿下,如何皇上雖然被刺重傷,沒有立即喪命,可是傷得那麼重,只怕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打理朝政的。太監國的事情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
更總要的是,眼前這個太遲早會皇帝,是掌握自己生命和未來的人。
可是太殿下竟然對自己沒有什麼印象,這使得秦驊怎麼不忐忑?他真的後悔自己不好好地摸清太的脾氣,若是太登基了,不任用自己爲太監總管,而換別人來做的話,那麼自己豈不是失勢了?
楚風說道:“秦驊,我問你,皇上平日裡待你如何?”
秦驊連忙說道:“奴婢雖然是閹人,可是陛下待奴婢恩重如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他說完這話,又感覺很不對,自己說陛下是他的再生父母的話,那不是說太是他的弟弟了嗎?這是佔太殿下多大的便宜?
他想到這裡,頓時額頭汗如雨下。
“秦驊,你怕什麼?”看到秦驊這副樣,楚風忍不住皺眉地問道。他不知道秦驊爲什麼說了方纔的話之後,竟然面色蒼白得像紙一樣白。
“奴婢方纔說錯話了,還請太殿下見諒。”秦驊連忙說道。他說完這話,偷眼看了一下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