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血殺戮領主大步穿過驚惶的人羣,一邊走一邊屠殺左右兩邊。格瑞尼的牧師前去迎戰它,當他的戰錘埋在惡魔的肉體裡時,他被惡魔的利爪割開了內臟。威立雅的年邁女祭司站在它面前。她舉起書,彷彿它是一面盾牌。一道光從書頁中躍出,惡魔停頓了片刻。然後它又笑了,把斧頭砍了下去,同時劈開了書和女祭司。她被一分爲二的身體倒在地上,變成了兩半。惡魔得意洋洋地大步走上前,站在垂死的國王之上。
“來吧,人類。現在是我的末日時刻了。”格雷羅根說着,大步朝惡魔走去。沒有什麼能阻擋格雷羅根。任何試圖這樣做的生物都會死亡。他現在就像那個惡魔一樣,是一個毀滅的引擎。當他朝他的目標前進的時候,他左揮右砍,到處都是角獸、黑暗戰士倒下的屍體,他們被斧頭的力量和驅動它的手臂分開了。
但他們和矮人國王之間的仍然有太多的敵人。白恩聳了聳肩,大步跟在後面,下定了決心來幫助格雷羅根完成這件事。他的腦袋仍然因爲捱了一記側擊而耷拉着,周圍可怕的大屠殺景象呈現出一種虛幻的效果。
但白恩還是收回長劍,拔出兩柄祭刀,一邊飛快地在面前地一具屍體上用祭刀繪製符文,一邊唸誦咒語。
“你在做什麼,人類?”格雷羅根注意到白恩的動作,在砍倒一個黑暗戰士之後問道。
白恩沒有回答,仍在繼續唸誦咒語,然後用手做了一個蹲下的手勢。格雷羅根皺着眉頭,但還是照做了。接着白恩的咒語完成了。
以角獸和黑暗戰士們的胸口高度,好幾處地方爆發了一大片飛濺的骨刺,向着四面八方飛射出去。那些穿着厚重盔甲的黑暗戰士還好,但幾乎沒有任何防護的角獸們慘遭重創,骨刺射入他們體內,然後再次引爆。而在白恩之前繪製的法陣之上,最外圈的光芒暗淡下去。
一連串的爆炸讓雙方都愣住了,直到矮人們注意到幾乎所有的傷害都是針對敵人時,他們又爆發出一聲勝利的吼聲,再次投入戰鬥之中。但白恩注意到,自己的法術或許造成了上百甚至更多的殺傷,但對於戰場並沒有真正的改變。那些黑暗戰士的盔甲抵擋了絕大部分的傷害,他們大多數只遭受到了一些衝擊,現在正晃晃悠悠地再次站起來。
而那些角獸,似乎他們根本不在乎這點傷害。白恩的法術造成的唯一一個好處就是,在他們和矮人國王之間的道路,幾乎被這道法術清乾淨了。格雷羅根正趁機清理這條路徑上剩下的黑暗戰士。
現在看來,格雷羅根的最終任務並非不可能完成。看來確實無法避免的是,格雷羅根會與這個惡魔戰鬥,然後英勇地死去,而白恩會親眼目睹這一切,然後自己也會死去。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白恩環顧大廳,發現矮人們再次被擊退了,他的法術帶來的輕微優勢並沒有帶來任何改變。他們的敵人重新佔了上風,坦格利姆國王的倒地使他們徹底灰心喪氣。也沒有斯諾瑞和瓦里克的蹤跡。白恩知道他不會活着離開這個戰場。他不妨按照格雷羅根的意願去做。他又一次欠了這個矮人一條命,這就是他償還債務的方式。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咬着牙把祭刀反手刺入雙肩,唸誦咒語。他周圍的血液開始匯聚,之後是越來越多的血液開始聚集在他身邊。隨着他的咒語結束,他之前繪製法陣的第二層開始發出一種血腥的顏色。
血液彙集在白恩周圍,形成了一副貼身的盔甲,仍在不停地流動,甚至順着兩柄祭刀流入白恩的體內。格雷羅根轉頭深深地看了白恩這副詭異的外表,但沒有說什麼。
渴血殺戮領主站在老矮人國王的橫臥身軀上。它的斧頭深深地插進了古老的石板上,斧頭在那裡顫抖着。然後,它伸出手,用兩隻爪子抓起了坦格利姆-火須,就像一個男人抱起一個小孩子那樣輕柔。
白恩無視了黑暗戰士用斧頭髮出的一擊,那一擊砍在他的鮮血盔甲之上,血液甚至凝聚出觸手,纏住了這柄武器。白恩隨意地揮舞長劍砍下了攻擊者的手,繼續向前跑去,截肢者跪倒在地,緊緊抓住流血的殘肢。
三個黑暗戰士來到了格雷羅根和惡魔之間。他的斧頭砸穿了一個人的脖子,劈開了另一個人的肚子,把自己埋在了第三個人的腹股溝裡。然後格雷羅根用斧頭的後襬把他們砸在了地板上。這時白恩清楚地看到了國王和折磨他的人之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那個渴血殺戮領主剝去了坦格利姆的盔甲,就像剝去了橘子皮一樣。矮人國王設法向前傾,朝折磨他的人臉上啐了一口唾沫。口水和從惡魔額頭上流下來的膿水混合在一起,嘶嘶地蒸發了。惡魔咧着大嘴笑着,把爪子伸進國王裸露的肉裡,開始向外拉扯。矮人國王的胸腔裂開了,像牡蠣殼一樣張開了,露出了裸露的內臟。血噴在惡魔身上,而它繼續着它邪惡的工作。
它把屍體舉到與眼睛齊平的高度,一隻手輕鬆地抓住了它。另一隻手伸出來,從他的胸膛裡撕下了還在跳動的心臟,把它舉了起來,好讓國王睜大的眼睛看清它在做什麼。它擠壓着心臟。血肉被壓碎了,發出了甚至能讓白恩可以聽見的嘎吱聲。鮮血噴涌而出,濺進這個怪物的嘴裡。接着,它像馬爾努斯帝國的美食家那樣,把打開了的貝類的肉吞下去,把頭往後一仰,讓心臟滑進張開的嘴裡。矮人國王只是睜大眼睛,驚奇地看着這一切。
惡魔的喉嚨腫脹,因爲它吞下了整個心臟,然後它張開它的嘴,心滿意足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嗝。
它讓這個無心的,現在已經死亡,曾經是驕傲的岡特格瑞姆國王的屍體倒在地板上,轉向因它的勝利而怒吼聚集的追隨者。
白恩把整個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因爲就在那一刻,他和格雷羅根幾乎已經抵達這個惡魔面前。
“我希望你最後一餐吃得愉快,惡魔。”格雷羅根吼道,“現在你去死吧。”
惡魔低頭看着他,笑了。“你的大腦將是我的甜點,”它極其肯定地說。
有那麼一會兒,格雷羅根和惡魔僵立在那裡。格雷羅根拿着他那把燃燒的斧子準備攻擊。一種近乎瘋狂的憤怒把他的臉變成了一種幾乎和惡魔一樣可怕的東西。而那個惡魔發出一聲可以聽見的噼啪聲,彎曲着翅膀,嘲弄地做了個手勢,示意格雷羅根前進。
白恩看了看格雷羅根,看了看惡魔,又看了看坦格利姆的屍體。他曾經在解剖室的實驗中瞭解道,在心臟停止跳動後,大腦仍能存活片刻。他知道,在坦格利姆的情況下確實如此,因爲這是惡魔爲了完成它的邪惡誓言所希望的。突然間,他對這個惡魔的毫無意義的殘忍和邪惡的瘋狂惡意感到非常憤怒。他想拿起他的劍,把它刺進惡魔的胸膛。
漫長的對峙期結束了。格雷羅根咆哮着發出了他的戰鬥口號併發起了衝鋒。他的斧頭向前閃了一下,落在惡魔的胸膛裡。灼熱的膿水噴了出來,灼傷了矮人,讓他往後倒退了幾步。接着他恢復了常態,又發起了一次攻擊。惡魔舉起爪子想擋住它,胳膊上又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傷口。有那麼一會兒,白恩以爲在格雷羅根狂怒的時候,他的憤怒可能會把它淹沒,但是那個惡魔退到了格雷羅根夠不到的地方,做了一個抓握的手勢。
它那把巨大的斧頭從地下跳了起來,眨眼間就飛到了惡魔的手裡。惡魔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白恩可以看出它已經受到了傷害。矮人衛兵的符文劍仍然從它背後伸出來。坦格利姆的鐵錘在它的肉體上留下了深深的傷痕,斷骨從中顯露出來。
格雷羅根的斧頭留下了兩處裂開的傷口,膿水從傷口上滴落下來,在地板上熊熊燃燒。從它的整個身體裡升起一股惡臭的蒸汽,就像煙霧一樣。有時,它的輪廓似乎搖擺不定,失去了焦點,好像並不完全在那裡。然後,它又突然出現了,變得棱角分明,鋒芒畢露。
它突然撲向格雷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