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蘭爲昏迷未醒近二十年的童雲清把脈,心中卻吃了一驚。
童雲清昏迷不醒,全憑芝雪草吊着一條性命的原因確然是中了與童飛白一樣的毒,這並不是讓白幽蘭吃驚的原因,而是白幽蘭察覺出童雲清體內還存在着另外一種毒,一種與洛銘軒身上一樣的毒!
這纔是白幽蘭吃驚的原因,難道這種毒同時出現在兩個人身上,僅僅是一種巧合麼?
一邊在心裡思考着,白幽蘭一邊把脈,一盞茶時間後,她已然心中有數,站起身來,對強撐身體前來的童飛白和童光華說道:“童老先生體內不單有大夢誰先覺之毒,還有另外一種很是難解的毒,童老先生能居然能支撐這麼久實數奇蹟,所以解毒過程要繁複和慢很多,另外即使毒解了,童老先生的身體恐怕……”
“有勞公子了。有什麼需要的,但憑公子吩咐,至於解毒之後的事情,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好!我也會盡力而爲!現在請照着之前的藥方再煎熬幾碗湯藥,一百零六根銀針,還有……”
白幽蘭一口氣又說了很多的藥材,其中不乏世間珍貴之藥,但是童府有着藥王世家之稱,這些藥材絕對不可能拿不出來。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童光華很是不解卻也照着白幽蘭的吩咐,將拿來的藥材分門別類的放好,一部分像是點薰香一般點了起來,不大會兒,這間密室內就已然飄起了藥香。
而另外一部分的藥材熬煮成浴湯之後,在浴桶之上放了一塊板子,童雲清躺在上面被下面散發出來的霧氣薰着。
從未見過如此的解毒方法,童飛白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幽蘭緩緩的走近那浴桶,快速而精準的在童雲清身上下針。
從頭頂一直到腳底,一百零六根銀針一根不剩的全部插在了童雲清身上!
童飛白與童光華互相看了一眼,目中斂不住全是驚訝之色。
白幽蘭卻也不管那麼多,仔細的觀察着那一百零六根銀針,時不時的捻動幾下,直至這些銀針全部捻動過,而童雲清枯瘦的身體上,緩緩的浮起了一層昏黃色的液體,慢慢的浸染透了他身上薄薄的衣衫。
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白幽蘭徑直接過煎好的湯藥,像上次一般含了一口在口中,然後全數噴在了童雲清身上。
待了一炷香時間後,白幽蘭這才緩緩的將那些銀針悉數起出。
因上次童飛白清醒的還算是快速,所以此時見童雲清還是昏迷不醒,童光華不禁詢問道:“公子,祖父爲何還沒有醒過來?”
聞言,白幽蘭不禁不喜的斜睨了他一眼,說道:“廢話!童老先生中毒不是幾個月幾年,而是二十年!要是一下子醒過來,他自己的身體都承受不了。”
童飛白也是瞪了一眼童光華,對白幽蘭陪着笑說道:“公子勿怪,光華也是擔心他祖父。”
“還有你!”
白幽蘭卻也沒有理會這些,直接毫不客氣的對童飛白說道:“你身子虛弱不宜挪動,卻執意跟着忙碌,倘若落下了毛病到時別怨天尤人!”
童飛白被一個小他很多的人搶白教訓,並沒有惱怒,只是訕訕的說道:“是,公子教訓的是。”
並不是白幽蘭依仗對他們的救命之恩擺架子,實在是她對於童飛白不聽勸阻有些生氣,所以出口的話也是毫不留情面。
白幽蘭上前去看了看童雲清的額頭,見他額頭上那一層昏黃色液體已經漸漸乾涸,指着童光華和一個一直在這密室裡照料童雲清的男人說道:“你們兩個將童老先生放入浴桶中,然後看能不能將這碗湯藥喂他喝一些,三分之一碗即可。”
白幽蘭有些疲累的繼續說道:“浸泡到這些浴湯冷掉爲止,童老先生就會慢慢醒過來。至於另外一種毒藥,還需從長計議,慢慢來解。”
“是!辛苦公子了,公子請去休息吧。”
童飛白趕緊引領着白幽蘭向外走,白幽蘭走出去的背後,那個一直照料童雲清的男人,一直默默不出聲的男人,緩緩的跪了下來,衝着白幽蘭的背影鄭重的磕了幾個頭。
白幽蘭躺在牀上閉着雙眸,卻沒有半分的睏意,她在腦海中不停的思索,童雲清身上的毒與洛銘軒身上的毒,究竟有沒有關聯。
“王妃。”
細雨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裡,輕聲說道:“屬下回來了。”
“怎麼樣?有沒有查到童雲清中毒的背後有什麼原因以及是什麼人下的手?”
細雨微微沉默了一下,說:“王妃,當年安若皇后的人曾經與藥王世家接觸過。”
聞言,白幽蘭“呼”的一下坐起身來,看着細雨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當年安若皇后生下王爺之後身子一直不好,纏綿病榻之上,御醫多番調理也不見好轉,後聽聞藥王世家祖傳一方,或可醫治,於是安若皇后派人前往藥王世家。當時正是童雲清當家,童雲清知道是皇后延請他之後,自然沒有推脫,準備親自入京。”
白幽蘭擺了一下手,蹙眉說道:“是不是就在童雲清要啓程之前,就中毒昏迷不醒?”
“是。童雲清中毒,童府查不出原因,且救治不醒他,只得讓童飛白承繼藥王之稱,對外宣稱童雲清已經故去。”
“果然。”
白幽蘭喃喃的說了句果然,她之前就覺得同一種毒出現在兩個人身上,不可能那麼簡單只是巧合,果然是有着一些關聯的!
很有可能童雲清只是無妄之災,他中毒很可能就是因爲安若皇后找上了藥王世家,而那個幕後黑手不希望安若皇后病癒,所以纔對童雲清下毒。
而那個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就是他們一直追查的風雨樓!
白幽蘭想到這裡,沒了半絲的疲累的感覺,站起身來在房間內來回的踱了幾步,問:“細雨,微風有沒有消息傳來?”
“還沒有,可能是陳明輝的那個替身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聞言白幽蘭沉吟,沒有任何舉動,那豈不是說之前她所做的事情全都是白費了功夫?這可不行,白幽蘭轉動雙眸,對細雨說道:“讓薛楠峰去給風雨樓提個醒,讓他們儘快行動,另外給微風傳信,告訴他有可能的話給那個替身來點顏色,讓他挪挪窩。”
“是!”
細雨應聲隱匿身形而去,他知道白幽蘭所說的來點顏色是什麼意思,白幽蘭微風跟蹤那個替身的時候,曾經給了微風一味毒藥以備不時之需。
一旦中了那味毒,臉上就怪異的呈現五彩色,一個一個顏色,所以白幽蘭纔會有“來點顏色”一說。
白幽蘭爲了幫童雲清解毒一事,只得在童府耽擱幾日。
邊關,“景王妃”在皇上派遣之人護送下,安然抵達邊關。
顧瀟然趁着無人注意之時,衝着洛銘軒促狹的擠了擠眼睛,見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依舊那麼淡漠的樣子,不禁偷偷的在他的背後推了一把。
只是,這一把推在了洛銘軒身上,卻沒有推動洛銘軒分毫。
洛銘軒不理顧瀟然的舉動,穩步走到了景王妃面前,淡淡的說道:“王妃辛苦了。”
說完,洛銘軒轉身徑自往自己的營房走去,留下一羣人大眼瞪小眼。
不是傳說景王爺對景王妃很是寵愛,無所不應麼,怎麼現如今見面了卻如此的冷淡?
景王妃也就是香蝶愣了一下,心底摸不清洛銘軒的意思,有一些沒底,卻也立即收起愣怔的表情,做出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的樣子,學着白幽蘭平時的樣子冷冷的說道:“王爺一向不喜多言,在邊關征戰沙場更是言簡意賅啊。”
然後不緊不慢的跟上洛銘軒的步伐,也進來洛銘軒的房間。
房間內只有洛銘軒,顧瀟然和莫林幾人,香蝶這才跪下身去施禮道:“王爺,奴婢多有冒犯,請王爺責罰。”
洛銘軒淡淡的看了一眼香蝶,知她其實這一路上假扮白幽蘭也是不易,當即說道:“起來吧。路上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並無。皇上派來的人之前並沒有見過王妃,對王妃的脾性也不是很瞭解,所以奴婢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一旁的顧瀟然笑嘻嘻的說:“香蝶有沒有想念本公子啊?說起來我把你帶回來還未來得及一親芳澤,實在是有些虧啊。”
香蝶知道顧瀟然一向如此,口上說的花花,實際上卻無半點風流之意,便對着他笑了笑道:“顧公子安好。”
“好,我當然很好。不好的是你香蝶啊,你知不知道,你來的這一路上,有人跟蹤了你好幾天的時間?”
“什麼?”
香蝶微吃了一驚,她確實不知道她們一行被人跟蹤了,那麼是不是說明她露出了馬腳,將王妃給出賣了呢?
想到這裡,香蝶也是明白了這件事的嚴重性,“噗通”一聲就又跪回了地上,急急的請罪道:“請王爺責罰!”
“洛是不會責罰你的,你家王妃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假扮得了的,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怪只怪你家王妃那出人意料的性子吧。”
“不,是奴婢無用。”
香蝶搖了搖頭,說:“不知王妃會不會有危險?”
顧瀟然剛想張嘴說話,忽然奔雷出現打斷了他,對洛銘軒說道:“王爺,影子傳來緊急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