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左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深綠色的血液自手掌流淌而出,刺鼻的氣息讓陳清揚不禁皺眉不已。黑衣人呼吸聲變得甚是粗重,很是紊亂的意味,呻吟半晌後,身形猛地躍起朝着窗外狂奔而去。此人度甚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徒剩一道黯淡身影。遠遠的,一道刺耳的聲響傳來,只聽那人嘶吼道:“陳清揚,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一雪前恥!”
葉雨蝶甚是驚恐的模樣,此時蜷縮在陳清揚的懷,流露出一片茫然的神色。陳清揚因爲惦記葉雨蝶的安危並未上前窮追不捨,起身將窗戶拉了個嚴實後,小聲勸慰道:“別怕,有我在呢!這些妖魔鬼怪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葉雨蝶的臉上煞白煞白的,好半晌纔回過神來,淡然說道:“那人怎麼長成這副模樣?他究竟是誰啊?爲什麼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
陳清揚神情凝滯,葉雨蝶此時的話無疑像是一根鋼針般狠狠地扎進了陳清揚的心坎裡,疼,鑽心的疼。一個男人既然愛上一個女人,倘若連最基本的安全感都不能給對方,這種愛情是何種飄渺,又是何種虛幻?
陳清揚悽然一笑,臉上散出一絲絲陰冷的神色,不知覺間陳清揚的雙手似乎將懷的葉雨蝶摟得更緊了些許。只是誰也不知他此時心一個無比邪惡,或者說是膽大包天的計劃正在油然而生。
他,陳清揚在想,不久的將來,自己必然站在一個高高在上的金字塔尖上,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背後,人人奉他爲王!而他背後的女人又註定以他爲榮,她們必然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尤爲幸福的所在。給我三年,我還你一個永恆的經典!陳清揚一次次在心念叨着。
一夜無話,陳清揚再未出聲勸慰葉雨蝶分毫,真正的愛情不是勸說而來的,而是要用行動證明的。清晨,當陳清揚再次套起那件阿瑪尼西裝的時候,彷彿他一夜之間高大了許多。那瘦瘠的背影正在無限偉岸,無限令人嚮往。
在全酒店包括所有住宿人員的注目禮下,陳清揚摟着葉雨蝶優雅走上旋梯。直升機螺旋槳所散出的巨大轟鳴聲激盪而開,讓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泛起一絲絲難以言說的漣漪。是嚮往還是嫉妒,或許連他們自己都難以說得清楚。
開原縣政府大院裡,一架直升飛機在政府大院的上空足足盤旋數十圈,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之後這才緩緩降落而下。此時各個機關部門的大大小小幹部包括縣長楊軍正本人也是急急忙忙跑了出來,都想見識下究竟是何方大神趕到縣政府內。
從一樓到六樓的走廊裡站滿了官員,衆人皆是望着旋轉不停的直升機呆,足足兩分鐘之後這纔開始小聲討論起來。討論的聲響愈地大了些許,楊軍正此時站在三樓辦公室跟前,暗自咂摸着嘴巴道:“不對啊,崔秘書長說好了在午趕到的,這才九點一刻。可是不是他,又會是誰呢?難道是他?”
楊軍正此時如同女人找到了自己的g點一樣,甚是興奮,幾乎是雀躍而起,一擺手帶着身後數名秘書朝着樓下狂奔而去,邊走邊還唸叨着說:“財神爺來了,財神爺來了!這次我們開原縣有救嘍!”
螺旋槳剛剛停息,楊軍正便帶着一羣大大小小的幹部走到機艙外守候,機艙打開,兩名戴着黑色墨鏡的魁梧大漢率先走了下來,隨後只見一個長相極其漂亮的女人嫋嫋婷婷地款款而至。這女人的美別說是在這小縣城裡,即便楊軍正這種經常出入省城的幹部也是不曾多見。一時間衆人皆是流露出一絲絲讚賞的神情。楊軍正甚至在想,“這他媽地有錢人就是會騷包,找個秘書都得是絕色!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楊軍正剛剛在心嘀咕開,正滿臉堆笑的準備上前迎接,卻不想機艙上突然下來一個身着西裝的青年。這青年身材挺拔,氣宇軒昂,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無比的自信。楊軍正剛剛暗讚了一聲,當他看到那張自己煞是熟悉的臉龐時,心頓時一個咯噔,直覺告訴自己,這會兒自己一定身處夢。眼前這個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半月前還只是一個魚販子的陳清揚!
那時候的陳清揚身穿一雙旅遊鞋,套着一件洗得略微有些白的襯衫,頭蓬鬆,唯一還算讓人看着順眼的就是有着一副白淨的臉龐。不過此時的陳清揚卻已與半年前有着太多本質的不同。一身價值過萬的黑色西裝,雪白刺眼的範思哲襯衫,烏黑鋥亮的Boss皮鞋。而這些外觀上的改變並非是最重要的,關鍵還在於整個人已經生了本質的變化。
那略顯侷促稚嫩的臉龐此時泛着一層小麥色,頭不再蓬鬆顯然是經過細心的修剪,給人一種一目瞭然的紋理感。讓人一眼望去甚是舒心,渾身上下流露出的強烈無比的自信彷彿足以睥睨蒼穹。
楊軍正呆呆地望着陳清揚,他實在想不通這些傳說的頂級品牌貨究竟是怎麼和這個年輕人扯上關係的。絕世美女,豪華的私人直升飛機,身材彪悍的級保鏢。難道這人了頭彩?可是頭彩纔多少錢?怎麼可能擺出這種陣勢呢?
陳清揚對楊軍正雖然沒有太多的好感,但是畢竟當年楊軍正對自己着實有着一絲知遇之恩。如果沒有楊軍正就沒有自己當副局長的一刻,也就不會與錢景圖扯上關係,不會莫名地參合到了殺人案的事件之。更不會去重慶,不僅僅破了一個驚天大案,更是結識景碧瓊、葉雨蝶。楊軍正雖然沒有留給陳清揚太多的膜拜,不過也算是不可多見的好官。至少比那些貪官污吏強上許多。他熱衷權力,可是更多的時候卻是在爲老百姓做實事。
陳清揚率先伸出大手與楊軍正握了握,笑道:“數日不見,楊叔叔可還好否?”
楊軍正拍了拍陳清揚的肩膀,不無激動地說:“好!好!清揚這次你可算是給我們東北人長了臉啦,全國上下的大小報刊皆是在報道有關於你的事蹟。在重慶的時候你單槍匹馬一個人幹掉這麼多歹徒,實在是讓人佩服之極!而你不僅僅給我們長了臉,更是爲自己贏得了榮譽。公安部和省廳的獎勵,頒的勳章和獎狀都在我辦公室呢!大傢伙就等着你回來給你慶功呢!”
陳清揚淡然一笑,算是默認了楊軍正的讚賞,當下隨着楊軍正的腳步朝着辦公室走了過去。進屋後,陳清揚並未着急介紹葉雨蝶,只是淡然說道:“楊叔,最近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不小吧?真是難爲你了,要你在這個時候面對這麼大的壓力實在是過意不去。”
“哎,清揚賢侄,你這話可就說得見外了!你我之間的關係大家都是清楚地,雖然你在一些事情上處理得不夠圓滑,顯得生硬。但是你服從組織,踏實肯幹的精神我們大家都還是看在眼裡的。尤其是你這次在重慶的表現,更是爲你贏得了十足的尊重。清揚,楊叔可是一直很看好你的。”
陳清揚始終保持着一絲微笑:“楊叔能看好我,我自然是深感榮幸的。但是您可別忘了一點,我此次前往重慶的本意並非是爲了解決一幫窮兇惡極的歹徒,而是爲殺人者和死者討回一個公道。楊叔,我記得您一直在強調着自己如何愛這塊土地,如何在殫精竭慮地爲開原縣的老百姓做實事,那麼我想這時候或許真的是你該表態的時候了!”
楊軍正臉色頓時一寒,冷冷地望向陳清揚,呵斥道:“你此話是何意?怎麼,準備玩過河拆橋的把戲嗎?”
陳清揚臉上的笑意突然凝固,轉而是一抹陰冷之色,只見他猛地瞪視楊軍正,一字一頓地說道:“想要瞞天過海,草菅人命,我陳清揚這第一關就過不去!當然,既然你如此熱衷權力,那便將我這身警服拔下來吧!今天我必須要聲明的一點是,我陳清揚一旦活着,只要我陳清揚還有一口氣,我的眼裡就揉不得沙子!想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糊塗,對不起,我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