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納酒醒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了,也就是南唐太子大婚的當天。
這天,他雖然見到南唐太子陸青的面了,可是那時遠遠地看到了,那位太子送新娘子入洞房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更沒有出來給賓客們敬酒。
大家都說這位陸青因爲忙於製造王子而沒有時間出來招呼賓客,雖然如此,可是南唐的宮人們對大家的招呼還是很周到的。
這一天就不了了之了。
第三天,來這裡喝喜酒的不少人開始告辭了。而這位太子竟然也沒有見自己的意思。那自己豈不是什麼也沒有撈着,就回去了?
被逼無奈之下,他讓人給這位太子遞了國書了,負責接待他們的禮部尚書一臉微笑地對自己說道:“二皇子,我家太子殿下,正爲科舉的事情頭痛,你國書的事情,我會馬上交給殿下的,不過估計得等那麼一兩天,你放心好了,我家殿下一定會盡快和你見面的。”
李納說道:“還麻煩尚書大人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應該的。這是應該的。”禮部尚書說道。
李納和這位尚書大人虛與委蛇了一番之後,就回驛館去了。到驛館的門口,他見到了一輛馬車。
這輛馬車上有着東宮太子府的標誌。
他當下馬上高興起來了,這馬車是東宮派來的,難道是那位太子派人來接自己到東宮去,有要事和自己商議嗎?
他一陣欣喜。連忙就進了驛館去。
可是當他進驛館的時候,卻看到那位太子的心腹龐澗正和冰雪銀城的鐘叔告辭,原來這馬車是這位太子心腹的,而這位太子的心腹來這裡,也不是找自己的,而是來給冰雪銀城的鐘叔的。
一時間,李納不由泄氣了。不過他並沒有將心中的着急和不滿表現在臉上。他還笑着走了過去。和鍾叔還有這位姓龐的謀士打招呼。
“鍾管家,你這麼快就要走了麼?”李納一臉笑容地走了過去,拱手問道。
鍾叔方纔正在和龐澗說着什麼。看到李納走過來,他不由說道:“賀禮已經送到,婚宴也已經參加。老夫完成了城主交託的任務,自然得回去覆命了。不知道二皇子可還有什麼話,讓老夫給城主夫人帶去的?”
他的話雖然客客氣氣的,可是語氣當中未免有些冰冷了。
而龐澗看到李納走過來了,似乎要和鍾叔說什麼,他也不便打擾,不由對鍾叔說道:“鍾管家,我家主公吩咐的事情,龐某已經和管家你說清楚了,勞煩管家你轉達了。龐某就不打擾你和二皇子談話了。”
他說着就朝李納拱手。然後微微一笑,轉身就走了。
看到龐澗走了之後,鍾叔看了一眼李納說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李納心裡暗暗說道:“我能夠有什麼話好說的?我方纔來這裡,只是想和這位龐澗打一聲招呼。可是沒想到卻將他給弄走了。”
他心裡雖然這樣嘀咕,可是嘴裡卻笑着說道:“好勞煩鍾叔替父皇和我問候一聲林城主,順便對我的妹妹飛鳳說一聲,就說父皇和母后都很想她,問她什麼時候有空的話,回一趟西陵。帶上我那位可愛的外甥,我父皇和母后都想見見這位外甥呢!”
鍾叔聽了之後,說道:“你的話我一定轉達的。”
“多謝鍾叔了!”二皇子躬身抱拳說道。
鍾叔說道:“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告辭了。我還要趕路呢!”他說着轉身就對身後的下屬們揮手說道:“走!”
看着鍾叔帶着冰雪銀城的一干人等走出了驛館的門口,李納心中不免有些感嘆。不知道妹妹飛鳳的生活過得是什麼樣子了。要知道妹妹沒有出嫁之前,在西陵國那可是大權在握的,如今在冰雪銀城可是和未出嫁前一樣麼?還是被人死死地壓制着。
冰雪銀城每一個人對自己都不太客氣,可以看得出來,這冰雪銀城的人對自己的這位妹妹也是很不待見的。
罷了,自己理會那麼多做什麼?自己還是想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父皇吩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可是一件事情也沒有辦成。
就在李納無奈的時候,有一個人在李納的身後拍了拍李納的肩膀,李納回頭一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龐澗。
龐澗剛纔不是走了麼?怎麼現在又回來找自己了?難道他有意要和自己交好麼?還是說他也奉了太子的命令來找自己談些什麼?
李納腦子裡瞬間有幾十個想法一閃而過。他馬上笑着抱拳說道:“龐先生,嚇死本王了,沒想到是你啊!”
龐澗看向李納這發呆的一會兒,知道他心裡盤算着什麼,他也馬上說道:“怎麼?二皇子不歡迎我這位沒品沒級的閒人?”
龐澗如今在楚風手下做事情,確實是沒有品級,可是正是因爲他沒有什麼品級,這纔是最大的品級,因爲他最得楚風的信任。太子府上下的人都知道,這位龐先生是繼無相先生之後又一位得到太子寵信的人。
李納連忙說道:“龐先生,你真是愛說笑,龐先生請。”
當下李納就伸手請龐澗和他一同回到他住的驛館的東跨院去了。請他到了大堂之後,李納馬上請龐澗坐下來,然後立刻讓手底下的隨從們送上茶水。
龐澗拿過剛剛送上來的熱茶,品上了一口,不由說道:“好茶,這茶水的味道倒像是玉泉龍井茶,不知道是不是?”
“先生真是茶道中人,瞞不過先生,正是。這是本王最喜歡喝的茶。”李納馬上笑着說道,他這茶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喝到的。是花了好大的價錢才弄到的。
龐澗將茶杯放好了之後,微微而笑地看向李納說道:“二皇子,我在太子身邊聽不少人說,二皇子乃是雅道中人,今日就從這茶來看,二皇子果然如傳說一般。”
李納的母親雖然是匈奴小部落酋長的女兒,可是她嚮往中原的文化。嫁給西陵王之後,她就學習中原的文化,整個人變得是溫柔嫺淑。若不然也不會得到西陵王的喜歡生下李納這位二皇子了。
李納自幼受到母親的影響,就喜歡舞文弄墨,喜歡一些文雅的東西。
丹青、書畫、琴藝和棋術都是他喜歡的東西。當然。他也喜歡騎馬,也喜歡狩獵,這些是每一個西陵國的男子都喜歡做的事情。
李納連忙笑着說道:“龐先生過獎了,李納學的知識還是粗淺了。我記得文侯林青說過,文人的風骨在楚地。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到過楚地,否則的話一定能夠學到更多的東西。龐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楚地人?”
李納真的不知道這位龐澗的來歷,他只是聽人說這個龐澗是楚風在攻打南平的時候,得到的一位謀臣,因此就猜想他是江南人,所以纔有此一問。
龐澗笑着搖了搖手說道:“我非楚地人。不過倒是去過楚地遊歷過幾年。文侯說得確實沒有錯。文人的風骨在楚地。楚地文士十分的多,寫出來的詩文十分的幽雅、恬靜,帶着田園的隱士的風骨。”
李納說道:“若是有機會,本王真想到楚地遊歷一番。不過可惜啊,本王如今還有重任在身……呵呵。先公事,才能夠辦私事。”
龐澗不由說道:“不知道二皇子有什麼公事?”
李納當下就將他早上去送國書的事情告訴了龐澗。龐澗聽了之後,不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西陵國要和我唐國建交,這是好事啊!二皇子,你怎麼不早些將這國書拿出來呢?現在纔拿出來。未免有些遲了呢!”
李納連忙笑着說道:“你們太子大婚,我先是來送賀禮的,這兩國建交的事情,自然得你們太子婚事了之後,才能夠說的。畢竟這兩國建交這是大事,怎麼能夠讓太子忙呢!而且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也要和你們太子商議的,這事也得等你們太子婚後了才能夠說的。”
龐澗呵呵地笑着問道:“不知道二皇子可否告知在下,是什麼事情?在下也好向我家主公轉達一二。”
李納知道龐澗是楚風的謀士,今天來找自己,八成也是楚風讓他來的。所以他倒也不想隱瞞,這遮遮掩掩的,未免會得罪了這位謀士。
他低聲問道:“龐先生,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先生知不知道?”
龐澗問道:“什麼事?”
“不知道唐皇的長公主可許了人家了?”李納這幾日在襄陽聽了不少事情,可是就沒有聽到有關長公主,和那位二皇子的任何事情,似乎襄陽的百姓們都將這兩位給忘記了,他們就像是皇宮裡的小貓小狗一樣,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的。
其實也不能夠怪百姓將這陸明和陸靜兄妹二人給忘記了,主要是他們兩個人有一位太過出色的哥哥,大家都將目光放在他們哥哥的身上了,又會有誰將目光放在他們的身上呢?這就使得他們變得默默無聞起來了。
龐澗不由說道:“二皇子,你可是娶了正妃的人了?打聽這個做什麼呢?”
李納當下讓人給龐澗送上了一顆鴿子般大小的翠綠色的寶石,這是綠寶石,算得上是價值連城的,他說道:“這點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先生笑納。”
“這怎麼好意思呢?”龐澗看到那顆綠寶石的時候,眼睛都睜大了一圈,他的手馬上就伸了過去,將這顆綠寶石連同盒子一同拿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臉的笑意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可是沒有離開過這綠寶石的。
李納看到龐澗這樣子,心裡暗想:“這個龐澗果然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主。”
不過也是,這天下間又有幾個人不是見錢眼開的。只要給的錢足夠了,讓他們殺親爹他們都會做的。何況這個龐澗還是南唐攻打南平的時候,陸青在南唐得到的人,這樣的人物八成是南平朝廷裡排斥的不得志的、又有才華的傢伙,都是一些窮怕的傢伙,他們這些人都很看重錢這個玩意的。
只是李納沒想到,這些都是龐澗故意表現出來的。
龐澗來這裡之前,楚風就對龐澗說過了:“那位二皇子估計會對你出手很闊綽的,龐先生你不要拒絕了,他送你什麼禮物,你能夠收的就收,孤王打算建立印刷廠,還需要錢呢?墨家人送來的活版印刷技術,我們得有錢才能夠將它規模化。”
楚風對墨家送來的賀禮十分的滿意,因爲這套“活字印刷術”是經過改良之後的活字印刷術,如果用這套活字印刷術來印刷書籍,可以開設好幾個大的圖書館。
在這個時代,雖然有紙張出現了,可是書籍大多數都是靠手抄的形勢經行傳播的,一本書籍的手工費就很貴。如果用了這套改良活字印刷術之後,那麼書籍就改變了手抄的傳播方式了。
到那個時候,書籍的成本就節省了,那麼就可以使得書籍這樣昂貴的東西能夠進入到百姓的家中,走進千家萬戶。
不過,開設活字印刷術印刷廠那是得要錢的。
而今的唐國,雖然看起來是富裕的,可是卻也是抓襟見肘的。因爲要建設南平,要籌備軍費準備七八月份的征討河北的事情,還要搞水利,還要科舉考試,這些每一項都要錢。楚風以前沒有當家,不知道這當家了之後,是有那麼多難題的。
因此他自然不會反對有人給他送錢來。
龐澗聽到楚風這話,忍不住笑了,他說道:“主公,那是人家送給卑職的錢,用來收買卑職的,主公你竟敢還讓卑職收這錢。”
“有錢不收是傻子,你收了他的錢,又不是不替他辦事。況且,我想這印刷廠搞起來的話,那麼所賺到的利益,那是數之不盡的。到時候,分你一分錢,算是給你的報酬,你看如何?”楚風笑着看向龐澗問道。
龐澗當下連忙說道:“主公,你這是在嘲笑卑職呢!這印刷廠的錢要歸入國庫的,如今我們南唐正是需要錢建設的時候,卑職其能夠中飽私囊呢!”
“什麼中飽私囊,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又不是那種只會讓馬跑,不給馬吃飽的人。”楚風瞪了一眼龐澗,然後笑着說道。
雖然這個比喻有些粗俗,可是這道理卻讓龐澗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如今龐澗看到這顆綠寶石,心裡盤算着,就這顆綠寶石的價值,就應該可以開設一個小型的印刷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