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次拍賣會的慈善性質,所以這次拍賣會被安排在了羅亞爾宮。這裡曾經是奧爾良公爵的產業,曾經是法國大革命最重要的策源地。在奧爾良公爵被砍掉了腦袋之後,這處宮殿便被收歸國有,後來到了拿破崙當第一執政的時代,這裡便被改成了劇院。
在經過了報紙一輪又一輪的預熱之後,拍賣會終於開始了。
第一列客車總共有12節載客車廂,在正常情況下,旅客列車的車廂中只有一節是一等豪華車廂。剩下的十一節當中有4節二等車廂和5節三等車廂以及兩節餐車。
但是因爲根據瞭解,很多有錢人都很希望能在有歷史意義的第一列客車上得到一個座位,所以這列列車的車廂編組情況發生了變化。再考慮到車輛運行的時間不會太長,所以兩節餐車被拿掉了一節。4節二等車廂被全部拿掉了,三等車廂也被拿掉了兩節,只剩下三節了。這些被拿掉的車廂天都換成了豪華車廂。如果不是考慮到這三節車廂距離火車頭太近,打開窗戶的時候,容易有煤煙飄進來,而且畢竟還要搭上一些小學生中學生來作作秀,只怕這三節也會被拿掉換成豪華車廂。
按道理來說,這麼多的車廂,這麼多的車票,應該也算得上是貨源充足了。正常情況下,也應該能滿足需求了。然而當拍賣開始之後,大家去發現,情況似乎有些出乎他們的意外。因爲拍賣並不是一張一張的賣的,而是一個車廂一個車廂的賣的。
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甚至也是應該的,一共九節車廂,每節車廂都有十六個位置,要是一個一個的拍,那麼報紙在報道的時候,就算把每個購票者的名字都報道出來,這麼多,又有誰會真的去看去記呢?這樣一來廣告效果就不夠突出了。而一車廂一車廂地賣,買主就少多了,而單筆成交的金額也要高得多,這樣報道起來也就跟能吸引眼球。廣告效應也就更好——無論是對買家來說,還是對賣家來說都是如此。
第一個拍賣的是五號豪華車廂。開始自由競價之後,情況就變得越發的火熱了起來。五號豪華車廂因爲太靠近車頭,還是有一定的機率會遇到煤煙飄進來的問題的,所以他的底價在所有的豪華車廂中是最低的。但是競拍依舊進行得很激烈,很快,價格便到了八千法郎。
這時候一個青年人輕輕地舉起了手中的牌子:“一萬法郎。”
“一萬法郎?一萬法郎算個啥?老子……”葡萄酒聯合會的羅塞爾會長正準備拿出一個更高的價格,但是他的助手輕輕地拉他一下他的袖子。
“是路易·波拿巴。”助手小聲的說。
“啥?”羅塞爾吃了一驚,“你看清楚了?”
“是的,就是路易·波拿巴。”助手道。
“啊,那我們就不要和他爭奪了。”羅塞爾道,“不過,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六號車廂拍下來!”
自從路易舉起一萬法郎的牌子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提出新的報價了。甚至就連拍賣師的動作也一下子變快了。
依着拍賣的習慣,拍賣師總是會盡可能的拖時間,好讓更多的人有時間下定決心,提出更高的報價的。有的時候,在“XX元第一次”和“XX元第三次”之間,他能拖出十分鐘出來。
但是這一次,拍賣師幾乎是以後世赤兔國中央電視臺播報天氣預報的時候的語速,迅速的就說完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而且還在嘴巴里還說着“第二次”的時候,就已經一錘子敲了下去。
緊接着拍賣的就是六號車廂了。這節車廂比五號車廂要好一點。但依舊不是位置最好的車廂。但是這節車廂的價格卻漲得飛快,底價一千法郎剛剛亮出了,許多牌子就迫不及待都舉起來了,一眨眼功夫,價格就上升到了三萬法郎,而且上升的速度還沒有一點要下降的意思。路易只是低頭喝了一口咖啡,擡起頭來就發現報價已經變成了五萬。
“他們要是知道這節車廂裡面坐着的到底是誰,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路易忍不住想道。
路易知道,這些傢伙,尤其是那個屢屢出價的叫做內森·羅斯柴爾德的傢伙,之所以願意爲這一節車廂這樣花錢,那是因爲他們相信波拿巴一傢伙坐在這節車廂上。他們希望能有機會藉此和波拿巴家的人拉上關係。只是,他拍下這節車廂,還真的不是給自家人用的……
價格繼續上漲,很快就到了八萬。這時候大多數的競價者都已經退出去了,只剩下幾個猶太人或者外國人還在相互爭奪。最後,還是內森·羅斯柴爾德更願意花錢,以十萬兩千法郎的價格拿下了這節車廂。
也許是在爭奪六號車廂的時候,耗費了太多的力氣,所以越到後面的車廂,雖然在理論上環境更好,但是成交價卻開始明顯地下降,到最後一節車廂的時候,葛朗臺先生甚至只用了兩萬法郎就把他拍下來了。
拍賣會一結束,除了路易立刻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之外,剩下的成功的買到了票的商人們便都自覺地留下來接受各家報紙的記者們的採訪。在採訪中,他們都表達了自己對法蘭西的熱愛,以及對於慈善事業的支持。
“羅斯柴爾德先生,就我所知,您並不是法國人,您爲什麼……”一個記者這樣向內森·羅斯柴爾德問道。
“啊,這位記者,您可能弄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就在上個月,我向法蘭西移民局提出的入籍申請已經獲得了批准。所以如今,我已經是一個光榮的法蘭西人了。”內森·羅斯柴爾德立刻用一口帶着些意大利味道的法語回答道。據說,爲了能說出這種口音,內森·羅斯柴爾德很花了一些功夫。
“是這樣嗎?那麼我先要祝賀你了。”那個記者趕緊又問道,“您爲什麼要加入法國國籍呢?”
“那當然是因爲法蘭西是世界上最民主,最自由的國家。”羅斯柴爾德回答道,“我是一個熱愛自由的人,哪裡有自由,哪裡就是我的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