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站在茫茫雲端俯視着衆生,包括她,爲了能得到山神的愛,她逼自己吃惡魔的果子,讓自己越來越強大。
等到自己覺得足夠強大的時候,才發現山神離她更加遙遠了。同時她對惡魔的果子貪癮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她不停的吃不停的吃,擁有的力量也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她親手將心愛的山神殺死了!
於是,天地間就剩下了她孤獨一人。
猛然間,渾身一顫,娥皇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溼了一身。恍如有什麼闖進了屋內。
擡起頭,屋內是昏暗的燭光和冰冷的擺設,別的再無他物。支撐額頭的手有些痠疼,再看向窗外是漆黑的一片,安靜得有些詭異。
她下了命令,在書房辦事的時候除非召見,否則不得擅自入內。於是,有意無意的,她總覺得這裡空曠得清冷,就連夏天也是如此。
實際上,她走到哪裡都是這般光景,誰讓她是個女帝王了。
夜已深,將手邊的幾張捷報放到了一旁,打算喚人進來。然而,娥皇又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身上的敏銳感官全部張開,靈力也緩緩匯聚。因爲她似乎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門被人緩緩的推開,發出吱呀的詭異手,進來的是臉上慘白的花映。
“怎麼了?”娥皇厲聲問道。
花映低着頭,聲音嘶啞道,“青空……大將軍,他來……”
“青空?”未等花映說完,娥皇拍案起身,“他來做什麼?”
花映神色不佳,搖頭未語。
娥皇拂袖,走出門外,看到一地的屍體不由得心頭一緊。站在屍首中央的便是握劍垂地的前朱雀大將軍——青空!
看在侍衛都倒在了地上,娥皇的眸子也變得冷冽起來,“青空,你這什麼意思?”
白袍男子在月下一塵不染,藍色的劍刃上流淌着鮮紅的血,冷銳的眸子在黑髮的虛掩下爍爍而陰鷙。他緩緩擡起頭,目光是令
人寒磣的平靜,“意思就是我們之間已經什麼都不用再說了。”
娥皇冷哼,“大膽,私闖內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對面的男人平靜如一潭冰水,無不散發着恐怖的氣息,“周圍的侍衛都已死,短時間內是不會有有來的。”
尊貴的女子終於心生寒意,深深吸了口氣,腦子裡思緒萬千,終於想到了什麼,“你記起來了?”
青空將寬恕劍緩緩上擡,冷冽的劍刃上跳出藍色的火光,“鈴兒遠嫁之苦,我的失憶之痛,連帶着恩師之恨,一筆跟你算清。”
眼眸倒映着被恨意侵佔的男人,花映忍不住退後了一步,她記憶的青空大人是永遠穩重爲大局着想,能忍下所有傷痛。而此刻一貫隱忍的人,突然的爆發,並比地獄來的惡鬼還要可怖三分。那種令人寒磣的恐懼,直接透着骨髓傳遍全身。
娥皇寒色而視,發間七支金雀雲髮簪奪目生輝,怒斥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留你活口。”
“現在重新做決定也不晚!”話落,劍氣凌人直逼而去,寬恕劍在主人的手中化作一道藍光,殺氣騰騰的斬向娥皇。
金線華服的女子,從發間取下兩支金雀髮簪,頓時金光鼎盛,化作兩邊利劍迎擊而上。
寬恕劍壓過交差而擋的金雀劍,直向女帝逼去。
娥皇的出身並不出衆,世家從武,勉強能在朝聽政。她自小對武劍極有天賦,雖是女人身,卻是男兒魂。她的一生從默默無聞的閨中女到鎖娥寵妃,再到萬人敬仰的女帝,可謂機關算盡、步步爲營,耗廢了畢生的心血。
如今的她已不在年輕,卻比年輕時出色百倍。無論是舞劍,還是手腕!
所以當青空將劍道全部壓過去的時候,那兩柄光劍頓時滿身裂紋。娥皇立馬蓄力推掌而出,一擊而發,硬生生的接下襲來的餘力。
嘭的一聲,女帝應聲退出七步遠,目光遽然一緊,似乎沒想到青空真的會要她的命。
碎裂的兩柄劍落在了地上,光華化作星辰在地上鋪開,然後重新變回髮簪的模樣。
當青空靠近從前一直尊重的女帝時
,發現她的兩鬢不知何時多了幾縷白髮,那是在他離去前未曾看到的。
縱是娥皇那樣的女子,歲月也毫不留情的在她臉上劃下了印跡,是公平對待,還是爲她的血債做出懲罰了?
在自己還很年幼的時候,青空最敬佩的便是師父白昊將軍,然後就是娥皇。他常年和師父待在一起,偶爾見到女帝都是相距甚遠,只覺得她的光芒不同於師父的溫暖,那是極爲冷冽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青空真正成長起來的時候,娥皇的韶華已過了鼎盛。
有時候,青空也會想,那樣出色而又能揹負起天下萬民的女子,在她最年輕的時候,年華正好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的了?
那又是種擁有何等光華的女子?
依她那樣強硬的個性,在陽光燦爛的午後,會不會不願乖乖的待在閨房裡,甚至拉着自己的姐妹出去玩耍了……
“快點,快點啊……”走在最前面的少女回頭招呼着後面的姐姐妹妹,一副精神抖擻的神情,“快點,還要不要拜見山神啊。”
稍有些年長的女子疲憊的扶樹吐氣,“鎖娥妹妹,你也讓我歇歇啊,姐姐可不像你鐵打的身子。”
最年幼的小女早已坐在了地上,取出帕子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懇求道,“鎖娥姐姐,時候還早,我們還是歇一歇吧。”
最前面的女子一身紅色勁裝,雙手叉腰,頗爲霸氣,數落道,“平時不好好練功,現在一副虛脫的樣子,你們自己見不成山神沒關係,可別連累我了。”
黃衫的女子笑了笑,她年長些,對神啊仙啊的,早有了自己的認識,“鎖娥妹妹也太固執了,這山神有沒有還是一回事了,更別說見了。”
“就是啊,鎖娥姐姐,也許山神都不願意將我們。”
“你閉嘴!”名喚鎖娥的女子指着最小的少女斥訓,“特別是你,本事沒有,非要跟着上山,還穿着個白色長裙,你以爲你是善男信女啊。”
然後又握拳道,“域禁城的人都說向這個山神許願很靈,我偏要試試。我纔不要去當什麼王妃了,愛誰當誰當,本姑娘可不稀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