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知道,可是南音妹妹你又怎麼能夠知道,那個司徒鎮珂對待我一定會是真心的呢?”蕭冰玉涼涼地笑着,也不知道是在嘲笑魏南音的天真無知,還是在嘲笑她自己的命運多舛。
這是一場無法得知結果的辯論,司徒鎮珂到底對待蕭冰玉是不是真心,也只能讓蕭冰玉自己去領會了。
魏南音似乎是領悟到了蕭冰玉的苦楚,微微嘆了一口氣,靠着花車的柱子,撩起簾子去看前頭那個偉岸的身影。
大皇子殿下待她會不會是真心的呢?
“可是木已成舟,你如今百般怨恨,也已經沒有用了。”魏汐月忽道,這話她是在說給蕭冰玉聽,也是在說給她自己聽。既然在那場兩個人的花歌節上,她在耀眼的焰火下,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能夠反悔了。
蕭冰玉冷冷一笑,正要說話,忽聽魏南音指了前方喊道:“大姐姐,郡主姐姐,快瞧啊!那是不是溫陽公主的馬!”
玲瓏一把扒拉開魏南音,趴在窗口上看。
花鈿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前頭那麼多人都攔不住它,徑直衝着花車奔過來,停在花車旁邊,用頭直蹭玲瓏的手。
玲瓏摸了摸花鈿的頭,忽然拍了一下魏南音的大腿,道:“壞了!殿下一定是出事了!”
魏南音呲牙咧嘴,怒目而視:“拍你自己的大腿!”
魏汐月也沒心思管魏南音和玲瓏鬥嘴了,隊伍也停了下來,她慌忙跳下馬車,小跑着到了楚遇身邊,仰頭看着騎在馬車的楚遇:“溫陽呢?怎麼只有花鈿回來了?”
楚遇和大皇子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他們不說話,魏汐月也知道,溫陽公主怕是真的出事了。魏汐月還記得小狐狸頗爲自豪地說過,這匹馬是跟着祁王殿下上過戰場的,頗通人性。
馬鞍上,那條雲水鞭還在,魏汐月伸手摸了摸那鞭子,忽然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花鈿不習慣有陌生人騎它,很不安分地抖動着。
楚遇伸手將魏汐月抱到了自己的馬背上:“別碰花鈿,那畜生認人。”
魏汐月回頭看看,花鈿又依偎在玲瓏身邊了。
“魏將軍!你去哪裡!”大皇子忽然喊道。
只見魏南風催動胯下坐騎,像是一道閃電一般衝了出去。
玲瓏忙在後面一拍花鈿,喝道:“快跟着魏將軍去!”
花鈿就似閃電一般跟隨着魏南風去了。
衆人不敢再耽擱,剩下的人就由青湄帶路,朝着溫陽公主失蹤的地方去了。
魏南風騎馬很快,衆人趕到那片小樹林的時候,魏南風已經將這周圍都給搜尋了一遍,眼圈兒都血紅血紅的。
看他這樣子,魏汐月就知道,溫陽公主已經不見了。
“你不是說溫陽身受重傷,根本就不能夠走動了嗎!”
大皇子指着青湄,大聲呵斥。
青湄雙膝着地。這個時候她不能夠辯解什麼。難道西門三少真的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古道心腸的少年郎了嗎?
“怎麼辦?主子丟了,怎麼辦?”玲瓏慌得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捏着帕子在原地打圈圈,好像轉幾圈就能夠看到溫陽公主似的。
魏南音一反常態,緊緊地拉住
了玲瓏,不再讓她慌亂下去。不爲別的,只因爲地上那一灘灘鮮血實在是觸目驚心。
那個小人兒流了這麼多血,這麼長時間,身上的血想是已經流乾了吧。
大皇子心情很不好。溫陽公主不見了,或者說,溫陽公主很可能已經死了。這對於他來說,既是一個好消息,又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祁王殿下的助力已經沒有了。甚至太子藍靖的助力會丟失一大半。父皇爲什麼要讓太子對溫陽好?他早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父皇已經掌握不了權力日漸權勢的祁王了。要是太子對溫陽好的話,祁王看在溫陽的面子上,一定會支持太子。
而向來和祁王交好的景王,自然也會跟着祁王支持太子了。至於剩下的賢王和敏王,也就不足爲慮了。
到那個時候,也就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至於壞消息嘛,也無非就是回去之後,父皇會將溫陽的死都賴在他的頭上。
大皇子不以爲意地撇了撇嘴,反正他還有別的招數,也就不在乎了。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溫陽公主這一死,大皇子就覺得,這心裡某個地方好像缺了個口子,夏風“呼呼”地往裡灌,疼得要死。
他捂着胸口,中氣十足地喊道:“都愣在這兒幹什麼呢?還不趕緊去找人!溫陽公主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魏南風已經找了一圈了,他那麼仔細的人,怎麼可能會漏掉某個地方沒找呢?但是沒有人敢說這樣的話。誰都知道,溫陽公主要是真的出了個什麼好歹,大皇子的話準沒錯。到時候,不僅他們的性命不保,他們家裡的上上下下,怕是都要給溫陽公主陪葬了。
大皇子這一聲吼,魏汐月徹底從慌亂中醒過神來了,她一拉楚遇,楚遇就將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怎麼了?可是騎馬不舒服?既然不舒服,以後就不要嚷嚷着學習騎馬了。”他真怕,怕他的月兒學會了騎馬,也會像溫陽一樣四處瞎跑,跑到他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去。
魏汐月急了,拉了拉楚遇的袖子,說道:“別讓他們找了,溫陽沒事。”
“嗯?你怎麼知道?”
魏汐月指了指地上那大片的血跡,道:“溫陽的確受了很嚴重的傷,但是卻並沒有死。”
大皇子也走了過來:“弟妹此話何解?”
“殿下,您想啊,如果溫陽真的死了的話,那些要殺溫陽的人,爲什麼要費勁巴拉地將一具屍體拖走?這裡荒山野嶺的,又是盛夏,屍體過不了多久就會腐爛。他們帶着一具屍體四處行走,豈不是會暴露了身份?”
大皇子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地說道:“弟妹說的是。只是這溫陽怎麼就不見了呢?剛纔派過來打探的那個小子也說了,他親眼見到溫陽身受重傷,不能夠走動。你說,溫陽總不會人間蒸發了吧?”
魏汐月和仍舊跪着的青湄對視了一眼,這裡面,恐怕也只有她們兩個人才知道,溫陽公主怕是已經被西門錦寒借走了。
魏汐月嘆了一口氣,她不能夠保證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西門錦寒還會是三年前那個單純的少年郎。若是西門錦寒將溫陽公主帶走了,他倒是不會胡來,只是會拿着溫陽公主來威脅雲汐國吧?
“也許,”楚遇開口爲魏汐月解圍,“是那個暗衛去而復返,見這裡只有溫陽一個人,便把溫陽給帶走了。”
大皇子窮追不捨,非要刨根問底,從楚遇這裡問出個究竟來:“那阿遇你琢磨着,那些人爲什麼要將溫陽帶回去呢?”
“這還用說!”魏南風陰沉着臉,怒吼道,“他們一定是要將公主殿下帶回去,狠狠地折磨!”
“殿下放心,他們並不會將公主殿下怎麼樣的。”楚遇暗中給魏南風遞了一個眼色,示意魏南風稍安勿躁,“如果他們真的想要了溫陽的命,方纔在這裡,就會動手的,也不會留下活口回去報信。”
“那你說,他們爲什麼要把溫陽給帶走?”大皇子只當着溫陽要是被人給殺了,那該多好,聽楚遇這麼一分析,他也明白,溫陽怕是要尚在人間,心底裡馬上就不樂意了。
“之所以要將溫陽帶走,想是他們想從溫陽這裡得到什麼對他們有用的東西,或者乾脆就想拿着溫陽來要挾我朝,無非也是想從中獲利罷了。”
幾個人一時之間就都低着頭不說話了。
溫陽公主那麼受寵,皇上的御書房,她可以隨意出入,說不定真的知道一些什麼他們不知道的消息。再者,當今聖上那麼疼愛溫陽公主,要是那些暗衛拿着溫陽公主去要挾皇上的話,毫無疑問,一定會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大皇子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原以爲隊伍中沒有了溫陽,他的日子最起碼會好過一些。他總懷疑,溫陽是父皇派來監視他的。可現在一想想,要是真的將溫陽給弄丟了,他的損失,一樣很大。
那些四下去找人的侍衛們回來了,自然是空手而歸。
大皇子揮揮手,讓青湄站起來,十分煩躁地問楚遇:“這下子怎麼辦?”
楚遇沉吟道:“咱們還是先趕路吧。”
玲瓏臉色蒼白,失聲叫道:“那殿下怎麼辦?”
楚遇看了她一眼,道:“那些人將溫陽帶走,明顯別有目的。他們在暗處,咱們現在找不到他們,得等到他們找上門來再說。走吧,放心,溫陽不會出事的。”
楚遇僅憑猜測,但魏汐月可是真的有信心,西門錦寒應當不會對溫陽公主怎麼樣的。
她走到玲瓏身邊,輕聲提醒道:“在大皇子面前,情緒最好收斂一些。”
玲瓏聞言看向了大皇子。也不知道爲什麼,大皇子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十分惱火,一臉陰沉地盯着地上的血跡瞧。興許是因爲溫陽公主不見了的緣故?
玲瓏鬆了一口氣,大皇子總算心裡面還有溫陽公主這個妹妹。
不過王妃殿下說的對,現在公主殿下生死未卜,她不能夠哭喪着個臉,爲公主殿下添晦氣。
既然確定了溫陽公主是被人給帶走的,這林子周圍也就沒有什麼好找的了,衆人稍作休息,就朝着星羅鎮而出發。照這麼個速度走下去,大概明日天黑,就能夠到達星羅鎮了。
重新上路之後,花車裡歸於平靜,誰都沒有了玩笑鬥嘴的心思。
就連一向愛拿着溫陽公主說嘴的魏南音也不禁爲溫陽公主擔着心:“大姐姐,你說,公主殿下真的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