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靜之後,衆人的聲音卻是突然爆發開來,又恢復到了那般人聲鼎沸的時候,甚至聲音越來越大,彷彿要將白珞初的院子都給震塌了。
白珞初實在是覺得衆人彷彿是那田間的青蛙,聒噪的很,正當白珞初準備開口制止的時候,院中卻有人先行開口了。
“憑什麼讓她一個粗使丫鬟成了成了您貼身伺候的大丫鬟!小姐這是未曾將我們放在眼裡,日後我們又該如何自處!”
開口的那個丫鬟面容姣好,又站在一衆丫鬟的最前排,看來是這些個丫鬟裡面的小頭頭。問這話的時候,更是高昂着頭顱,顯露出了幾分傲氣。
“你可是有不服氣的不地方?”白珞初挑眉反問道,眉宇間有些不耐,像是厭煩同這些沒腦子的說話。
其實白珞初早就料到了如今這出,這也正是自己一開始將采苓發配去當粗使丫鬟的原因,沒有今天的這一場好戲,自己怎麼能好好的敲打衆人,怎麼能在這府中站穩了腳跟。
白珞初所利用的就是這些人心中的慾望和不甘,跟着主子的貼身丫鬟,纔能有腰牌,纔能有自由出入府邸的權利,單單是這點,可就夠她們眼紅的了。再加上這大丫鬟籤的是活契,自然也就是能不必一輩子都留在這個府中,也是可以找一個好人家許配的,不像那些死契的奴婢,若是想嫁人也就只有爬少爺或者老爺的牀那麼一個法子。再加上月例銀子高上不少,這些人心中不忿也是情理之中。
那不服氣的丫鬟依舊是那副傲然的樣子矗立在那裡。
白珞初見到她這麼個模樣,倒是不氣反笑:“好,既然你們不服,那我就告訴你們爲什麼,讓你們心服口服。”
場中衆人聞言,倒是都安靜了下來,等着白珞初的下文。
“自從我回府,你們便是從來沒有將我當作主子,平日裡偷奸耍滑不說,更是閒着沒事就往舅父一家的院子裡跑,這般吃裡扒外的東西你們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們,器重你們!
這幾日,每日伺候我梳洗的,給我從膳房穿膳的都是采苓一個人,我若是有不開心的時候,也就只有采苓從旁安慰,可是這些時候你們在幹嘛呢?你們在睡覺,在打葉子牌,更是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和你那相好暗通款曲,諸位可是要記住了,你們可是籤的死契,可別到最後,連命都保不住。
我珞初,向來是個賞罰分明的人,采苓有功自然就是要賞!至於你們,從我回府以來做的諸多錯事想來你們也是自己心裡明白,也就不用我這個當主子的一一數落,我如今不罰你們,沒讓人牙子直接發賣了,已經是對你們莫大的仁慈!到底是誰借你們的膽子,敢來我這逞威風,和別人攀比?”
白珞初說到這裡,眉毛高挑,瞋目而視,言語間更是帶上了幾分狠厲的語氣,嚇得衆人一時之間更是不敢出聲。
先前強出頭的那個丫鬟更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和自己相好暗通款曲的那個人,正是她自己,不僅如此,她更是暗中勾搭着舅老爺,指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爬上主子的牀,拜託這個奴婢的身份。
白珞初見到衆人如今的樣子,便覺得今天的效果已經是達到了,便也就不再多停留,只是自顧自的吩咐道:“今日便都散了吧,自己回去也都好好想想,采苓,你過來,從今往後除非我指派否則你就都要跟在我身邊,我已經叫人來給你裁衣服了,畢竟是我的大丫鬟,也不能太過寒磣。”
“是,奴婢遵命。”采苓聞言就徹底的從隊伍中出列,跟在了白珞初的屁股後面,空留了這一院子呆若木雞的奴婢,在那自行反省。
白珞初這邊的一場戲剛剛結束,表小姐那邊的好戲還未曾歇過。
話說自從那日這表妹被白珞初給下了毒,可就再也沒有出過門,白珞初下給她的這個毒,雖說不至於要人命,但也實在是太過不雅了。
這表妹中的毒,頭兩日先是渾身起皰疹,瘙癢難忍,伴有忽冷忽熱的風寒之感。往後三天再是皰疹上面的水泡破裂流膿更是伴有惡臭,若是不將膿汁及時擦乾淨,膿汁流到哪哪裡就會起新的皰疹。再後兩日日便是結痂脫落,只是這最後三日若是因爲結痂而感到瘙癢,斷然是不能撓的,一撓就是一個同皰疹一般大小的小坑,算是留疤。
雖說白珞初下毒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馬腳,可是不論如何,表妹和舅母一家已經是將這筆賬算在了白珞初的頭上,畢竟出事當天除了珞初沒有任何人在表妹身側。
白珞初倒是沒在怕的,畢竟自己敢動手自然是做了完全的準備,更何況就着舅父一家的腦子,實在是不值得自己將她們放在眼裡。
“娘,您快點扇扇子啊,癢死我了!”表妹如今只能躺在牀上靜靜養着,偏生的因爲怕留疤還不能撓,唯一的解癢方式就是讓自己的母親給自己扇扇子帶來涼風,好讓自己沒有那麼癢。
“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天的跟叫魂一樣,瞧瞧你現在這副德行。”舅母聞言也是十分的不耐煩,便直接了當的回了嘴。
都說是久病牀前無孝子,如今放在這母女二人上倒是該換成怪病牀前無慈母。白珞初的這個舅母本來就是個好吃懶做偏生愛玩的,如今被自家閨女的這個怪病給拴住了不能享樂,倒是讓她難受了不少,原本就寡淡的母女情如今更是經不起考驗。
表妹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平日裡自己照顧她的時候不也是那麼事必躬親的嗎?怎麼如今不過是立場對調就變成這麼個態度,着實是令人寒心。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親孃,表妹也就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加糾結。只是如今便是成了這樣也是腦子沒閒着,想找個機會接着算計白珞初,就當是給自己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