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斯在議會中提出,要重新選舉議會,保證熱月黨人佔多數;(這一點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要保證軍隊在議會中有自己的代表;(這一點,考慮到外面的那些紅軍,大家都表示贊同)要由幾位德高望重,而且在處死國王的投票中證實過自己對共和制度的忠誠的人來組成督政府;(這個,大家還是同意了)督政府的組成人員中要有能代表軍隊的卡諾將軍;(這個大家都不敢反對)還有,鑑於大家對技術方面的問題不瞭解,很容易被那些奸商欺騙,所以,議會中一定要有精通軍事科技的人才;(這一點大家也贊同了)另外,鑑於警察部門在這次叛亂中表現糟糕,所以必須對巴黎的警察系統進行重新整頓,他認爲富歇可以擔此大任。
對於這一點,很多人都不太滿意,因爲警察部門實在是個太重要的要害部門了。這個部門控制在誰手中,在政治上的好處實在是太多了。很多人都覺得,自己似乎也能爭奪一把。更多的人則覺得,這麼多的要害部門都落到了巴拉斯一派手中,實在是太……太有損平衡了。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巴拉斯第一次遇到了阻力。但是如果連這點阻力都克服不了,那他怎麼能繼續成爲“軍工複合體”的重要股東呢?於是巴拉斯毫不客氣的在議會上,揭露出幾個反對得最爲激烈的傢伙的家人或是下屬向王黨泄露國家機密的事情,而且還拿出了切實的證據。
當然,現在不是93年,巴拉斯也不是羅伯斯庇爾,否則這幾位議員就該上斷頭臺了。巴拉斯寬宏大度的表示,他並不懷疑這幾位議員對共和國的忠誠,他相信,他們的家人和下屬都是被狡猾的王黨分子欺騙了。這不能怪他們,完全是因爲王黨太狡猾。但是,這幾位先生是如此的憨厚老實,他們怎麼對付得了狡猾的王黨分子呢?所以,公安部長這個事情,最好還是交給在發現王黨的陰謀上立下了大功的富歇來做。
“現在對此,大家還有什麼異議嗎?”巴拉斯最後這樣問道。
大家對此都表示了理解和贊同,因爲大家都擔心,如果自己不理解,不贊同,就立刻會被爆出某些醜聞,說老實話,如今還在國民議會中當議員的,有哪一個屁股很乾淨?放到羅伯斯庇爾那會兒,他們個個都該上斷頭臺。
就在大家爲了這些位置爭得熱鬧的時候,約瑟夫卻帶着幾個腰間插滿了左輪手槍的保鏢,帶着範妮一家人,乘着一輛馬車,來到了範妮家。
幾天前,當巴黎的局面開始變得危險了之後,在富歇的安排下,約瑟夫親自上門,將範妮一家帶出巴黎避難。如今一切都已經平息了,所以他們也可以回來了。
一路上,子爵夫人都在擔心,自己家裡會不會進了賊,會不會……雖然範妮已經安慰她說:“放心吧,媽媽。要是小偷進了我們家,我們應該高興,因爲我們家裡根本沒有值得偷的東西,倒是沒準小偷在尋找財物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錢包掉在我們家裡了呢。”
“別瞎說,”就連子爵也笑了起來,“我們家也沒窮到這種地步。至少,我們還是出得起我們的小范妮的嫁妝的。”
範妮臉一紅,低下頭瞟了約瑟夫一眼,就不說話了。
好在馬車這時候已經到了他們家門口了,大家可以下車了。
下了車,隨從們把行李之類的玩意兒搬了進去。約瑟夫則和拉瓦錫子爵一家人先到小花園裡面坐一坐。
“子爵先生,今後的一段時間,巴黎應該能穩定下來了,至少,大亂子應該是不會有了。”約瑟夫道。
“這麼說,以後有太平日子過了?這真是太好了,要是阿芒回來了就更好了。”子爵夫人道。
約瑟夫面不改色的說:“可不是嘛。不過,日子肯定會好起來的。”
“會好的喲,”子爵擠了擠眼睛道,“只要路燈杆子上什麼東西都沒掛,那就最好了……對了,既然巴黎太平了,約瑟夫你什麼時候回巴黎來?”
“我們一家人肯定要回巴黎來的。不過這還需要很多的準備。巴黎是法國的核心,這裡有巴黎最好的學校,最好的科研資源。我的研究所自然是要搬回來的。不過這是一個大工程,還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最近我和我的朋友正在巴黎附近尋找一個合適的地點,好作爲新的研究所的地址。另外,您的哥哥,拉瓦錫大師也有些想念巴黎了,畢竟土倫相比巴黎,實在是太小了。”
大家又隨便聊了幾句,約瑟夫便起身告辭了,子爵以自己腿腳不好爲理由,並不送約瑟夫出去,而是讓女兒範妮去送送他。
範妮送出去,過了很久纔回來。當她哼着歌從前庭經過,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卻聽到父親在小客廳裡叫她:“範妮!你過來一下。”
範妮便往小客廳去了,看到老父親正坐在窗戶邊的搖椅上曬太陽。
“爸爸,有什麼事情嗎?”
“啊,範妮,坐到我身邊來。”子爵說。
範妮走過去,在搖椅邊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向你求婚了嗎?”子爵突然問道。
“啊……”範妮的臉一紅。
“怎麼?這小子這麼不老實?也是,要不然怎麼會是那個臭小子的朋友……範妮,不行,不能這樣,下次這小子要是還敢來,我就……”
“爸爸……”範妮瞪了子爵一眼,“他提過這事情,但……這傢伙太討厭了,他根本就不考慮我是不是答應,直接就說什麼等你嫁給我了,我們就如何如何的。我說,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嫁給你呢!”
“哎呀!範妮,這就是你不對了!”老子爵立刻說,“你要知道,現在像約瑟夫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好找。他前途遠大,今後會成爲整個法國最重要的大人物的。爲了你的幸福,你要把他抓緊點,要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一個不要臉的妖豔賤貨過來攔路搶劫的。”
“爸爸!你再這麼說,我就走了!”範妮板起了臉,站起身來。
“好了好了,我還不是爲了你好?你想想,像約瑟夫這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整天都在盤算着他呢?你要是真的生氣,那我就真的不說了……”
範妮又坐了下來。
“對了,這纔是爸爸的乖女兒。你聽我說,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你一定要……”
“爸爸,你說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一樣!”
“我的女兒怎麼會嫁不出去?巴黎的男人比大西洋裡的魚都多。不過範妮,你要知道,嫁給什麼人對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這就像是釣魚,釣起了金槍魚和釣起沙丁魚都是釣到了魚,但是那個差別就太大了。另外,你真的要抓緊,要知道海里的魚雖然多,但是魚餌如果在海水中泡的時間長了……”
就在子爵和範妮談心的時候,約瑟夫也乘着馬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卻發現呂西安居然不見了。
“波拿巴先生,約瑟夫少爺出去了,好像是有人請他去吃宴席。他還給您留了一張紙。”蘇菲阿姨拿着一張紙遞給他說。
“哦。”約瑟夫一邊應道,接過了紙。
紙上說他去拉巴斯那裡去了,讓約瑟夫不要等他。
“見鬼,這傢伙自己去吃好吃的了!”約瑟夫說,不過約瑟夫也並不太想在這類場合過多的露面,所以,有個弟弟頂在前面其實也不錯的。
既然呂西安不在,約瑟夫便直接讓蘇菲阿姨弄了晚飯。吃過了晚飯,他便進到自己的書房裡,考慮關於將研究所搬到巴黎來的幾個方案。
“直接在巴黎城內?很多事情是方便很多,但是太擁擠了,地方太小,有些實驗也不好做。嗯……原來奧爾良公爵的那處莊園?距離巴黎也不算遠,而且地方也大……就是距離紅軍的駐地遠了點……還有這裡,距離巴黎稍微遠了一丁點,但是離紅軍比較近,而且各種地形也比較豐富,嗯要不就這裡吧,就是需要自己拓寬道路,要多花錢……”
正在猶豫之間,外面突然傳來了鑰匙在門鎖中轉動的聲音。約瑟夫便將那些計劃放了下來,從書房走了出去,然後就看到呂西安帶着一身白蘭地的味道走了進來。
“去這種人的地方吃飯,你還敢真的喝這麼多酒?”約瑟夫皺起了眉頭,開始考慮應該如何加強對弟弟的教育了。
“沒有沒有……”呂西安的話倒是很清楚,“不信你聞聞,酒都在衣服上。到那種老陰逼那裡喝酒,我哪敢真的喝?”
“真的?”約瑟夫走近前去,真的用鼻子嗅了嗅,的確酒味基本上都在衣服上。
“嗯,你還算是知道隨機應變。但是應該不會有人灌你酒呀?你身上怎麼灑了這麼多?”
“誰說不會?”呂西安道,“有一位參加宴會的夫人,就不停地找我聊天,喝酒,真不知道她怎麼那麼好的酒量。”
“你和女人喝酒還耍詐?嗯,那女人很漂亮?”
“是很漂亮。”呂西安說。
“那女人叫什麼?”約瑟夫的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