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被挾持
冷鬱希也已經覺察到了英若芳不對勁,跟她講了幾句,她目光依舊歹毒陰冷,絲毫不因自己所說的話,而改變分毫。鴀璨璩曉連誇獎她,英若芳都聽不進去。看來,英若芳潛意識裡已經認定了她冷鬱希不是好人。
冷鬱希知道她不能選擇冒險,自己已經懷孕了,一切都要以腹中的骨肉的安全爲首要考慮。
她剋制住自己油然而生的恐懼,這種恐懼是在鋒利的刀鋒閃耀起的陣陣銀光下逐漸形成的,她顫抖的雙手逐漸扯住自己的衣襬,那是她緊張過度時的習慣性動作。
“冷鬱希,你說我這把刀割傷你的脖頸,冥遠會不會就會回到我身邊呢?肯定會的,因爲你死了,只要你死了,他就會回到我身邊,只屬於我一個人。”
英若芳狠狠壓了上去,刀鋒劃傷了冷鬱希的脖頸,白晳的肌膚上,立刻有了一道傷痕,多了斑斑點點的血跡。
英若芳並不想一下子殺了冷鬱希,或許她還想要教訓她,讓冷鬱希在死前也服服帖帖的。
“若芳。”
雷冥遠再也忍不住了,他溫柔地叫了一聲,沒有瀰漫滿腔硝煙的憤怒。
英若芳的動作明明惹怒了他,但是他卻在隱忍剋制自己恨不得一手摺斷英若芳脖頸的衝動,冷鬱希還在危險區,他的一舉一動,肯定要牽連到她。
“冥遠。”
英若芳聽到熟悉的聲音,忙回頭,手上的刀鋒還是不可避免劃到了冷鬱希的手臂,五月份穿的是春裝,不是厚厚的羽絨服,冷鬱希穿着是寬鬆輕便的動動服,她的手,到底是割傷了。
鬱已獎了獎。手臂上的傷口,比較大,冷鬱希只覺得一陣刺痛,然後血慢慢沿着手臂流淌了出來,她想要伸手去捂,但又怕這舉動引來英若芳更加變本加厲的行爲。
唯一慶幸的是,英若芳此刻的情緒,都被雷冥遠牽引走了,顧不上自己。
冷鬱希想要冷靜下來,鎮定從容思索如何跟英若芳拉開距離,這樣才能夠避免進一步的危險。
她猶然不知雷冥遠此刻心頭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這決定讓她傷心、心痛不已。
冷鬱希看得出英若芳的精神抑鬱症已經十分嚴重了,甚至可以說,她存在着深度的妄想症。
“若芳過來,我在這兒。”
雷冥遠聲音柔到滴得出水來,他在引誘英若芳朝着他走去,他也在想方設法拉開兩人的距離。
英若芳走了兩步,似乎想到什麼,又冷不防地退後,冷鬱希正準備隨着她前進,往邊角進前兩步,沒想到英若芳的防備之心還沒有被雷冥遠卸除下來,雷冥遠已經很沉得住氣、耐着性子在誘哄英若芳了。
換而言之,在冷鬱希眼中,雷冥遠已經使出了吃奶的氣力,但是英若芳也不知道發了什麼傻,竟然不爲所動,或許是曾經被傷害太多次了,她的內心已經建築起了一道銅牆鐵壁似的高牆,不容易爬進去。
“不……不……”英若芳忽然大叫起來,聲音十分的尖銳,差點刺破冷鬱希的耳膜,“你不是冥遠。”接着她又開始喃喃自語,“冥遠是不會跟我這麼講話的。”
雷冥遠和顏悅色地說道,“怎麼會呢?我是雷冥遠,你怎麼會忘記我呢?若芳我就在這裡,就在你面前,你只要往前走幾步,就能夠看清楚了,就能夠摸到了。你還在等什麼呢?”
“冥遠很兇的。”英若芳仿若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又退後兩步,正好撞上冷鬱希,在冷鬱希怔怔的片刻,英若芳手上那把匕首再次襲上她的脖頸,“冥遠很冷漠的。”接近了喃喃自語。
雷冥遠臉色大變,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唯獨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快的驚人,仿若就要破髒而出。
冷鬱希一聲不吭,但是雷冥遠卻發現她蒼白的臉色,幾乎接近了透明色,而她先前被英若芳劃上的左臂根本就來不及包紮,她身上淺色的運動服,在妖嬈瀲灩的紅色映襯下,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夕陽西下,黃昏的紅霞,遍佈滿天,紅得絢爛,雷冥遠那一雙漂亮的藍色瞳仁,也薰染上了點點滴滴的紅色,不知道是紅霞的光芒折射過去的,還是內心因爲心涼以及憤怒的交織醞釀而成的。
“冥遠,你是不是喜歡她?”
英若芳神色茫然,目光迷離,甚至帶了些許空洞,語態卻是較真的。
“沒有。”
雷冥遠身側的拳頭忍不住挪到了身後,就怕一個剋制不住,衝上去會壞事。他回答的很認真,神態是那種電視上傳統的認真,一斂他往日的不羈氣焰,很能夠說服人。14h9h。
英若芳有些心動,還是沒有死心,“冥遠,你是我的未婚夫,當然不能夠喜歡她,我們就要結婚了,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你知不知道?你說我們明天的婚禮作廢,是不是說假的呢?”
冷鬱希聞言,錯愕連連,沒想到英若芳的記憶停留在結婚前的那一天,那一天對她來說,是最美好的期待,對自己來說,卻是如墜煉獄,生不如死。這是多麼可笑的反差,荒謬,實在是天大的荒謬。
英若芳儼然把痛苦的記憶都埋葬了,唯獨幸福,然而,她還是想要渴望最多,或者說,是更多。
雷冥遠也沒有想到英若芳的記憶是支離破碎的,自己婚後那些,看來都已經被英若芳主動忘記了。
但是冷鬱希,還是她心頭的一道傷疤,她潛意識裡認定冷鬱希就是破壞她幸福的那一個人,儘管她遺忘了很多記憶,但冷鬱希是她情敵,卻沒有被她給忽略。
雷冥遠的頭隱隱作痛,雙目熠熠,卻專注地在那把鋒利的匕首上,恨不得那個匕首下承受的人是自己,如果蒼天能夠聽到自己的祈禱,換成自己就好了。
“我當然記得明天,婚禮作廢,是我隨便說說的,其實我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我雷冥遠一言九鼎,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假話?”
雷冥遠深深看了那一把匕首一眼,又收回目光,迎上英若芳的雙眸,那一雙眸子已經不屬於曾經的英若芳的了,如今的英若芳,情緒是如此容易起波瀾,一不留神,她就會危及冷鬱希的生命安全,她一個人,等於兩條性命啊。15895541
“明天我們都要結婚了,可是她卻懷孕了,你搞大了她的肚子,別以爲我不知道,冥遠,你既然不愛她,怎麼還讓她懷孕呢?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英若芳言辭陣陣,鏗鏘有力,她將心頭的鬱結,一股腦兒騰了出來。
“若芳你想得太多了,她的孩子不是沒了嗎?她從牀上墜下,孩子沒了。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當然拿你當我妻子,不然怎麼會同意明天舉行婚禮呢?我雷冥遠的妻子,並不是隨便一個女人,能夠當上的,當然需要我的認可,你手腕一流,家世顯赫,對我的事業,如虎添翼,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纔是。”
“你過來,我還有話要跟你說,你離得太遠,我怕你聽不到,你知道,我最近感冒了,喉嚨很痛,話講得大聲些,喉嚨如針扎一般難受。”
雷冥遠絞盡腦汁,想要讓英若芳放開冷鬱希,他連最不願意吐露的事實都拿來說了,英若芳精神錯亂,她的記憶既然停留在先前結婚前的一天,但是仿若又是知道冷鬱希懷孕了,而先前冷鬱希的確是懷孕過的,那是一件兩個人都不願意去接觸的傷心往事,如今卻被雷冥遠拿來借用了,爲了冷鬱希如今的安全,那傷人的往事,若是能夠讓英若芳卸下防備,雷冥遠也願意拿來交換,就算是自己的性命又如何?
冷鬱希懷孕了,一個半月了,如今正是胎兒跟母體都脆弱的時期,她手臂的傷口,也沒有處理,這一切,都成了雷冥遠擔憂的因素。他不能再跟英若芳槓下去了,最好快點順利解決,讓英若芳不要像一隻狼犬亂咬人。
英若芳有些被雷冥遠說動了,冷鬱希屏住了氣息,她很想直接掙脫開英若芳,她也明白雷冥遠口中那一席話,都是想要穩住英若芳的,爲了英若芳不傷害自己。自己如今已經成了雷冥遠的鉗制,拖了他後腿。
冷鬱希在猶豫,英若芳的臉上明顯有着喜色,或許是被雷冥遠那一番話打動,心頭起了漣漪。
她沒有注意到,這一刻的雷冥遠,心頭有了個打算,他不慌不忙從公文包中掏出一把簡易刻刀,朝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一馬,鮮血頓時四濺。
雷冥遠朝着英若芳說,“若芳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你走過來,我們一起,一起去黃泉相伴好不好,這樣便再也沒有人阻礙我們了?”
“那我殺了她,那不是也沒阻礙了嗎?”英若芳這一刻,腦子不知爲何,又突然清醒了起來。
雷冥遠繼續在手臂上劃了一刀,“若芳你難道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嗎?我們一起,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那個世界,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兩人。”
英若芳的手鬆了些,那把刀在冷鬱希脖頸上打了一圈,竟然垂了下去,她在尋思着雷冥遠話中的真假,她忽然笑了起來,仿若很開心,“真的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那刀鋒還是對着冷鬱希的腰,雷冥遠一時又忍不住心有餘悸。
冷鬱希淚水滂沱,無聲無息潸然流了滿面。
她很想大吼,讓他住手,但是她又明白雷冥遠做出自殘,就是爲了解救自己,讓自己安全無恙。
她不能任性,但是淚水還是止不住流淌下來,而她連擦拭的舉動都不行,手臂上的傷口,似乎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她的心,爲雷冥遠而狠狠糾痛着。心口,仿若被人塞了一團棉花,狠狠幾圈被揍,卻還是那般的無力,她已經痛到神經麻痹了。
雷冥遠脣邊掛着一抹蠱惑人心的笑容,魅惑着英若芳,“若芳你殺了她又有什麼用呢?你殺了她,那個世界就變成了三人世界,難道你不想只跟我在一起嗎?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第三個人。”
雷冥遠朝着她們走近,還不忘繼續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上一刀,聲音低沉而又磁性,目光朦朧,仿若一層遮擋了一層迷霧,在you惑着世人爲其飛蛾撲火,“若芳跟着我照做,只有跟着我照做,我們才能夠去那個獨獨屬於我們的兩人世界。”
雷冥遠一直強調着‘兩人’,他知道這兩個字,對英若芳的蠱惑有多大,她曾經不是急切渴求的麼?
如今,他拐着彎,讓她受騙上當,英若芳如今神志不清了,就不能用對付常人的法子激她,需要用婉轉的法子,讓她上當,相信自己是真的爲了她好,爲了她的幸福着想。
冷鬱希的心一抽一抽的,她受不了雷冥遠自殘的行爲,真的,她迫切地希望他打住,但她不能出聲,就怕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血腥味,鼻尖,甚至都被血腥味縈繞了,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雷冥遠的。
“若芳她手上都有一把刀了,你還好好的,是不是願意她跟我一起去兩個世界,你自己不願去呢?你不是說愛我嗎?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一點也不相信。你若是真的愛我,那我所說的,你肯定不會當成耳邊風,對不對?”
雷冥遠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不悅了。冷鬱希卻擔心他失血過多,那一張俊臉,明顯也開始蒼白無力了,說話,也開始吃力,連走路也是,步履是踉蹌着的。
英若芳忙道,就怕雷冥遠生氣,“冥遠,我當然是愛你的,我比她愛你更多。”
她忙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上了兩刀,仿若就是急急爲了證明她愛他的程度較深。
“好痛。”
英若芳驚呼一聲,她的眼神開始渙散了,雷冥遠的那一番話以及自殘的行爲,或多或少,讓英若芳陷入了沉迷之中。
“不過,爲了你,我心甘情願。”
英若芳笑意盈盈地道。
冷鬱希趁機倒退,再倒退了三四步,英若芳的目光忽然朝着她望過去,“你走哪裡去?”
雷冥遠邊上前,邊慢慢說道,“若芳你管她做什麼,她是無關緊要的人,你只要眼中看着我,看着我就好了。不要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