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了一聲,這纔想起無攻並不會跟着我一起前往安全大廈,我雖然從入夢術中逃了出來,那十七八個活色生香的美少年卻還在裡面呢,檮杌並不在意他們的性命,將他們用入夢術囚禁也只是想和我玩一個貓抓老鼠的遊戲,一旦發現我從遊戲中脫離,那些淪爲道具的少年只可能被他當成廢棋扔掉。
而依檮杌的性格,直接將他們殺掉的可能無疑是最大的!
所以無攻笑了笑,坐在地上看着我慢慢地說:“雖然我不能陪着你一起去安全大廈,但我相信你能找到檮杌的傀儡,這期間入夢術裡檮杌的監視就交給我來對付,你只要安心找到他的傀儡破壞掉就行了。”
我點點頭,也看着少年笑了笑,轉身離開前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幫我?”
無攻笑了笑,在身影漸漸淡去的同時慢慢地給出了回答:“因爲你曾經救過我。”
我茫然地睜大了眼睛。
然後聽見他乘着風,飄然而至的下半句話:“忘了嗎?我是你從浴室地板下撈起來的那隻蜈蚣。”
……
哦……那隻偷看過我裸體還在我洗澡時幫我按摩過頭部的蜈蚣啊……
……
等等有什麼地方不對!什麼叫偷看過我裸體還在我洗澡時幫我按摩過頭部的蜈蚣?!爲毛在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就已經被看完了?!方雅那破事兒時承影把我看完也就算了,小時候被水鬼拖到河裡被師兄撈起來看完也就算了,叟枸這種和外掛沒什麼區別能全方位多角度高精準無死角監測地球上任意一個角落的傢伙也就算了,爲毛現在出現個蜈蚣精也是個看過我身體的傢伙!
我的清白呢!!
我的貞潔呢!!
我的節操呢!!
就算最後那個東西掉了一地還被西伯利亞雪橇犬當成晚餐叼去,好歹上帝也給我個均衡的機會啊!!我周圍就那麼幾個人!各個都看過我身體的秘密!怎麼我就沒機會見識一下別人的秘密?!連畢邪那次都是拉好褲子的好麼!
可惡……我也想看活靈活現的阿姆斯特朗低氣壓阿姆斯特迴旋炮而不是RVMB裡打了馬賽克的圓柱體啊……
那邊無攻已經隨風而逝,這邊我還在仰天長嘆,事實上剛纔的情況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咆哮完才發現自己還穿着睡衣光着赤腳,無攻把我從入夢術裡拖出來時連雙最起碼的紙拖鞋都沒給我拿,我現在去安全大廈還得光着腳走過去……尼瑪!就我這副穿着睡衣光着腳長途跋涉——當然沒錢坐公交車去安全大廈,事實上這附近有沒有公交車站臺我都懷疑——風塵僕僕奔向安全大廈的模樣,腦子稍微正常點的保安都不會放我進門!
我他媽簡直沒蛋也疼啊!
沒辦法了……條件有限,沒補給的情況下製造補給也得上……不管怎麼說,這情況總比最開始大家一致推斷的“我會在建築工地中間的坑裡被混沌先○後×再○再××了又○×了又×直到不能再○也不能×爲止”的局面好多了對嗎?
我哆哆嗦嗦地在寒風中站了兩分鐘,仔細觀察了一下建築工地,大致回憶了一下叟枸當初調出的監控圖,然後從方向上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朝向和安全大廈的距離就準備出發。
謝謝我不是走路過去。
這地方離安全大廈至少也有三公里,我一路穿着睡衣滾過去天也該黑了,到時就算無攻在入夢術裡勉強還把檮杌拖着我估計也沒什麼力氣翻天台了……所以我當機立斷一個光劍召出來,原地起跳後穩穩當當地站在了光劍上面。
御劍飛行其實也是我拿手的道術之一。
我攻擊性道術和防禦性道術學得是不怎樣,但所有和劍沾邊的道術我都學得很好,至少御劍飛行和在劍上附加攻擊性法術我的等級就是專精,別的不說,就御劍飛行這項墨家做得比我好的就沒幾個,其他流派的道士更不用說,拿出去比我絕對能給墨家長臉。只不過當真算起來……也沒幾個人會拿御劍飛行來衡量一個道士的能力罷了……
我方向判斷得還是很對的,在空中飛了沒一會就發現了安全大廈的輪廓,那大廈畢竟有22樓,爲了方便着陸我基本御劍飛行在35樓左右的高度,這樣既能避免飛得太低被那些沒見過道士這種高級職業(……)和道術這種高級法術的小市民看見,另一方面也方便直接繞過保安進入天台。
當然,基本上,除了沒來得及和師兄叟枸畢邪取得聯繫外,我這一路完全飛得無驚無險。本想直接御劍飛到安全大廈天台上,突然想起無攻說“用靈力探測傀儡會被檮杌發現”,只好半路收了靈力,在距離天台還有幾米遠的地方藉着靈力做了個跳板,空中一個立定跳遠四平八穩落在天台上,然後就開始上窮碧落下黃泉地尋找任何疑似傀儡的東西。
畢邪在這裡放置了生成密閉空間的道具,結界應該也有佈置,叟枸那邊更不用說,不出意外都有監控在,我估計之前在建築工地出現時叟枸多半就已經發現了我和無攻,所以也不怎麼擔心,我只是有點奇怪,檮杌爲什麼會把傀儡放置在安全大廈的天台上?
他應該有察覺到畢邪設置的道具,也應該能猜出我們的計劃,所以他放在安全大廈上的傀儡多半不是那種靈力傳遞型,畢竟那種類型的傀儡在畢邪道具生成的密閉空間中是無法將靈力傳遞過去的,我只能將檮杌的傀儡理解爲“電子監視眼”那一類型,問題的關鍵和關鍵的問題是——
就算他本體沒在這裡,天台上也只放了個傀儡,但這裡畢竟是我們計劃中和混沌決戰的地方,把傀儡放在這裡……就不怕在混戰中被我們誤傷?
難道那地方隱秘到被劍氣道術資訊統合思念體構成的長槍亂戳亂砍亂轟都不會涉足到?
我皺着眉環顧四周,天台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至少從外表上看,
門框、地板、鐵絲網和窗都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但天台的地板並不是常見的水泥地板,而是水泥方格,如果能將方格撬起來,下面完全能藏東西。
所以我查得很仔細,我蹲在地上,一個點一個點地仔細檢查,幾乎把整個天台都看了一遍,不止天台邊緣,就連地縫我都貼着地面在看,卻沒發現哪裡奇怪,頓時覺得絕望和疑惑,重心一沉就在地上坐了下來。
在哪裡呢?
能讓檮杌放心大膽將傀儡放在裡面的地方。
我確實看過天台上的每一個地方,從頭到尾,連緊貼着外牆的鐵絲網底部都沒放過,因爲我不能排除檮杌的傀儡是一個套線布娃娃的可能,檢查時還特意用手挨個挨個地去摸鐵絲網,以免系在上面的線頭被我遺落,結果仍是沒有任何發現,忍不住就有些緊張。
我不會找不到檮杌的傀儡吧……
從和無攻分開到現在,時間差不多也過去了二、三十分鐘。我無法同無攻取得聯絡,自然不知道他那邊的情況,從檮杌還沒出現在安全大廈天台這點來看,他應該是安全的,但入夢術中那些少年呢?
如果真像我和無攻理解的那樣,檮杌是個兇殘而又高智商的傢伙,發現我從入夢術中逃過是遲早的事——搞不好我剛從入夢術中逃過他就已經發現了,沒直接追過來只是想給我們一點苟延殘喘的機會,然後等我們分開,無攻返回入夢術再繼續折磨無攻,完了再擰着十七八個美少年的靈魂和無攻身首分家的屍體過來看着我冷冷地說:“這就是你逃跑的後果”呢?
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吧!
我越想越心驚,越心驚越後怕,冷汗也從我頭上沁了出來。儘管我不斷在心裡對自己說:“別怕別怕不要慌不要慌,不要亂想不要亂想無攻沒事。”思維卻還是忍不住往更獵奇的方向飄。
冷風開始一陣陣地從後面吹過來,慢慢就將被汗浸透的睡衣貼到了我身上,我打了個冷顫,一低頭,卻發現地上隱隱地浮現出幾個綠字。
背靠着門,直走三步,左邊的格子可以翻開。
…………叟枸?!
我驚了驚後瞬間反應過來,對啊!叟枸!他能通過資訊統合思念體監控任何諮詢覆蓋的地方,安全大廈的天台也一定在他的監控中,雖然我無法和師兄畢邪取得聯繫,但叟枸一定知道我在安全大廈天台上找檮杌的傀儡,我是不能用靈力直接探測傀儡的位置,但叟枸可以調前幾天的錄像查天台的出入錄像!
好孩子啊……QAQ……資訊統合思念體簡直就是神器!
我毫不遲疑,站起身照着叟枸的提示一路摸到了那個格子,那格子和其他格子看起來完全一樣,就連邊緣銜接的地方看上去都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當我用手按了一下,卻真的發現這塊地板是鬆動的,只被我這麼一按,整個地板就像機關被觸動似的彈了起來,露出下面一個若隱若現的,暗黑色的木質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