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閣?
白幽蘭微微蹙眉,怎麼感覺像是一家青樓?
蘇遠合在後面說道:“怎麼,景王妃不敢進去?”
轉頭看向蘇遠合,白幽蘭脣角勾畫出一抹冷笑,說:“你是覺得我連如此淺顯的激將法都聽不出來,還是以爲我明知是激將還是會如你所願?”
蘇遠合搖了搖頭,道:“恐怕有些事情由不得景王妃來選擇。”
伴隨着蘇遠合落下的話語,他的手臂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微微擺動了一下,立即從倚翠閣裡跑出來幾個打扮豔麗的姑娘,上前拉住白幽蘭不由分說的就將她往樓裡拖去。
還有嬌柔的話語從她們的嘴裡說了出來:“喲,這麼年輕帥氣的小哥兒,快進來玩玩吧……”
白幽蘭不會武功自然不是幾個人的對手,而且她在拉扯之間已然察覺到,這幾個姑娘也是隱隱有武功在身的!
眼看着白幽蘭就要被拉進倚翠閣,早已跟上來的隱在暗處的洛銘軒雙手不禁握成了拳,目光冷幽的看着蘇遠合與那幾個女人,猶如在看死人一般。
就在洛銘軒幾乎忍不住要悄悄出手幫白幽蘭解決這些礙眼的女人之時,卻見到那些女人紛紛扶着自己的腦袋,晃晃悠悠的晃悠了幾下,然後就倒在了地上。
見此情景,洛銘軒當即知道是白幽蘭出手給她們下了毒,他的心輕輕放鬆了下來,脣角隱隱上揚。
他的小王妃出手永遠是那麼出人意料。
蘇遠合看着倒在地上掙扎着爬不起來的幾個女人,不禁有些氣急的瞪了一眼白幽蘭,卻又立即縮回了目光。
儘管氣急,蘇遠合是依舊不敢輕舉妄動的,他得到的命令是前來以凝露挾持白幽蘭且將白幽蘭完好的帶回去!
正是這個完好二字,讓蘇遠合在白幽蘭面前一再吃虧,就好像被挾持被軟禁的人不是白幽蘭而是他似的,讓他倍感束手束腳。
對於白幽蘭的一身毒術,蘇遠合不是沒有防備,早在他奉命前來之時,就聽聞過她毒術超羣的事情。
只是,不管他怎麼防備,只要白幽蘭想要下毒,無一失手,他也曾想過要搜身將白幽蘭身上的毒全部拿走,但是任何人接近她的下場就是被她毒個半死!
蘇遠合看得出來,這還是白幽蘭手下留情的結果,否則他的手下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而且,白幽蘭的製毒之術甚是奇怪,並非如一般懂毒之人那樣用某些毒蟲毒草來製毒,白幽蘭是隻要手邊有可以用的東西,不管是食物還是酒水,在她的手中都能夠成爲一種毒!
這樣的毒術,又讓蘇遠合等人如何去防備?
蘇遠合翻來覆去的想辦法。
隔空點穴?蘇遠合還沒有那麼高超的武功。
暗器?除非直接將其弄死弄傷,否則依舊玩不過白幽蘭。
下毒?屢屢被白幽蘭識破不說,中毒的反倒是自己人!
至此,蘇遠合終於知道他小看了她,卻拿她沒有絲毫的辦法!
而出手撂倒了一片的白幽蘭連看都沒有看蘇遠合一眼,只是輕輕的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衣衫,就好像衣衫曾經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了一般。
最後,白幽蘭撣了撣衣袖,徑直走進了倚翠閣。
見狀,蘇遠合一愣,卻也立即跟了上去。
一時間,倒像是白幽蘭是主子,而蘇遠合只是一名隨從一般,直到白幽蘭上了二樓,在一間房門前站定之時,蘇遠合才反應過來。
暗自懊惱了一下,蘇遠合咳嗽了一聲,推門走了進去。
白幽蘭則在房門口狀似閒來無事一般輕輕跺了兩下腳,一邊走進房間,一邊說道:“難道今晚蘇大侍衛要與我同住一間房?”
聞言,蘇遠合的臉色白了一白,拱手道:“也算情非得已,景王妃手下留情。”
這一天的時間裡,蘇遠合總是感覺心中惴惴難安,纔會選擇在倚翠閣停留一晚。這倚翠閣是進入雍明國之前,風雨樓唯一一個秘密聯絡點,只有歇息在這裡蘇遠合的心才能放下來。
白幽蘭微微勾脣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蘇遠合不語,手指微微顫動了幾下。
蘇遠合當即被嚇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直接躲到了距離白幽蘭最遠的地方——門邊,結果只感覺全身一麻撲倒在地,蘇遠合立即知道自己又中招了。
蘇遠合可以在被抓全身動彈不得之時談笑風生,可以輕易的從白幽蘭手中逃脫,又怎麼可能沒有點膽色?
只是在把白幽蘭用陷阱困住之後,他也曾經派人看守住白幽蘭,只是那個看守的人離奇死亡,讓人只覺得腦後冒涼風。
再後來驅趕馬車離開邊關之時,爲防白幽蘭耍詐給洛銘軒留下什麼線索,蘇遠合便與白幽蘭同乘一輛馬車。
結果他並沒有死,卻讓他恨不得當即死去!
蘇遠合在馬車裡被白幽蘭無聲無息的毒倒之後,白幽蘭聲稱要做某種實驗,一連在他身上紮了足足百餘根銀針!
痛、癢,生不如死,卻偏偏叫不出聲來,連手指尖想動一下都難!
那種痛苦,蘇遠合永遠都不想再嘗試!
當他得以脫身終於從馬車裡出來之後,他真的恨不得立即將她來個亂刀砍死,亦或者將她用弓箭射成刺蝟……
只是,當蘇遠合想到如果他違背了命令將會面臨的懲罰,就不禁哆嗦着放棄了這些念頭,忍氣吐聲的繼續“挾持”白幽蘭。
蘇大侍衛是白幽蘭強行給蘇遠合安上的稱呼,蘇遠合已然無力反駁,他現在就是一名可憐的侍衛。
在心裡,蘇遠合發誓,這次任務完成以後,絕對絕對不要再碰到白幽蘭!只是,他哪裡知道……
暗處的洛銘軒與鳳墨夕兩個人不禁互相看了一眼,均不明白到底白幽蘭曾經做過什麼,讓這個本該是挾持她的人,如此的懼怕於她?
不過,不管究竟發生過什麼,這都並非是壞事,至少到目前爲止白幽蘭的安全無憂。
日子一點一滴的過去,洛銘軒看着白幽蘭在這人的挾持下,漸漸進入了雍明國境內,心中的疑惑也與日俱增,當看到白幽蘭所乘坐的馬車進入了雍明國皇宮,他心中的疑惑上升到了頂點!
鳳墨夕也是禁不住說道:“洛,你得到的情報裡有跡象表明,這風雨樓與雍明國皇室有什麼關聯麼?”
洛銘軒微微搖頭,他在鳳墨夕的眼中得到了確認,在他和鳳墨夕的鳳凰山莊得到的消息中,沒有一點跡象表明,風雨樓會和雍明國有關聯,更不要說雍明國皇室了。
儘管疑惑重重,洛銘軒依舊快速的讓細雨聯繫了他埋在雍明國的影子,傳出了保護王妃安全的命令。
很快,就有影子傳來了訊息,白幽蘭被送入了雍明國當今皇上最爲寵愛的嫺妃宮內,雖被軟禁起來,並無任何危險。
是夜,白幽蘭站在房門外,擡頭仰望着星空中的繁星和躲在雲層之中的月亮,思緒不禁飛到了洛銘軒那裡。
她在猜測着這幾日是不是就快到了洛銘軒毒發的日子,不知道是否有什麼特殊情況會發生,還是如第一次見到他毒發時的樣子。
她不在他的身邊,他是不是又要承受那種極端的痛苦,之前給他製作的藥物,不知道是否能夠成功減輕毒發時的折磨?
一連串的疑問和擔憂不斷的閃現在白幽蘭的腦海裡,片刻也不停歇。
自從離開邊關,就被白幽蘭可以壓下的思念與憂慮如潮水一般的涌了出來,幾乎要將白幽蘭淹沒。
“白姑娘爲什麼在這裡,夜風涼,白姑娘還是回屋歇息吧。”
一個輕柔的聲音忽然打斷了白幽蘭的思緒,讓白幽蘭迅速的回神,聽聲音她就聽了出來是那被稱作嫺妃的女人。
白幽蘭沒有回頭,依舊望着星空,卻能感受到嫺妃放在她身上的奇異目光。
那是一種奇怪的混雜了困惑、喜愛以及某種恨意等等情緒的目光。
微微轉眸,白幽蘭看向了嫺妃,嫺妃雙目之中射出的那種奇怪的目光立即消失,換上了得體的溫柔目光。
“嫺妃娘娘,我們曾經見過麼?”
嫺妃微一搖頭,說:“白姑娘是第一次來雍明國吧?而我一直未曾離開過這座皇宮。”
微微勾脣,白幽蘭問:“那麼嫺妃娘娘爲何恨我?”
可能是沒有料到白幽蘭如此敏銳的直覺,更沒有想到她直接問了出來,嫺妃明顯的愣了一愣,臉上的笑容也是僵了一僵。
很快,嫺妃就調整好了情緒,說:“白姑娘何出此言?我怎麼可能恨你呢。”
她的矢口否認也在白幽蘭意料當中,白幽蘭也不再追問,只是淡淡的說道:“不恨,那就最好了,恨我的人幾乎是沒有好下場的。”
說着,白幽蘭轉身就進了房間,直接就將這嫺妃給晾在了房門之外!
嫺妃氣的臉色鐵青,瞪着房門好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之內,這嫺妃拿起桌上的香茗送到脣邊,只是尚未碰觸到嘴脣就忽然將其擲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來,嚇得在一旁伺候的宮女直接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頭。
嫺妃心煩意亂的喝道:“滾下去!”
那宮女狼狽跑出去的身影剛剛消失在轉角處,嫺妃寢宮的暗影處緩緩的走出一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