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久雖然孕產知識掌握的不多,但現代鋪天蓋地的信息網也讓她知道些皮毛。
她身體一直很好,平時很注意鍛鍊,只要清醒着,每天都有練瑜伽和散步。所以她確定以及肯定自己卸貨的時候肯定很輕鬆,最不濟也就像便秘似的,使點勁兒也就搞定了。
可事實並非如此,使了吃奶的力氣似乎是徒勞的,內力這個時候疼的都忘了用了。渾身的骨頭像被什麼碾碎了似的疼,汗水把頭髮都打溼了,順着頭髮稍往下滴。
“宮口已經完全開了,使勁兒啊!”產婆撐着她的腿觀察着,連嚇帶急的,汗水也把衣服都溼透了。
雲沐風握着木九久的手,心疼的看着她蒼白而疲憊的臉,啞聲道:“我們就生這一個,再也不讓你受這份兒罪了!”
他給沈夫人做了剖腹產,現在又親眼目睹了木九久生孩子的艱辛,真的是被嚇到了。
木九久虛脫般的躺在牀上,真的是沒力氣了,想讓雲沐風也給她來一刀得了。
只聽產婆喜道:“看到頭了,用力啊!”
這話鼓舞了木九久,她再次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用力!
下腹一陣揪痛,伴隨着皮肉被撕扯的感覺,一個東西滑到產道里排出體外。
產婆伸手接住,高聲道喜:“恭喜睿親王,是個小王爺!”
南月皇族的封位是降位世襲,所以老子是親王,輪到兒子就是王,到孫子就是郡王了。
雲沐風並沒有驚喜,這早就知道了,忙給木九久把脈,確定她除了產後體虛以外無其他問題,放下了心。
產婆提起孩子的腳丫,在屁股上打了兩巴掌,只聽“哇!哇!哇!”響亮的哭聲傳了出去,在氣氛肅穆的呼嘯山莊裡迴響,緩和了悲傷的氣氛,平添了喜悅和希望。
雷恩停住禱告,露出欣喜的笑容,在胸前虔誠的畫着十字。
大家肅然的臉上,不由得掛上了笑容。
隔壁采詩聽到那響亮有力的哭聲,神色一喜,就想跑出去看看。可是手卻被韓瀟緊緊的握在手裡。
采詩想把手抽出來,但看韓瀟昏迷中還痛苦的皺着眉頭,想起若不是他,現在她也許早就死了,於是又坐回原處。
韓瀟的傷口不輕,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傷的很深,上了藥,包紮了傷口,還是不斷的往外滲血。雪球偎在韓瀟身邊,也是滿眼的擔憂。
采詩嘆息,一會兒還得讓雲沐風來看看纔是。
雲沐風現在眼裡只有木九久,用帕子給木九久擦着頭上和脖子裡的汗,嘴裡一直重複的道:“累壞了吧?哪裡還有不舒服?”
木九久想說哪裡都不舒服,但實在沒有力氣,虛弱的問道:“孩子呢?我想看看。”
“哦!”雲沐風這纔想到孩子,擡頭尋找。
產婆已經把那個新落地的胖小子洗淨包好了,忙抱過來給木九久和雲沐風過目,嘴上誇道:“小王爺繼承了父母的好樣貌,將來定是天人之姿啊!”
雲沐風探頭一看,臉上的笑容訕訕的,眼底也露出懷疑的神情:這叫好樣貌?
木九久探頭看了一眼,眉毛跳了跳,然後就疲憊的睡過去了。
初生的孩子都是皺巴巴的,渾身發紅,還帶着水腫,醜的像個猴子似的,真心不怎麼好看。
即使如此,可血脈相系,雲沐風還是怎麼看怎麼可愛,初爲人父的欣喜、激動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有心想抱一抱兒子,卻又不知該怎麼下手。
產婆最是瞭解此時父母的心情,“王爺,可是想抱抱小王爺?您一隻手放在這裡,一隻手這樣……”
在產婆的耐心指導下,雲沐風小心翼翼的接過自己的孩子。心裡又激動、又興奮、又幸福,淚眼朦朧的看着臂彎裡的小東西。
那軟軟的、小小的一團,比他的手大不了多少。他手臂僵硬,不敢亂動,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痛了這嫩嫩的小東西。
渾身僵硬的,一步步的,小心翼翼的把小東西抱到外間讓大家看。
木易辰等人見他那笨拙謹慎的樣子,不由得會心一笑,他剛抱自己孩子的時候也是如此。
陸乘風忙湊上來,看自己的小主子簡直是太漂亮了,眉開眼笑的低聲對衆人道:“你們瞧小主子長的真好啊,額頭、眉毛、眼睛,像不像主上?”
木易辰點頭笑道:“其他倒是更像王妃多一些。我和王妃長得像,也就是像我這舅舅了!”
“外甥肖舅,是有道理的。”雲沐風本來覺得這小丑娃娃着實看不出像誰,如今被他們一說,還真有點像。
“阿彌陀佛!”一聲響亮的佛號傳來,聽起來離得還挺遠,但衆人擡眼間,就見智空大師一閃出現在門口。
“師傅!您來了!”雲沐風兩眼亮晶晶的,喜滋滋的像抱着一個易碎的稀世珍寶似的,小心的跪到智空大師跟前,獻寶似的道:“師傅,快看,這是徒兒的孩子,徒兒做父親了!”
智空大師慈眉善目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把手裡的佛珠放到腕上,伸手接過小東西。
雲沐風立刻緊張起來,“師傅小心,他很軟很嫩的!”
可是智空大師卻像嫺熟的很,很自然的把小東西抱在臂彎裡,仔細端詳他的樣貌,笑着頻頻點頭,“好樣貌!此兒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八字也好,乃……”
智空大師想了想,下邊的話沒說,面露惜才之相,“要好好教養,不若讓他跟着貧僧……”
“師傅!”雲沐風忙從智空大師手裡把孩子抱回來,生怕被搶走似的,“徒兒的孩兒還是徒兒自己養吧。徒兒自小沒有父母只有師傅,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有這樣的缺憾。將來他的前途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父母的呵護下快樂的長大。”
陸乘風忙給自己的主子打圓場道:“師祖,您若是喜歡孩子,等小的有了兒子交給您帶着解悶兒。”
雲沐風故意表現的有些小吃味兒,問道:“師傅,徒兒不是您的關門弟子嗎?”
智空大師撫着鬍鬚淡笑道:“爲人父了就是不同了,你這性子倒是突然活泛了很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