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法國人這麼沒有和平的誠意,那麼和談的事情自然就告吹了。當然其實英國人也未見得多有誠意,就英國一向堅持的大陸均衡政策來說,英國是決不能容忍在歐洲大陸上出現一個霸主的。因爲孤懸海外的英國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和整個歐洲抗衡的,任何一個整合整個歐洲的國家,都會讓英國自然而然的邊緣化。因此,英國人即使和法國人和平了,這種和平充其量也不過是停戰而已。
和平既然沒有希望了,那就只能想辦法擴大戰爭了。於是英國人又找到了普魯士人。這一次英國人拿出了大價錢,英國人向普魯士人承諾,只要普魯士人同意加入新的對法作戰的同盟,英國人可以給他們提供大筆的財政援助;而且英國將組織至少八萬人的陸軍部隊,用於和普魯士人並肩作戰。
普魯士人同樣也不願意看到法國過分強大。事實上,歐洲就沒有哪個國家不期望除了自己之外的國家都是弱雞的。事實上普魯士此前之所以熱愛和平,那並不是因爲真的對和平有着什麼樣的熱愛,而只是因爲對法軍頗有點恐懼。但是如今看到英國人下了這麼大的本錢,便也忍不住的有些心動了。
於是普魯士人便提出,第一,錢必須首先到位。或者說,在錢沒有到位之前,不要指望普魯士動手。第二,人也必須先到位。
英國人一看有門,立馬就開始加緊了和普魯士人的談判。就在兩國的談判取得了重大的進展的時候,新的變故又發生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泄了密,既不神聖,又不羅馬,也不帝國的皇帝陛下不知道怎麼就知道英國人給了普魯士人很多錢的事情了,於是皇帝不幹了:“大家都是出力和法國人拼命的,憑什麼他能拿錢,我不能拿錢?不行,我們也缺錢!我們比普魯士人還缺錢!我也要小錢錢!”
於是英國人不得不又去安撫皇帝,當然,又多花了一點小錢錢。
這樣,在花了不少錢之後,新的同盟終於建立起來了,新的戰爭也隨之而來。
1797年11月,奧地利和普魯士聯合向法國發出照會,要求法國軍隊限期撤出意大利和漢諾威。這一要求立刻就遭到了法國的拒絕,於是新一輪的戰爭隨之爆發了。
戰爭一開始,反法同盟便從兩個方向上向法國發起了攻擊。在北邊,英國人和普魯士人組成聯軍向法國人控制的漢諾威和萊茵地區發起攻擊;而在南方,奧地利軍隊和新加入戰爭的俄羅斯軍隊也向意大利發起了進攻。
在北方的戰鬥首先打響,這一次法軍遇到強硬的對手。英軍和普魯士軍隊都更新了他們的武器裝備。在上一場戰爭中,讓他們吃了大虧的線膛槍,已經成爲了這兩支軍隊中的常見裝備。尤其是英軍,更是幾乎已經完全的淘汰掉了滑膛槍。
相形之下,法國北方軍團的裝備反而處於了劣勢。在鎮壓了王黨的叛亂的行動中,軍方第一次干預起了政治,並展示出了決定性的力量。這一做法,帶來了一個後果,那就是政界的那些人一邊拼命的討好軍方的那些將領,一邊又努力地分化他們。
因此,他們不但恢復了工廠中的軍代表制度,甚至還將更古老的制度——軍需品購買將軍負責制給恢復了。也就是說,如今在法國,戰爭部只能確定武器的一些標準規範,而具體的採買的權利,則越過了戰爭部,直接交到了軍團指揮官的手上。
這樣做的目的非常明顯,那就是給那些直接帶兵的將領送錢,討好他們,拉攏他們。於是在法國,就漸漸的形成了兩大軍頭,也就是北邊的儒貝爾莫羅一幫,和南邊的拿破崙一幫。
這兩大軍頭身後邊也有了各自不同的軍火商。拿破崙身後的不用說,當然是那個“軍工綜合體”,而另一些沒有被拖入“軍工綜合體”的軍工企業,則紛紛轉投到了儒貝爾的那邊。
法國政府給兩支軍隊的撥款其實都不算太足,但要說也勉強夠用了。只是在採買武器的時候,北方軍團和意大利軍團的情況卻有很大不同。
在意大利軍團那邊,約瑟夫不需要給拿破崙回扣,也不用擔心拿破崙把訂單給了其他給了回扣的軍火商。反正“軍工聯合體”是波拿巴家族的,拿破崙也有一份。這採購費其實也就是從左手交到了右手而已。
但是北方軍團就不一樣了。那些在儒貝爾那裡投標的傢伙,想要中標,自然就要多給儒貝爾他們回扣,這回扣給多了,成本自然就上升了,成本一上升,武器的單價自然也上升了,而撥款的總量有沒有增加,那麼武器裝備的數量自然就下降了。所以直到如今,在北方軍團中,米尼步槍也還是隻裝備了散兵,線列步兵裝備的依舊還是老式步槍。
至於火炮,北方軍團本來作爲法軍的精銳,裝備的火炮數量也是最多的。但是也一直沒有更新,很多大炮都因爲老舊而不太好用了。
所以在一開始的戰鬥中,北方軍團的表現並不算太好。一開始儒貝爾還希望能夠依靠散兵的優勢壓倒對手。但是他的散兵遇到了對手的同樣裝備了線膛槍的散兵,以及大量裝備了左輪手槍的輕騎兵的挑戰。
尤其是那些裝備了左輪手槍的輕騎兵,對散兵造成了巨大的威脅。散兵們在戰場上依靠射程優勢,可以在那些輕騎兵衝上來之前,對他們打出一發或者兩發子彈。但是因爲騎兵速度快,這一兩發子彈很難有效的擊中目標。而那些騎兵一旦靠近,他們手中的左輪手槍對上法國人手上的刺刀,那優勢就實在是太明顯了。
如果儒貝爾手中也有足夠多的裝備左輪手槍的輕騎兵,那他當然就能用左輪騎兵來對抗左輪騎兵。但是左輪手槍的造價甚至比線膛步槍都高,所以,儒貝爾麾下的不少輕騎兵主要還要靠馬刀來作戰。
所以雙方剛一交戰,法軍就處在了下風,不得不轉入防禦,靠着防禦工事來抵擋英普聯軍的進攻。
而在南邊,情況卻不太一樣。因爲俄國軍隊的動作不夠快,而奧地利人下定決心,只要俄國人還沒到,就堅決不主動進攻,所以那邊暫時倒是還平靜,只是讓英國人急的天天派使者去催:“說好了一起動手的,你們怎麼不動?”
皇帝表示:“說好了俄國人也要動的,他們到現在還沒到。”
俄國人則表示:“我們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了,你們等等,馬上就到!”
的確,依照計劃俄國人早該到了,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俄國國內,沙皇陛下自己弄出花來了。
據說女皇陛下其實一直都看不上如今的保羅一世沙皇,覺得他根本不成大器,甚至於女皇壓根就不想要傳位給他,而想要越過他,直接把皇冠交給他的兒子,女皇的孫子亞歷山大(後來的亞歷山大一世,相比幾個月大的時候從牀上摔了下來都沒人發現,不得不在牀底下睡到天亮的保羅一世,亞歷山大則是從小就被女皇親自撫養的)。
只是因爲女皇突然中風,並且此後一直沒能清醒過來,保羅一世才得以依照順位,登上寶座。而據說,這位沙皇陛下,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詢問他媽媽有沒有留下遺詔,如果有的話,能不能迅速的銷燬它。
也許正因爲他並不是朝野一直看好的繼承者,所以他就總想要弄出點什麼玩意兒來,好證明一下自己的本領。和很多沙皇一樣,他也有在歐洲留學的經歷,在那期間,他在普魯士得到了很好的款待(畢竟,如果沒有他的那個腦子有問題的老爹,普魯士早就不存在了。),而且和他的老爹一樣,他對普魯士的一切都充滿了喜愛甚至是崇拜。
頗有點玻璃心的保羅一世皇帝自然就將這視爲對自己的不敬,於是他二話不說,就將蘇沃洛夫給革職了。但是革職之後不久,他又發現,好像自己已經同意出兵法國了,而因爲前面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軍事改革帶來的軍隊指揮層的人員變動,導致很多事情都沒人管了,結果出兵法國的準備其實並沒有做好。而且他的手中,除了蘇沃洛夫,還真沒有能夠和奧地利人爭奪總司令這一位置的人選。
於是沙皇便又將蘇沃洛夫官復原職,然後讓他來帶領俄國遠征軍遠征意大利。
時間也就在這樣的反反覆覆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