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着一青春逼人的美少女,胸大腿長屁股翹,一照面就能打得我自漸形穢低入塵埃。
我扒着門框想了想,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十九年人生中從未結識過這號人,於是衝着她友善一笑:“你好,再見。”
就準備關上門。
美少女趕緊叫住我:“等等!那個,你是剛搬進來的鄰居嗎?”
我關門動作進行到一半,聽她這麼一說又把門拉開:“是的,你是隔壁的?”
她點點頭,左眼透着擔憂右眼露着緊張,聲音更是同時染上恐懼和八卦——鄰里三姑六婆說東家長西家道短大多就是這副模樣,我直覺美少年有話要和我說,果然她以一個絕妙的顫音抖出了接下來的話:“這房子鬧鬼,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十分配合地對着第一八卦數據源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真的?不會吧!看房時房東什麼也沒說啊。”
美少女“呸”了一聲:“他怎麼可能告訴你,要告訴你你還會租這房子嗎?這房子鬧鬼已經嚇走十幾家租客了,也就你們不知道才跑來租。”
我開始猜測美少女下一句是帶着圍觀心態八卦她在隔壁聽聞的奇靈異事還是推薦我們在某個與她能扯上關係的親戚朋友那裡租房子,承影卻慢悠悠地從臥室走出來,對美少女微微點頭一笑:“這間屋子都發生過什麼事?”
美少女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她怔怔地看了承影至少五秒鐘才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很……很多,一下子也說不清楚。”
人類啊,Naive!
我撫着防盜門嘆氣,給了美少女十秒鐘緩衝時間才伸手拍拍她的肩:“能說給我們聽聽嗎?我們租房時房東什麼都沒說。”
Naive少女目光仍然駐紮在承影臉上,被我這麼一碰才勉強分了點神回來,看着承影指向明確地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
我和承影異口同聲,說完彼此對視一眼,他從我眼裡看到八卦我從他眼裡看到好奇,於是相視一笑,齊齊開口邀請道:“方便進來坐着說嗎。”
美少女目光從承影身上轉到我身上,又從我身上轉到承影身上,估計在猜我倆這麼默契是什麼關係,事實上我和承影心有靈犀默契度基本爲零,只在這些八卦事上同步率UP到爆表,不過現下我也懶得同她解釋這麼多,衝她笑笑,拉着她的手就進了客廳。
美女走路十分優雅,進門時還很淑女地脫下鞋子小心擺好。我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翹着二郎腿就問:“這間屋子以前發生過分屍殺人桉?是入室搶劫還是順帶強×?屍體有沒有被肢解?是先用鋸子鋸斷後放鍋裡烹飪然後喂狗還是直接上王水?”
少女聞言沉默了一下,承影跟着在旁邊地踹了我一腳:“快去給人家倒水。”
我“哦”了一聲,念念不捨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承影在旁邊同美少女道歉:“她在和你開玩笑,你能說說這間屋子的事情嗎?”
美女搖搖頭說不礙事,準備開口時卻猶豫了,我猜她多半在糾結要不要把鬧鬼的事情變本加厲渲染擴大,因爲這類謠言向來都要經過加油添醋的步驟才能螞蟻變大象以達到嚇到聽衆的效果,但誇張過頭就可能嚇跑聽衆,這美少女一看就不希望承影搬走,所以在“二次創作”和“如實描述”中很是思考了一下才期期艾艾地開口:
“我聽上任租客說,他經常聽見屋子裡有走動和敲打的聲音,而且不是一個人在走,是一羣人在同一個地方走,敲打也是一羣人在同一個地方敲……有時家裡的東西會突然消失,放在外面沒收進去的菜也會被吃掉……在這裡住的租客還經常覺得身上某個地方突然發疼,然後就頭疼發熱、噁心想吐,甚至還有人肝中毒呢!”
……
這鬼得鬧得多厲害才能讓租客肝中毒??
我覺得美少女的描述完全就是《世界奇妙物語》姐妹版之《租房奇妙物語》,承影卻沒有什麼反應,支着下巴看着她問:“還有嗎?”
“其他的話……”美少女回憶了一下,“就是經常聽到家裡有沙沙聲,無論吃飯、睡覺,還是洗澡,耳邊都有沙沙聲,就像有很多隻蟲子爬過,但當真去找又找不到。”
這不會是鬧白蟻吧……
這房子靠近市中心,小區綠化環境也不錯,但家裡門窗全是木質建築,春夏季節極有可能鬧白蟻,美少女的說法如果屬實,那這房子多半有個白蟻窩,而且藏得極爲隱秘,否則不可能只聞其聲不見其影。
我盤算着等下去超市先買兩瓶殺蟲劑,再看時間已是五點,就從沙發上站起來道:“差不多該吃晚飯了,您……”
她會意地衝我一笑:“我叫瑪麗。”
好吧瑪麗,其實我希望你能主動站起來說“我也差不多該回家了”而不是告訴我你的名字,不過看着完全沒有離開之意的瑪麗我也不好意思逐客,只能硬着頭皮說:“瑪麗小姐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飯?”
她友善而靦腆地衝我一笑:“那就麻煩了。”
我只好摸摸鼻子回頭看着承影:“你想吃香菇燉雞、麻辣牛肉還是酸菜魚?”
承影有些意外地看我一眼,然後挑起眉梢:“香菇燉雞。”
我又轉頭看向瑪麗,她從善如流地點頭:“我和他一樣。”
我點點頭,從亂鞋堆裡扒出鞋子,輕車熟路地衝到樓下超市拎了四盒方便麪上來。
承影看着我沉默了一下,我裝作沒看到地衝瑪麗笑:“昨天剛搬進來,什麼都沒買,今天先湊合一下吧,下次做了大餐再請你。”
她點點頭沒說話,我便哼着歌去燒水。五分鐘後直接端了一鍋方便麪上來。
承影拿筷子挑了挑,發現鍋裡乾淨得連切片火腿腸都沒看到,筷子一轉就把一大半方便麪挑到我碗裡:“多吃點,爭取讓胸長到A罩杯。”
我厚顏無恥地任由他把方便麪挑到碗裡,擡頭看着瑪麗瞠目結舌的表情才解釋:“他不喜歡吃麪。”只吃人血和油。
瑪麗神情恍惚地點頭:“這樣啊,那我們要不要去外面吃呢?你們剛搬進來,這頓飯就我請好了。”
“那怎麼好意思。”我邊說邊放慢進食速度,一臉“等着你說沒關係我請客”的表情,瑪麗果然會意地按照劇本要求發展:“沒關係,大家都是鄰居,相互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我在這裡住了三年,對這片區相當熟,以後有什麼需要,你就來找我吧。”
“好。”我熱淚盈眶地擡起頭:“以後有人問我住那裡,我就說我住瑪麗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