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一陣短暫地沉默。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爲什麼不把他們趕出城去呢?”格雷羅根再次開口問道。
哈格瑞姆笑了,但他的笑聲裡沒有歡樂。
“因爲我們剩下的人太少了,索爾瑞恩之子。大圍城以後,我們的勇士不到五千,分成五間隱密的城堡。雖然我們的敵人人數是我們的十倍,雖然他們四分五裂,但我們知道,如果我們實力強大,他們就會團結起來與我們作戰。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們學會了以小組爲單位攻擊敵人。我們後來得知,這不是一個好策略。”
“爲什麼?”白恩問道。
“因爲他們每有一個倒下的戰士,就會有另一個出現。我們每摧毀一支軍隊,就會有兩支軍隊從那片廢土回來。但當我們失去了一個戰士,我們永遠無法找人取代他。我們每損失一個勇敢的矮人,就會殺死二十個敵人,但最終我們沒有辦法彌補我們的損失,而他們卻做到了。”
“我能理解這一點,”白恩說。“那片廢土上有許多屬於邪惡諸神的黑暗戰士,這是一個堅固的城堡,可以爲他們提供庇護。”
哈格瑞姆傷心地搖搖頭。“你根本不瞭解那些邪惡的追隨者,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白恩先生。他們來這裡是因爲這裡有寶藏——金子和矮人制造的武器,他們最渴望的是用來製造盔甲和製造骯髒武器的黑鋼。他們來到這裡,因爲他們知道他們會找到其他同類去戰鬥,從而贏得他們瘋狂的神眼中的榮耀。這個地方已經成爲了黑暗勢力戰士的試煉場,他們可以找到其他人來屠殺,以提升自己。”
哈格瑞姆的話對白恩來說是有道理的。他偶爾會想,這些邪惡的戰士是從哪兒弄到武器的。自從他們進入這片廢土以來,他沒有看到任何鑄造廠、工廠或任何製造業的跡象,然而黑暗勢力的追隨者必須從某處獲得裝備。
他最初只是認爲那是巫術的產物,或者是變節的人類鐵匠的物物交換,但現在他看到了另一個答案。這裡的岡特格瑞姆擁有礦石和矮人工業生產的所有設備。如果他聽到的一些事情是真的,這個地方能生產比整個馬爾努斯帝國還要多的鋼鐵。對此,他立刻表示出了他的懷疑。
“你說得對,白恩先生。我們試圖摧毀所有的鍛爐、熔爐和鐵砧,但我們無法將它們拆除並帶到隱蔽的地方,而且我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它們。一些被邪惡勢力的追隨者找到了。有些是用難以理解的邪惡魔法修復的。現在,採礦的是成羣的角獸和變異奴隸,而他們的法師和牧師則負責武器和盔甲的製造。”
“如果這個地方能被重新奪回,那將是對邪惡勢力的可怕打擊。他們還能從哪兒弄到武器呢?”白恩醉醺醺的興奮地說道。
“也許會。也許不會,”哈格瑞姆繼續說道。“這些邪惡勢力的崇拜者們現在一定還有其他的礦坑和鑄造廠,就像岡特格瑞姆現在看起來的那樣,這些工廠現在已經空空如也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已經不像早期那樣了。許多邪惡諸神的戰士來到這裡,控制他們自己的小領地。現在在地下大廳裡有整個城鎮都是用來敬拜最強大的黑暗勢力之一的。他們各有自己的領主和軍隊。他們向外界交易礦石、武器和盔甲。他們用劍換奴隸,用矛尖和箭頭換噁心的食物,用盔甲換魔法裝備。”
“你說過在岡特格瑞姆之外還有其他的矮人要塞,”瓦里克問道。
“現在沒有了。”哈格瑞姆解釋道。“這些年來,他們已經被消滅了。那些倖存下來的人來到了這裡。大多數沒有。許多人在逃亡時被寇霍恩的獵狗追捕。還有一些人不會來這裡,唯恐他們把‘恐怖’引到我們最後的避難所。”
“‘恐怖’?”白恩問道。
“關於那件事,最好不要說出來。”哈格瑞姆說道,“因爲這是我們的末日。當它第一次來的時候,它奪去了數百名勇士的生命。我們的符文大師用他的生命趕走了它。現在它回來了,我懷疑什麼都阻止不了它——儘管你的斧頭給了我一些希望,格雷羅根。”
白恩看到格雷羅根和斯諾瑞交換了一下眼神,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哈格瑞姆激起了這倆矮人的職業興趣。哈格瑞姆也看到了,但他搖了搖頭。
“告訴我:你覺得坦格利姆國王會做出什麼決定?”白恩問道,只是想換個話題。“你認爲他有可能向外面的世界派遣使者嗎?”
“我不知道,白恩先生。我想我們都有可能死在這裡。”
在那之後,所有人沉默了一分鐘,然後格雷羅根開口說道:“我希望更多地瞭解這種被稱爲‘恐怖’的生物。”
“這一點也不讓我感到驚訝。”哈格瑞姆說着,擡頭細看格雷羅根的紋身。“你想獵殺它嗎?”
“是的。”格雷羅根開口說道。
“那是非常不明智的。”
“這不是一個關於智慧的問題。這是一個關乎我命運的問題。”
“還有斯諾瑞的。”斯諾瑞說。
“這話說得像個真正的棄誓者。”哈格瑞姆笑着說道,“很好。我將告訴你我所知道的關於這個墮落生物的一切,它是一個邪惡的惡魔,強大而致命。它在圍城的最後幾天被斯卡斯洛克-鐵爪召喚出來,他對待它不像主人對待僕人,而是像戰士對待國王。在西南門被推倒後,它襲擊了我們,我們沒有一個人能抵抗它。它殺了十幾個英雄,每一個都帶着強大的符文武器。當國王坦格利姆在黑暗的大廳裡面對它時,它幾乎殺死了他。他們片刻之間相互攻擊了幾下,但對方已掌握了主動權。國王幾乎不能相信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格雷羅根伸手拿起了他的斧頭。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它必須非常強大才能承受命運之錘的打擊”
“比任何東西都強大,格雷羅根-馬哈爾。比猩紅毒牙的三個獸人首領還厲害。比血腹荒野的三個食人魔法師還要危險。甚至比惡龍格洛吉爾還要可怕,因爲它那有毒的氣息。當我說我曾站在我的君主身邊,與強大的敵人抗衡時,我並不是在吹牛,但這邪惡的東西是最強大的。我懷疑,即使是像坦格利姆-火須這樣偉大的戰士,在他充滿自豪感的年輕時候,也不可能戰勝它。”
“那它是怎麼被打敗的?”白恩繼續問道,緊張地舔着嘴脣。“你是怎麼活下來給我們講這個故事的?”
“它並沒有被打敗,當我們的高級符文大師瓦萊克用你攜帶的聖斧擊中它時,它被趕走了,當時他調用瞭解除束縛的符文。這個傷口是如此之大,任何生物都有可能在瞬間死去。但這東西只是退到山的最深處,靠近它熾熱的心。它一定在那裡潛伏了許多年,恢復了它的力量,因爲現在它已經回來了。就像它預言的那樣。”
“預言?”
“就在它消失的時候,它告訴我們,它將成爲我們的末日。它告訴國王,有一天它會回來,用它的爪子撕碎他的心臟,在他還活着的眼睛面前吞掉它,這將是他的末日。我們聽見的人都信了這預言,因爲說出這預言的聲音裡有一種平淡的真實。”
“那是一個惡魔。”白恩輕聲說。“大家都知道惡魔會撒謊。
“是啊,但是這個傢伙在說話時非常幸災樂禍,我們知道它打算按它自己的時間和方式毀滅我們。一些戰士甚至懷疑這就是爲什麼我們被允許生存這麼久的原因。我們的符文大師瓦萊克在死前也說了預言。他告訴我們不要害怕,因爲當末日來臨的時候,他的斧頭也會回到我們身邊。當時我們許多人對這個預言感到奇怪,因爲這把斧頭註定要藏在我們的堡壘裡,它怎麼可能回到我們這裡來呢?然後國王的兒子把斧頭拿走了,我們以爲它丟了。看哪,你把它帶回給我們的時候,‘恐怖’已經回來了二十多天。”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格雷羅根的斧頭。“現在你知道爲什麼你的到來困擾了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