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對冷鬱希不買他帳,似乎頗爲計較,墨肖凌對冷鬱希解釋道,“不用理他,僚這個人,愛臭美,仿若這世上的女人非要對他着迷似的。
冷鬱希瞭然笑笑,鑽石單身漢,有本錢自傲,有本錢讓女人開懷,僚有這種心思很正常。
冷鬱希坐了一小時後,就坐立不安,想要離開,墨肖凌也知道僚在,冷鬱希有些拘謹,便點了點頭,決定讓她先離開好了。
僚卻不依不饒,用着生硬的中文說道,”有緣千里來相會,怎麼連一頓飯都沒吃,就擦肩而過呢?“
僚不說深奧點的詞彙,還好,人家看不出來他是個老外,一說到生僻點的詞彙,他就不由猛皺眉頭,一臉苦思冥想的痛苦狀,講話的速度都放慢了,幾乎是一字一字咬出來的。
這不倫不類的言辭,到底讓冷鬱希跟墨肖凌哭笑不得。
墨肖凌知道僚自大的個性,知道若是冷鬱希不陪他們吃頓飯,接下來晚上都要夜不成寐了,定要被僚這個兒童信心、成熟外表的大男人給騷擾到無法安眠。
墨肖凌苦笑着拜託冷鬱希,”笑,不如晚上跟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反正你也沒事。僚這傢伙,難纏得緊。“
墨肖凌都用”哀求“的眼神、”拜託“的語氣,冷鬱希還真是無法推辭,面對歐陽啓迪跟雷冥遠,她都能理直氣壯的拒絕,但對於如兄如父的墨肖凌,他身上有一種氣質,讓人不忍心拒絕他。
看着僚小人得志的表情,冷鬱希瞪了墨肖凌一眼,墨肖凌也學乖了,故意將視線錯開,轉到了窗外。
僚因爲剛來,是打車來的,隨身就一旅行袋,裡面估計是換洗的衣物,這傢伙,提起放在辦公椅腳旁的簡易旅行袋,笑眯眯地朝着墨肖凌笑道,”肖凌,我來得匆忙,沒有訂酒店,就靠你救濟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賴着墨肖凌了,要住他的,吃他的,一點也沒有老闆樣,那表情,反倒更像一個無賴。
可惜,他長相又比所有的無賴出色,換而言之,總算可以稱得上是個有點小姿色的混血無賴。
冷鬱希瞄了他一眼,暗暗腹誹道。
三人坐進墨肖凌的福特車,僚偏要跟冷鬱希擠在後排,不坐副駕駛座。
冷鬱希見僚不去做副駕駛座,坐上後排來,心中驀然一警覺,這傢伙,接下來,肯定要”圖謀不軌“了。
果真,當墨肖凌在前面駕駛時,後頭的僚一直講着蹩腳的中文,似乎在剛纔鬧了個笑話之後,他忽然對中文起了濃厚的興趣,越發喜歡四個字四個字出來,儘管在他人耳中,聽起來,彆扭的要死。
冷鬱希側了側頭,挪了開去,僚身上竟然用着的古龍水,跟雷冥遠是同一個品牌,這緊閉的空間,讓她莫名心頭縈上一抹恐慌。
前方一個紅綠燈轉彎時,墨肖凌的車駛過,不小心瞥及一輛停下來的車。
那個觸目驚心的車牌,冷鬱希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一輛熟悉的車,那輛蘭博基尼上的人,分明是雷冥遠。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呢?
看他這樣子,似乎不像是今天回來的,昨晚他又沒回公寓,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那張俊美迷人的臉龐,依舊是如當日他離去前晚的冷峻,冷鬱希的雙手下意識攥着自己的長至膝蓋的衣襬。
今日的她,上身是一件長及膝蓋的白色娃娃衫,下面一條粉藍七分牛仔褲,腳上一雙白色的耐克球鞋,身上揹着一個黑白相間格子的斜挎包,乾淨清爽,柔軟利落的黑髮層次分明,垂在肩膀上。
冷鬱希整個人看上去充滿活力,洋溢着無敵的青春,加上臉頰上的皮膚很好,水嫩柔滑,看上去年輕又靚麗。
可是,此刻的她,心情卻很沉重,本來恬靜的心態,從觸及雷冥遠那輛蘭博基尼的車時,她的心就一直忽上忽下,臉色也沉了下來。
她的轉變,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墨肖凌不經意間,從後視鏡中發現了她的反常,連忙問道,”希,你不舒服嗎?“
墨肖凌就是怎麼想,也無法體會到冷鬱希此刻百轉千回的心情,他想了想,覺得是僚廢話太多,讓一向喜歡安靜的冷鬱希也忍不住生氣了,接着警告僚道,”僚,你少說兩句,你那口破中文,在中國,除了我,沒有別人能夠受的了。你要荼毒,也要回你的意大利,去荼毒去。“
冷鬱希明白雖然不太喜歡僚的無賴性格,但他畢竟是墨肖凌的好友,加上這一次自己的心酸,根本就不是他遭來的,遭來的那個人,已經不知道在哪裡了。
她慘白的脣角牽強地扯出一抹笑意,”不關僚的事,我剛纔不小心撞了下擋風玻璃,頭有點暈暈的。“
僚本來想要辯駁,聽到冷鬱希的話,開始若有所思起來,他雙眸中那一汪藍色似乎更深了。
僚眼底的深意,冷鬱希不甚理會,自己糊弄的藉口,或許墨肖凌因爲專心開車沒有聽出其中的心虛來,僚坐在身邊,這麼近,肯定是知道自己這是騙墨肖凌的。
僚其實是看到冷鬱希的轉變的,雖然自己一直在說話,但冷鬱希本來是充耳未聞狀,在她驚愕時,他順着她的目光掠及,發現她瞠大的雙眸,緊緊盯着是一輛蘭博基尼。
那短暫的一瞥,僚發現了那輛停着的蘭博基尼的駕駛座中坐着的是一個身穿正裝的男人,長眉入鬢,高挺的鼻樑,抿的緊緊的薄脣,是一個冷酷無情、又霸道邪魅的危險男人。
冷鬱希這個女孩,明明年紀不大,卻仿若曾經滄海過,滿腹心事,讓僚好奇,所以一直逗她開口。
她似乎對自己英俊的外表、多金的身價,不爲所動,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心有所屬。
只是沒想到她的心上人是蘭博基尼的主人,看她眷戀跟痛苦,又是滿滿的震驚,那個危險的男人擺明不受她的掌控,又或許是那個男人對她沒有感情,而她愛慘了他。
女人,若是碰上愛,山崩地裂,也無法讓她們回頭,尤其是冷鬱希這種看上去外冷內熱、涉世未深的女孩。
僚就這樣,定定地將冷鬱希臉上的神情變化一一納入眼底,直到墨肖凌停下了車,說,”到了。“
福特車後排的兩人,才如夢初醒,不過,一個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另一個則是滿臉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