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汐月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道:“哎呀,瞧我,光顧着說劉姨娘的事情了,倒忘記了這茬子事兒。”
她這話讓萬金枝更加覺得不好意思了。
“那王妃殿下……”
魏汐月擺擺手,過來拉着萬金枝,讓她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她的對面,右手藏在衣袖中,閉上雙目,輕輕一抖,一個紅色的小瓷瓶就出現在了手心中。
魏汐月將這個小瓷瓶遞給了萬金枝,笑道:“萬姨娘,這個東西是我師父他老人家潛心研製了多年纔得到的,一共有三瓶,我留下兩瓶自己用,就已經足夠了,這瓶送給你。”
萬金枝雙眼放光,卻還在假意推辭:“這麼珍貴的東西,王妃殿下送給我,不大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呀。”魏汐月將瓶子放在了萬金枝的手心中,“都是女子,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不過是爲了容顏永駐,將男人的心給留下罷了。我一個人也用不了三瓶呢,這一瓶給萬姨娘。萬姨娘你就不要推辭了。實不相瞞,我是個多疑的人,萬姨娘要是不收下這東西,我就老是懷疑萬姨娘不肯幫我照顧劉姨娘呢。”
萬金枝聽魏汐月又提起了劉姨娘的事情,心底裡總算是信了七八分,將那個小瓷瓶重重地握在了手心裡,又仔細聽着魏汐月講解這藥膏的用法用量。
魏汐月視線掃過被萬金枝隨意擱在衣架上的褻褲褻衣,心底暗笑。她正愁不能夠給萬金枝臉上上點藥,可巧了,萬金枝自己就找上門來了。
從萬金枝那裡出來,魏汐月腳步輕快,想了想,又轉去了長青院。
西門錦榮還在昏睡,不過這也不能夠怪他。魏汐月在那些藥裡面加了安眠的成分,這也是經過城主府中的大夫許可的。
病人嘛,都是需要好好地休息的。
丫頭們去通知了阿珂,阿珂連忙迎出來,將魏汐月給讓進了屋子裡。
魏汐月朝裡間努了努嘴:“大公子怎麼樣了?”
阿珂憂心忡忡地說道:“吃了王妃殿下給開的藥,現在睡得正熟。我已經按照王妃殿下的吩咐,方纔又給他服下了一碗藥了。”
魏汐月點點頭:“等到了晚上,再給大公子喝下第三碗藥,大公子的病就保準藥到病除了。”
阿珂很是自責:“我從前一直在大公子身邊服侍,卻從來沒有發現大公子有這樣的病。可見到底是我服侍得不經心,才讓大公子遭了這般的罪。”
“阿珂姑娘不要太過於自責。”魏汐月輕聲安慰着阿珂,心裡卻在想,好女子都是被糊塗油蒙了心嘛,怎麼一個一個地都看上了一些不成器的男人呢?
“哦,對了,阿珂在這裡多謝王妃殿下,方纔菲姨娘和劉姨娘已經過來拿了藥去了。菲姨娘也說多謝王妃殿下呢。”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魏汐月又拉着阿珂東拉西扯,阿珂不是個笨的,漸漸地看出了魏汐月好像還有別的什麼目的,便開口道:“王妃殿下,你救了大公子,就是阿珂的再生父母。如果殿下有什麼吩咐,儘管
告訴阿珂,我就算拼了命,也一定會做到。”
“阿珂姑娘,沒有那麼嚴重啦。”
魏汐月看了看屋子裡伺候着的丫頭們,纖手不停地擺弄着面前的茶碗。
阿珂會意,對周圍的丫頭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丫頭們魚貫而出,阿珂又道:“王妃殿下,有什麼話,您但講無妨。”
“阿珂姑娘,我是來貴府做客的,本來這件事情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不好多嘴。但是,大公子昏迷前曾經請我幫着看一看貴府的宅子風水,我倒是看出了一點什麼,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不說吧,大公子有所託,說吧,我又怕人家在背後講閒話,說我這個外人多管閒事。”
“王妃殿下快別這麼說。”阿珂親自給魏汐月倒了一盞香茶,“王妃殿下肯幫着看一看風水,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如今王妃殿下既然看出了這宅子的不妥,不妨講出來,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等大公子醒過來,心中也必定對王妃殿下十分感激的。”
魏汐月面有猶豫之色,阿珂再三請了,魏汐月一看火候差不多了,才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阿珂姑娘,你實話跟我講,你們府上最近一些時日,是不是經常鬧鬼?”
阿珂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不瞞王妃殿下,府上倒是有過這樣的傳聞,只是大公子都命人鎮壓下去了。這種謠言傳出去,終究對城主府不好。”
魏汐月抿嘴笑道:“那就是我多嘴了,今日的話,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阿珂見魏汐月擺出一副要走的架勢,氣勢又軟弱了下來:“王妃殿下,你彆氣惱。大公子雖然不讓人傳這樣的謠言,但府里人心惶惶,這種事情,光是靠手段,是鎮壓不下去的,總得找個由頭出來。大公子前幾日也跟我商量來着,說是要找個得道的高僧到府裡來做幾場法事,驅驅邪。”
“這麼說,大公子也是相信了的?”
阿珂赧然道:“方纔,我是怕王妃殿下聽信了府中那些人的謠言,傳出去,終歸對府上的名聲不大好聽,所以才冒犯了王妃殿下。”
魏汐月大度地揮揮手:“不妨不妨,阿珂姑娘也是對城主府一片忠心嘛。”
“王妃殿下,您當真是看出了這宅子有問題?”
魏汐月點頭道:“當然是自己看出來的。我來到城主府纔多久,也不可能去找人打聽呀。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看出來了卻不敢貿然說出口,怕引起府上的恐慌,這纔來找阿珂姑娘你求證呀。”
“那王妃殿下覺得這府裡哪處宅子有問題?”
“除了雙福院前頭的金魚池,我瞧着就屬現在城主大人和三夫人居住的榮喜堂最有問題了。”
阿珂臉色一變:“王妃殿下,您說這榮喜堂有什麼問題?”
魏汐月收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鬧鬼!”
阿珂被魏汐月的語氣嚇了一大跳,捂着胸口,半天才道:“王妃殿下果然是有真才實學的!”
頓了頓,阿珂又說道:“既然
王妃殿下已經看出來了,那麼阿珂就不敢再欺瞞殿下了。榮喜堂這幾個月以來,的確是鬧鬼。有時候巡夜的媽媽們經過榮喜堂,就能夠聽到嗚嗚咽咽的哭聲。起初以爲是三夫人,三夫人卻一口否認了。加之那哭泣的女子好像是個年輕的女人,根本不是三夫人。這榮喜堂鬧鬼的事情也就這樣傳開來了。”
“你們早就應該找個人來看看了。那女子是城主府中死的冤魂,因爲流連於塵世間,心中有怨氣,不肯離去,所以才經常夜半哭泣。”
阿珂越聽魏汐月說下去,臉上的恐懼越深,心中對魏汐月也就更爲佩服了。
“可不是嘛。起初我也是這樣勸大公子的,可大公子不信邪,有一天晚上,巡夜的羅媽媽又跑來說榮喜堂鬧鬼,大公子就一個人去了。之後半夜纔回來,神情緊張,那之後就再也不斥責傳說鬧鬼謠言的下人了。府里人都說,那晚上大公子也見着鬼了。”
魏汐月暗自覺得好笑。西門錦榮可不是見到鬼了嘛。那“鬼”還是他自己安排下的呢。指不定那天晚上,他和萬金枝假扮的“鬼”在榮喜堂外頭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那大公子回來有沒有跟你說起過那鬼的模樣?”
阿珂搖了搖頭:“我後來曾經問過大公子,可大公子什麼都不肯說,只說過些日子,就去請了得道高僧回來瞧瞧。”
可能是想起了現在昏睡不醒的西門錦榮,阿珂抹了抹眼角,擡起頭來,眼圈兒已然是紅了:“城主府中的主子們可從來沒有苛待過下人們,那鬼是有多大的怨氣,怎麼倒來折騰起城主府中的人了?”
“我說了,阿珂姑娘你可不要害怕呀。”
魏汐月越是這樣神秘兮兮地安慰阿珂,阿珂心中反而越是害怕起來了。
“王妃殿下,您只管說就是了。”
“唉,阿珂姑娘,不瞞你說呀,那個日日夜夜前來鬧騰城中府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死了好幾年的碧荷姑娘呢。”
“碧荷?”
阿珂似乎是認識碧荷的樣子,猛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和碧荷從小兒一起長大,一起進了府中做奴婢,她被分給了城主夫人,我被分給了二夫人,自小兒都是一處玩鬧長大的。後來我來伺候大公子,過不幾年,她也去伺候三公子了。
雖是如此,我們也時常湊在一處。碧荷的性子我最是瞭解不過的了,她待人溫柔,又乖巧懂事,凡事寧肯自己吃虧,也不肯虧待了別人,她又時常說城主府對她有恩,怎麼可能會這樣鬧騰城主府呢?況且,她是自己想不開跳進了金魚池淹死的,又怪得了誰?”
“阿珂姑娘你別激動,你聽我說呀。”
魏汐月輕聲安慰阿珂,看着阿珂平復了心情,才道:“這做鬼呢,和做人是不一樣的。有的時候,這做人時能夠明白的道理,反而到了做鬼的時候,卻不能夠明白了。你跟鬼說人話,她也是聽不明白的。因此,碧荷姑娘做人的時候性情溫和,或許做鬼的時候就性情暴躁了呢。這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