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裡的下人將司徒鎮珂送過來的東西都擡到了鳳來儀,魏汐月就使了紅杏出去將溫陽公主幾個人都叫了進來。
因沒預料到會有魏南音和劉楚蘇跟着來,司徒鎮珂倒是臨時備了她們的禮。
劉楚蘇的身份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外頭還都叫她“楚姑娘”,魏汐月就做主,楚遇認了她做乾妹妹了。身份上倒是和魏南音齊平了。司徒鎮珂不敢大意,給劉楚蘇和魏南音的禮物是一樣的珠寶首飾一匣子,劉越琴、覃小妹、玲瓏、紅杏、黃桃等人也有金銀鐲子並簪子。
給魏汐月的禮物是各色綾羅綢緞。送給溫陽公主的禮物便要格外厚重起來。
可能是打聽了溫陽公主的喜好,不愛金銀,只愛玉石,司徒鎮珂備下的禮物中倒都是玉器,還有一支罕見的紅玉打造的笛子,下頭打了精緻的絡子,垂了一顆雕刻成五福捧壽的紅玉掛件兒。
溫陽公主執了這支玉笛,喜得眉開眼笑,將腰間的玉笛解下來,磨蹭了兩下,就遞給了玲瓏,道:“這幾天就先掛這個紅玉的。”
給蕭冰玉的禮物雖然沒有溫陽公主的隆重,但卻也別出心裁,除了一對玉如意是浩清國的聖上親自下旨賜的之外,還有一頂小小的金冠兒,上頭嵌了指甲蓋大小的紅包,魏南音數了數,共有三十六塊。
那送禮的丫頭笑道:“這紅包可是我們六皇子親自打磨出來的,金冠兒的樣式也是六皇子殿下畫好的,親自監督着造了出來,特特給郡主殿下的。”
屋子裡衆人又是一陣笑,蕭冰玉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捧了那金冠兒臉上就發燒。
待人都退去了,魏汐月就招了手,讓劉越琴並劉楚蘇、魏南音和溫陽公主都留下了。
這幾個人因着知道了劉楚蘇姐妹倆的秘密,倒都對彼此推心置腹起來了。
“大姐姐,可是有什麼事?”魏南音快人快語。
魏汐月鄭重地點了點頭,道:“不瞞你們,郡主嫁到這山高水遠的地方,心中實在是不安。縱使司徒鎮珂人才再好,也總得看看性子。”
一句話,幾個人就都明白了。
劉越琴精明一些,先問了出來:“可是需要我們姐妹倆出些力氣?”
魏汐月眼中含了一點愧疚:“我想使個美人計。”
浩清國的接風宴擺的很是浩大,浩清國皇帝后宮有頭有臉的妃子都出來了,前朝的大臣們也都帶着家眷盛裝出席。
這些人都打着來看未來皇子妃的名目,其實一半是爲了看傳說中的逍遙王和讓逍遙王都害怕的逍遙王妃,還有一半是爲了受盡天下寵愛的溫陽公主。
男子們和女客們的宴席自然不在一處,那些女兒家想要看楚遇的心便都落空了,轉而打量起魏汐月來。
幾個世家小姐伸長了脖子去看魏汐月,見魏汐月一身盛裝,面上帶着和氣的笑容,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盛氣凌人,且姿色只能夠算得上是討喜,便都有些失望。
等看到了魏汐月身後跟着的蕭冰玉等人,便一聲跟着一聲驚歎,直到看到了劉楚蘇,更是抽氣聲連連,這世間竟有如斯美人!
溫陽公主跟着楚遇去男客那邊轉了一圈兒,從浩清國的皇帝那裡撈到了不少好東西,一臉笑着
轉了回來,立馬就又被浩清國的太后皇后妃子等貴人給拉在懷裡摩挲。
人人都說溫陽公主福氣大,就連那些世家夫人們也都拉着溫陽公主說話,想要從溫陽公主這裡沾染點福氣回去。
這正好分散了衆人的注意力。
魏汐月已經安排好了,讓溫陽公主和蕭冰玉分散衆人的精神,劉氏姐妹正好行事。本來是想着讓劉楚蘇去行這個美人計,但劉越琴想的要長遠一些,愣是自己替下了劉楚蘇。
魏汐月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劉楚蘇雖然絕美,但論起風情來,卻差了劉越琴一大截。劉越琴畢竟是在風月場所待過的,行動處自有一股子風流,一顰一笑,不經意的舉動間,女人都能夠被她給迷了去,更何況是男人。
魏汐月舉起舉杯,迎合着席上的太后娘娘,朱脣微微沾了沾酒,輕聲對身邊的蕭冰玉說道:“你可想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琴娘子這一去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蕭冰玉咬了咬牙,道:“總要試探一番的,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認了。”
魏汐月嘆過氣,蕭冰玉看着柔順溫婉,其實骨子裡還是有一股子傲性在的。
她行這番計劃之前是跟楚遇通了氣兒的,那邊已經放了信號過來,說是楚遇連同魏南風一起將司徒鎮珂灌了差不多了,這會兒人正在往後頭更衣醒酒。
魏汐月就衝着劉越琴使了個眼色,劉越琴手一抖,一杯子酒就灑在了裙子上。
立馬就有宮人來領着劉越琴換衣裳。
不大一會兒,魏汐月衝着幾位貴人點頭,藉口蕭冰玉不勝酒力,拉着蕭冰玉也跟着劉越琴後頭去了。
好在溫陽公主是個八面玲瓏人兒,將浩清國的太后和皇后哄得都要認了她做女兒了,衆人跟着奉承,再加上有絕色傾城的魏南音和劉楚蘇,也就沒有人在意魏南音和蕭冰玉了。
劉越琴在前頭磨磨蹭蹭地走着,四個宮人也不敢太催促,後頭魏汐月和蕭冰玉就跟了上來。
三個人並排走,前頭兩位宮人引路,後頭六位宮人沉默不語地跟着。
魏汐月一回身,手心裡的藥粉衝着六個人一揚,那六個人便咳嗽了一陣子,很快就兩眼呆滯,只顧着跟着魏汐月走了。
前頭的兩個宮人聽見動靜回過身來,魏汐月幾步趕上前,兩隻手一邊一隻,往兩位宮人的肩頭一拍,手指縫間夾着的銀針就刺了上去。兩位宮人一聲兒都不曾出,眼神也跟着呆滯起來。
魏汐月收回手,沉聲道:“琴娘子快去,我和郡主殿下在後頭跟着,咱們可只有半個時辰。”
劉越琴親眼見到魏汐月下手,心裡一驚,對這位王妃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想來日後有她在,楚蘇總能夠保得一生無虞了。
男客女客換衣裳的地方在一處宮殿,只不過是從兩處門進,一個在偏殿,一個在正殿,並不能夠遇到。
魏汐月給那引路的宮人下了藥,劉越琴吩咐了一聲去男客換衣裳的正殿,兩位宮人就很是聽話地引着劉越琴去了。
魏汐月和蕭冰玉在後頭便慢慢地跟着,約莫着時間到了偏殿處,躲在屏風後頭聽動靜。
司徒鎮珂喝了很多酒,這會兒人已經是醉的糊塗了,眯着眼見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
扭着腰靠過來,胡亂用手一揮,斥責道:“你是哪個?大膽的奴才!還不趕緊出去!”
劉越琴媚笑着靠過來,慢慢悠悠地給司徒鎮珂解袍帶:“殿下好大的氣性。殿下喝醉了酒,奴家來服侍殿下,讓殿下舒服一點兒。”身子已經是靠了上去。
她身上抹了香,帶的香風陣陣,薰得司徒鎮珂更加醉了。
“你滾開!”司徒鎮珂胡亂地揮着手,卻已經是使不上一點力氣了,“大膽刁奴!趁着本王酒醉,竟敢做出這種狐媚主子的事情來!”
“殿下不要氣嘛,氣壞了身子也就不值得了。”
“本王是要成親的人了。”司徒鎮珂實在是沒有力氣再掙扎了,歪着身子,連看都不看劉越琴一眼,嘟嘟囔囔地說道,“你莫想靠近本王,本王馬上就要迎娶愛妃了。冰玉,冰玉,你沒瞧見過她。人如其名,冰清玉潔……”
“殿下瞧見過?”
昨日在驛館中,蕭冰玉是戴着帷帽下車的,兩個人並沒有見面。
司徒鎮珂已經醉的要睡過去了,還咧着嘴笑道:“風吹過來了,我看到她的一雙脣了,小小巧巧的下巴。我使人去打聽了,人都說她沉靜溫柔,喜好書香……本王中意她……”後頭的話就聽不清楚了。
劉越琴直起身子來,看着司徒鎮珂已經是睡過去了,便掩上了衣襟。
魏汐月拉着滿面紅暈的蕭冰玉從屏風後頭轉出來,劉越琴見了連忙蹲下身,笑道:“給郡主殿下道喜了。”
魏汐月也推了蕭冰玉一把,笑道:“這下子可放心了?”
蕭冰玉扭了頭去看司徒鎮珂,皺眉道:“怎地喝了這麼多酒?”見魏汐月和劉越琴都看着她笑,便也跟着笑,“誰知道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現在說的好聽,興許以後就能夠反悔了呢。”
“那可是你們倆之間的事情了。”魏汐月拉着蕭冰玉推心置腹起來,“他對你好,對你情真,你也得誠心待他。你待他好上一分,他自然也會回報一分,兩個人便長長久久和和美美的了。”
說的蕭冰玉越發羞澀起來。
約莫着時辰差不多了,幾個人便都退出去了,自去前頭宴席上繼續吃酒了。
偏殿裡聽着沒有動靜了,司徒鎮珂便睜開了一雙眼睛,抿着嘴脣笑了。
酒席上楚遇和魏南風一直在灌他酒,他就覺得不對勁,假意不勝酒力,被送到後頭來,果然就見到了一出好戲。
想不到他柔順溫婉的小王妃,骨子裡還會用這一招。司徒鎮珂重新閉上眼,心裡面就跟吃了蜜一樣甜。
十月初九,欽天監測出來的好日子,雲汐國的陶然郡主和浩清國的六皇子喜結連理,整個浩清國的京城都是鋪天蓋地的紅,花團錦簇,熱熱鬧鬧,一派盛世繁華的景象。
夜裡吃了酒回來,楚遇的一雙眸子亮的像是天上的星辰。
他環住了魏汐月的細腰,頭埋在了魏汐月的頸間,暖暖的酒氣一個勁兒地往魏汐月的懷裡鑽。
魏汐月一顆心“撲騰撲騰”地跳了起來,用力去推楚遇,卻推不動。紅杏等人見狀忙退了出去,魏汐月更加害羞了。
“我告訴你啊,你可別沉醉佔我便宜!”魏汐月一隻手已經掐上了楚遇的手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