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汐月朝着蕭冰玉使了個眼色,接過話頭,笑盈盈地說道:“哪裡哪裡,萬姨娘雖然比起別的人來說,歲數是有些大,但這份莊重,卻沒有人不敬服的。歲數小,有什麼用呢?就像阿珂姑娘,年紀輕輕的,和一朵花兒似的,就當上了城主府的內管事,可不是還有人因爲她年紀輕,長得又太過好看了一些,而不敬服她麼?”
蕭冰玉像是忽然被點醒了一樣,也笑道:“萬姨娘,你不要怪我不會說話。王妃殿下說的是這個道理。萬姨娘看阿珂姑娘,那麼年輕,不也有年輕的不好嗎?萬姨娘放寬心,你什麼都不做,站在這兒,身份上可就把阿珂姑娘等給比了下去呢。”
萬金枝摸了摸自己的臉,怔怔地道:“他是因爲那個小賤人年輕又好看,所以纔對她多有寵愛嗎?”
魏汐月和蕭冰玉互相使了個眼色,蕭冰玉就打趣道:“萬姨娘,快別皺着眉頭了。笑一笑呀,你看你額頭上都有皺紋了呢。”
“什麼?”萬金枝驚恐地撫摸着額頭,彷彿那樣就能夠將皺紋都給抹平了一樣。
她想對着鏡子照一照,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趙姨娘的屋子裡只有那麼一面梳妝鏡。
萬金枝蹲下身,抓起一片碎鏡片,柔嫩的手被碎片割破了,她也不管不顧,對着鏡子仔細地照着自己的臉,卻覺得這碎鏡片太小,怎麼都無法看仔細這整張臉。
難不成,真的像陶然郡主說的那樣,她臉上已經有了皺紋了嗎?他會不會嫌棄她?會不會到最後不要她?
萬金枝實在是太過於恐慌了,就連手上的疼痛都覺察不出來。
梅子看不過眼去了。她怕等萬金枝醒過神來,又將受傷的事情賴到自家大小姐身上去,在三公子面前吹枕頭風,讓大小姐的日子越發不好過。
大小姐人又懦弱,這幾年要不是因爲潑辣的二小姐,怕是整個人都要被雙福院這羣女人們給撕碎了。
“萬姨娘,您的手都破了。要不要奴婢去喊了大夫來,給萬姨娘看看?”
妹子蹲下身,一面撿拾着地上的碎片,一面小心翼翼地討好萬金枝。
萬金枝這才覺察出手上的痛來,怔怔地點了點頭,任由梅子從她的手中接過那枚碎了的鏡片,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梅子,”魏汐月開口道,“你們家菲姨娘不是囑咐了你要在這裡好生地看顧着趙姨娘嗎?你要是去喊大夫來,這滿屋子的人,你要把趙姨娘託付給哪個?”
梅子愣了愣,咬着下嘴脣,有些爲難地看着萬金枝。
不去喊大夫吧,萬姨娘要是回過頭來,肯定會將這筆賬算在自家大小姐頭上。
去喊大夫吧,萬一她走了,萬姨娘要是欺負了大小姐怎麼辦?
方纔二小姐沒回來的時候,她在屋子裡守着大小姐,萬姨娘就踹了門進來,不知道對大小姐說了什麼,大小姐忽然就發了瘋一樣,滿屋子摔東西。
梅子實在是不敢離開趙姨娘半步了。
看梅子這麼爲難,魏汐月就笑道:“你也不用瞎忙了,把這裡收拾收拾,然後就守在趙姨娘身邊吧。郡主殿下,你也留在這裡,和梅子做個伴兒,我送萬姨娘回去。”
梅子猶豫道
:“那萬姨娘的手?”
“你放心就是,我也是大夫呀,萬姨娘這點子小傷,不礙事的。”
梅子想起自家大小姐好像也是這位王妃看的病,總算放了心,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蕭冰玉,甜甜地笑道:“那奴婢就聽王妃殿下的吩咐,好生伺候着郡主殿下。”
魏汐月點點頭,壓低了聲音對蕭冰玉說道:“看好了趙姨娘,她有大用,別讓人害了她。”
蕭冰玉會意,朝着魏汐月一笑,示意魏汐月放心。
魏汐月就過來扶着萬金枝,笑道:“萬姨娘,咱們走吧。”
萬金枝甩開了魏汐月的手,冷冷地說道:“我自己會去看大夫,用不着你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魏汐月不以爲忤,跟着萬金枝出了趙姨娘的屋子,又跟着萬金枝踏上了那棟小樓的階梯。
萬金枝回過身來,冷眼睨着魏汐月:“王妃殿下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我自己會去看大夫,可不敢勞動王妃殿下大駕呢。”
魏汐月踏上階梯,站在了萬金枝的身邊,輕笑道:“萬姨娘,你想不想讓自己變得更年輕一些?”
萬金枝雙眸一亮,又很快黯淡下來:“難道我現在很老嗎?”
魏汐月不再解釋,抓過萬金枝受傷的那隻手,一抖袖子,手中就多了白玉無痕霜。她在萬金枝的傷口上抹了一些,就放開了萬金枝的手。
萬金枝捧着自己的手尖叫道:“你在做什麼!”
魏汐月閉上眼睛,手腕微微一動,那白玉無痕霜就又被她放回了芯片空間中。
“萬姨娘,你看看你的手,還疼嗎?”
萬姨娘低頭一看,方纔還流着血的手,這會兒竟然白白嫩嫩,一點傷口都沒有了。只有旁邊已經幹了的血漬提醒她,這裡曾經的確存在一個傷口。
“這、這怎麼可能?”
魏汐月越過了萬金枝,自己往樓上走去:“萬姨娘,你可別忘了,我是神醫死神的關門弟子。神醫有讓人起死回生之能,我作爲神醫的弟子,讓傷口恢復原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萬金枝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萬姨娘的這隻手就已經是憑證了,多餘的,還需要我說嗎?”魏汐月已經站在了萬金枝的房門前,朝着那木門上的銅鎖瞥了一眼。
萬金枝狐疑道:“你方纔說,問我想不想變得年輕一些,難道你有什麼方子能夠做到嗎?”
魏汐月笑着點點頭:“當然了,讓萬姨娘年輕個十幾歲我可做不到,但最起碼可以讓萬姨娘容顏永駐,就算到了七老八十,這肌膚看起來也水嫩光滑。”
萬金枝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她已經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了,若果真如此的話,她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地抓住他的心了?
萬金枝再也等不得了,也顧不得維持自己的矜持,三步並作兩步地跨上階梯,哆哆嗦嗦地掏出鑰匙,打開了銅鎖,一把將魏汐月給拉進了屋子裡。
接着,又好像是怕被人撞見一般,萬金枝將兩扇木門緊緊地關上,從裡頭閂上。又打開窗戶往外四處看了看,再“砰”地一聲關上了窗戶。
“王妃殿下,只要你能夠讓我容
顏永駐,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萬金枝說着就要給魏汐月跪下。
魏汐月連忙笑着擺手:“萬姨娘,你快起來,這不是折了我的壽嗎?我可受不得這樣的大禮。”
萬金枝生性多疑,她不相信魏汐月會輕易將這個方子告訴她,何況她方纔還得罪過魏汐月。
“王妃殿下,你要我做什麼,你儘管吩咐就是了。”
魏汐月也知道依着萬金枝的性子,恐怕不能夠相信,心思一動,便笑道:“萬姨娘,你平日裡在雙福院中,和劉姨娘關係還可以吧?”
萬金枝不知道魏汐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支支吾吾敷衍道:“我平常很少和人往來,和劉姨娘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
魏汐月笑道:“萬姨娘,實話告訴你吧,這劉姨娘原來是我家的一門遠房親戚的女兒。那親戚家道中落,這劉姨娘和家人逃難途中走散了,也不知道被拐子給拐到哪裡去了。那房親戚就託我們家四處找尋劉姨娘,可巧了,我竟然在這裡碰到了劉姨娘。
本來是想着要將劉姨娘給帶回去的。但劉姨娘說了,她既然得蒙三公子相助,如今又做了三公子的姨娘,不好不知恩圖報,舍了三公子而去。只是,劉姨娘曾經在青樓裡待過,身份上就低了別人一層,未免會被人給瞧不起。”
萬金枝明白了:“王妃殿下是讓我多多看顧劉姨娘?”
魏汐月有些赧然地笑道:“萬姨娘也知道,我現在貴爲逍遙王妃,有這樣一位親戚,畢竟說出去也不好聽。但她既然是我的親戚,便萬萬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萬姨娘在這雙福院中說話最好用,也最得三公子的寵愛,甚至大公子也對萬姨娘十分敬重。”
魏汐月冷眼覷着萬金枝,見她臉上有幾分相信的意思,又接着說道:“因此,我想着要求萬姨娘,多多看顧一些劉姨娘。不求她一生榮華富貴,但求她此生平安喜樂也就是了。如此,也算是我們親戚一場了。”
萬金枝本來不太敢相信,但想了想,魏汐月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
她現在已經是王妃,如果讓人知道她有這樣一個在青樓待過的親戚,最後還做了人家的小老婆,的確不是多麼光彩的事情。
魏汐月又要個好名聲,又想在親戚這裡落個人情,自然就要求人看顧劉姨娘了。
這麼想着,萬金枝就有些瞧不起魏汐月了。什麼逍遙王妃,聽着好聽,私底下,也不過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婦人罷了。
“王妃殿下放心就是,只要我還在這雙福院中一天,我就一定會保着劉姨娘,讓她衣食無憂,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哼,等大公子事成,娶她做了城主夫人,她離了這雙福院,到那時,劉姨娘這個小賤人的死活,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魏汐月做出一副十分感激的樣子,說道:“如此一來,那我就多謝萬姨娘了。”
萬姨娘心裡想着魏汐月說的那個方子,勉強笑道:“一點子小事而已,王妃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她頓了頓,才吞吞吐吐地說道:“王妃殿下,您說的那個容顏永駐的方子……”到底是性子高傲,說了一半,卻怎麼都說不下去,臉上紅暈一片,十分赧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