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元和七年春。帝都皇宮。
巍峨宮牆，青磚紅瓦。白玉長廊。金碧輝煌的宮殿。青龍綵鳳佇立於紅瓦之上，每三個時辰就有好幾班的近衛軍巡邏。每座宮殿門口都可見到有三三兩兩的守門軍兵腰胯寶刀駐站。這個就是我所見到的帝都皇宮。金碧輝煌，莊嚴肅穆，但是卻帶着落寞感傷。
在這刻，我已經身處在皇宮的尚陽宮。經過一天的教習禮儀，我與其他這次進宮的五名女子一起安排住在了尚陽宮中的東西六個廂房，之後由女官入廂房教習宮中禮儀。
教習女官清夢將我們安排好後，就吩咐其他女史來伺候我們。雖然這次進宮選妃的女子有六名，但是伺候的女史只有四名。我只是莞爾一笑，就回安排好的房間去了，這是一間雅緻的房間，牀上放着絲蟬被褥，這就是天子宮牆的生活。是普通百姓連想都想不到的。我隨眼望了一眼，一眼望盡眼中皆是極盡之物。想起在軍營中的粗布棉被。那在冬夜蓋着還覺得冷的夜晚，難怪世人都想做皇帝。
走到桌沿。坐到凳子上，宮中女史早已經把茶水換過。我爲自己倒一杯，看着杯中之物。在看看身邊的女史，我有點想讓她幫我拿只碗來的衝動，但是想想還是有些不習慣的將手中的香茗跟美酒一樣豪飲。
“子若小姐”女史清蓮叩門叫道。我忙起身。清蓮是尚陽宮教習女官清夢底下的從九品女史，這次被派來伺候我的。從軍營離開後我變成了一名遊歷四方的大夫陪着千機老頭，偶爾出現在鄉野之中，偶爾出現在市井之地，只是我知道哪裡要是有瘟疫那裡倒是成了我們最愛去的地方。被我醫治過的都說我是藥王在世，有人問我的名字。楊瀟這是我入宮前，四方遊歷時候的名字。千機老頭總說：這醫術就是要找疑難雜症的地方去練，多練了也就精了。
“清蓮”清蓮今年十三，比我要小上好幾歲。長的猶如鄰家妹妹一般。自從入宮來，因爲我這刻用的是蕭晟元帥女兒的身份，宮中也多給了幾分面子。有些方面的事情也就優待了很多。初進宮時，讓我們六人選女史，我就一眼看到了站在清夢背後的清蓮，看她唯唯諾諾的站在清夢背後，眼中閃現着些許驚慌，我就向清夢討了來。清夢自知，此次雖然我們六人也承祖制般走場選妃，但是六人皆可成爲后妃。所以也就只能遵命行事。
我隨手接過清蓮手中的水桶：“水這麼重，你就叫外面站着的少監幫忙就行了，怎麼自己擡啊”實際上選擇清蓮還有一個原因，我覺得她跟蕭瑜長得有點像。見到的第一次就覺得，要是蕭瑜女子打扮應該就是如此。只是他不會這麼唯唯諾諾。據說那次我走後，他把軍營翻了個底朝天找我，這是後面見到蕭伯伯聽他身邊的張軍師說起的。尤其是張軍師看到我女兒身的樣子，一副幡然大悟的樣子。
清蓮摸掉眼角淚水，這幾日來是她進宮以來最幸福的日子，新進宮的蕭家小姐一點都不像那些官家小姐的樣子，每次對她總是微笑的，而都不願意讓她辛苦。不像去侍候杜家小姐的清憐，每天都見她眼睛紅紅的，進宮才兩日光景，杜家小姐囂張跋扈，欺壓宮女的事蹟已經在尚陽宮中傳遍。
我放下手中的木桶，回頭看到清蓮紅紅的眼睛：“丫頭，你這樣子，等下他們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我可沒欺負人的習慣。
“沒，沒”清蓮忙解釋道：“子若小姐，人美心好，要是以後清蓮能一直跟着你就好了。只怕小姐到時候閒我礙手礙腳的，幫不上小姐”清蓮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起初次見她，身材修長，雖然穿着是女裝，臉上更是有着雌雄莫辯的一種錯覺。想起上京城傳言的上京第一美人，難道現在上京城的選美眼光已經更傾向於男子氣概。又想了想，南國多年征戰所以對男子的身份更加嚮往的多，所以有些東西就是言過其實也就說的過去了。
我還以爲是什麼事情呢，在這宮中我本就無心去爭奪什麼。只怕到時候她跟着我會更不好：“我不是一個有能力的主子，只怕會讓你跟着我受苦”
清蓮聞言已經跪於我面前。我只能趕緊扶手希望她起來，卻想不到清蓮雖爲宮女卻有着如此的英雄情誼，只是宮中動不動就跪的習俗，讓自己有些不適應，想起小時候自己也是如此，那好像是好久遠的事情：“千里馬易得，而伯樂難尋，清蓮願爲伯樂而死”
我刮刮清蓮的鼻子，笑着扶起跪在地上的她：“伯樂也爲有千里馬而不須此生。只是怕耽誤了千里馬。但是千里馬既然有心，那麼我又怎麼還拒人於千里之外，只要日後我能得一位置，就向清夢姑姑討了你，只是只怕會苦了你。”心裡想着如果日後見到了蕭瑜，把她嫁給蕭瑜，真配。想着自己都笑出來聲。爲自己心裡的無稽。
“清蓮不怕苦，只怕不能伺奉小姐。”小丫頭似乎覺得我並不相信她的話。
“你我相識不過兩日光景，你怎麼知道我好伺候，你這小丫頭。不怕日後我對你不好麼？”我捂嘴笑道。十三歲的女子，怎麼會有如此的信誓之言。只是看她的眼中卻是有着已經認定的神色，有幾分似曾相識。
清蓮抹掉眼角淚水，答：“小姐生的花容玉貌。林下清風，清蓮相信自己的感覺，小姐絕對是蕙心紈質。”這些都是京城中誇讚那第一美人蕭子若的言語。
“就憑感覺”我該好好看看眼前的清蓮，真的是那個站在清夢背後唯唯諾諾的女子麼？
清蓮目光堅定的點點頭。初次見眼前的蕭家小姐，她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就跟親人一樣。
我擡手握住清蓮的手：“清蓮並不是一般女子啊，若是它日可以承歡於君前，定也是這後宮一朵嬌花”我話未完，卻見清蓮已經又跪於身前，眼中堅定道：“清蓮，此生只願意追隨小姐，絕無非分之想，如有對不起小姐之心，清蓮它日必定死於雷霆之下”我點頭笑着。用手捂住這小小丫頭的妄言“這話可不是隨便可說的”心裡卻不驚想到如果真的如此，這個可是當今陛下的損失了。南朝宮女進宮一生都難出宮，要是清蓮真的如此想，只怕最後也只是白頭宮女一名。
我扶起清蓮的身子，握緊她冰涼的手走於牀前。
與清蓮相談後才知道，這小丫頭剛纔爲什麼眼睛紅紅的，原來想起了與她名字相似但是卻遭遇不同的清憐，雖然這幾日有聽說杜家小姐的事情，但是我本來就無心這些事情，即使杜家害的楊家滅門，但是我現在只是頂替子若進宮，也當還了蕭伯伯家的恩情，或者這次又是楊家害了蕭家的，這次進宮只要不會連累到蕭家就好。
只是我沒想到清蓮不僅僅知道這尚陽宮中的事情。
少年皇帝妃子所立並不多，而從登基至今也只有舉行過兩次鳳選，雖然先後有六七十位女子進宮，但是至今宮中有品級的妃子也就九位。而如今宮中最得寵的要算正一品四夫人之一賢妃，賢妃今年雙十年華，父親是正三品吏部尚書陸雲，也是如今宮中位分最高的后妃，賢妃原名陸歆瑤，陛下至今中宮未立，所以由賢妃暫管鳳印，管理六宮之事。在賢妃之前四夫人中本還有德妃在賢妃之前，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德妃死在了她自己的宮中，至於怎麼死亡的，宮中衆說紛紜，只是更多相信是賢妃出的手。從那以後賢妃掌管後宮，至今宮中無人能與她平風秋色。
而賢妃自入宮來就與九嬪中的董昭媛，餘修媛等修好，所以在陛下恩寵下除賢妃後就是這兩個妃嬪最盛。其餘宮妃都進位分不高，只是偶的陛下歡顏。只可惜陛下至今膝下依然無子。無女。
“那太后呢？”我記憶中的那個女人，雍容的讓人敬畏。也是她。要了我們楊家滿門的性命，在入宮前，蕭伯伯千叮萬囑。只要保的性命就行，其他的都不要爭取。等待時機，他會帶我離開皇宮。何況母親在臨死前也對蕭伯伯叮囑：定要告誡，唔兒，唔女。安平度日，平凡爲民，不要想報仇之事。
清蓮見我撥弄手中巾帕。眼睛盯望着帕上的兩隻紫玉蝴蝶，回道：“至從元和五年，陛下親自執政之後，太后搬入長壽宮，只是偶然宮中有大慶事時，才能見到太后出長壽宮殿。而宮中太皇太后已經於前年病逝於長明宮。”
此次入宮的都是朝堂上三品以上官家小姐，其中有正一品太尉之女杜厲瑩，從一品驃騎大將軍兼天下兵馬大元帥之女蕭子若，從一品左都御史之女慕容夕兒，從二品尚書右僕射之女李香媛，正三品懷化大將軍之妹韓柔佳，從三品銀青光祿大夫之女謝韶華。
這麼多女的皇帝吃的消嗎？我聽着清蓮滔滔不絕。這女史我是真選對了。
第二日。我還沒醒來清蓮就已經備好了洗漱，我接過清蓮遞來的巾帕擦拭過後，坐於妝鏡前。她熟練的爲我畫完了個紅妝，拿起桌子上的梳子：“今天小姐想要挽什麼髻”
我看着鏡中的紅妝：“就挽垂鬟分肖髻吧。”只見清蓮將我秀髮分股，結鬟於頂，使其自然垂下，並束結肖尾，之後將肖尾發垂於肩上，還爲我拿來了一件粉色荷葉百褶裙。
“清蓮的手真巧。”我看着鏡中的自己，會心笑道。
清蓮回以我一笑。動手收拾着桌子上零散隨放的釵環：“要帶釵麼” 我伸頭望了眼錦盒內的珠釵。拿起一支由兩顆白玉珠子與一翡翠色的彩珠串成的釵，遞與清蓮。
清蓮爲我插上。瞧瞧鏡中的女子：“這釵不出衆，有點配不上小姐”
“清蓮喜歡花中哪位仙子”我伸手擡正髮釵,不答反問道。
清蓮推開窗臺，看了一眼尚陽宮中花顏：“清蓮喜歡的花，只在臘月冬日之中可見”
“梅花清骨，也是花中難得仙子，清蓮有梅之傲骨。梅很適合你，但是我卻喜愛你名字之中的花中君子”心裡思想到，女子與所愛之花乃是習性相同也，梅花傲骨，可見清蓮昨日之言，並不是言不由衷。清蓮應該也不是一個自由進宮的女史，應該也是有段傷心事吧。
“蓮”
我微點頭。“曾經有五柳先生說過：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衆矣！”
“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直。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清蓮笑語接言：“但是以小姐之資，該與牡丹相配”
“牡丹乃花中之王，我又怎麼配的上，何況牡丹富貴非凡，是我們這等女子難以得到的，又怎能與我配的上，芍藥雖然遜色牡丹幾分，但是卻是花中華佗。若論這兩者，我倒是更中意芍藥。”
“天下名花，洛陽牡丹，廣陵芍藥，爲相牟埒。而我卻覺得牡丹比不上芍藥”我與清蓮正自說的一番樂趣，卻被一陣聲音打斷，聽聲望去，卻見到是一個女子，身上穿的是鵝黃色對襟儒裙，面若桃李，皎若秋月，肌理細膩骨肉勻，化的是現在宮中最流行的桃花妝，挽的是朝雲近香髻。清蓮施禮稱道：“女史清蓮拜見杜秀女”
我上前施禮：“杜小姐好”
杜厲盈還禮稱了聲：“蕭姐姐好”纔剛見面幾次就叫姐姐，我有些錯愕的看着她。
“不敢”說時，已經手挽起杜麗盈進入內室。兩人對坐。我該感謝清夢的努力教導。
清憐在杜厲盈的吩咐下已經走出室外，我擡眼看着杜厲盈身邊走去的清憐，與清蓮相比，看來還是差距盛大，可見一個是璞玉，一個則是美玉。本來清蓮聽到杜厲盈的吩咐還猶豫不前，之後見我點頭，也就隨着出去了。
杜厲盈輕啓朱脣：“我今年是及笄之年，蕭姐姐卻是碧玉之年，在這宮中從此我們就要和睦而居，自然妹妹要稱呼一聲姐姐了。”
我倒了杯茶往杜厲盈身邊放下“既然妹妹有此意，那麼姐姐就卻之不恭了，承受杜妹妹一聲姐姐了。只是姐姐我愚鈍之及。”這話說的真酸，我要不是欠了蕭家情，這宮我打死都不在入了，想着心裡把某人罵了千百遍。
我只見她，伸出芊芊玉手，擡起桌子上的杯子。輕抿嘴脣：“姐姐，不是妹妹說您，您是大將軍之女，也是將帥虎女，擡眼望這宮中，不算如今入宮參選的那些秀女，就是已經鶴立宮中宮妃，哪個有你我這等出身背景，姐姐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
好個杜厲盈，我淺笑無言，這是來跟我聯盟，還是來向我示威了。
“姐姐，不是妹妹不懂得知分寸，只是有句話，妹妹很想與姐姐說，但是怕說了姐姐又不喜歡。”我擡眼望她，看她眼中堅定之色。
“妹妹既然叫我一聲姐姐，自然是姐妹更親了，這是我私人寢室，箱外有你家清憐，與我家清蓮站着，妹妹有話不妨直說。”我倒想看看她有什麼話，需要如此遮掩。
杜厲盈眼神對上我眼中。欲語還休。：“姐姐，可要答應，不生氣妹妹哦”
“妹妹說的什麼話。妹妹今天親自來我廂房，定是有心交我這位姐姐，姐姐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有生氣之意呢。”我看杜厲盈還有顧慮，笑言道。
杜厲盈抓着手中的絲帕。反覆搓弄着：“姐姐，這中宮，看來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我起身厲聲喝言道：“妹妹這是什麼話。”
杜厲盈馬上轉眼笑道：“我就說麼。姐姐聽了會生氣，妹妹本來這話不敢說的，還不是姐姐疼妹妹，所以妹妹纔不吐不快麼。”
我伸手爲自己倒了一杯香茗：“妹妹剛纔那話說的不對。當今賢妃惠澤六宮，大有母儀天下之風姿。它日入主中宮，是必然的。”
“哼。她算什麼。先不說太后姑姑那裡，就是陛下也不喜歡她啊。”我心中狐疑。按照清蓮所說，應該現在是賢妃最得聖寵，怎麼可能到杜厲盈這就變成陛下不喜歡了。真不知道這皇家是如何的皇家，這後宮是如何的後宮。
“怎麼可能，現在賢妃最得聖寵了”我假意說道。喝了一口香茗，放回桌上。“何況，如果論中宮之選。就算不是賢妃，也非妹妹所得。妹妹有蕙質蘭心。德賢兼備。又是當今陛下的表妹。與陛下青梅竹馬，這次入宮定是陛下的意思，何況妹妹父親大人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尉大人，輔助陛下處理起朝政來。又是豐功偉績。妹妹自然是虎父無犬女。定在它日可以執掌六宮的，姐姐我蒲柳之姿怎麼敢與鳳凰相比。”
杜厲盈被我一番話說的喜笑眉開。我爲她添上香茗“妹妹它日如果執掌金印紫綬，可不要忘記有我這個姐姐哦。”
杜厲盈用絲帕捂住嘴角，盈盈笑道：“妹妹我就承姐姐貴言了。”
喝過幾盞茶後，杜厲盈起身說乏了，我也不多挽留，送至廂門口，也只是客言，以後有空多來往，自家姐妹可別生疏了。
清蓮已經整理完事回來，我看她眼中泛紅，心裡不是滋味：“怎麼了，我只與杜厲盈相談一下，你怎麼就眼睛泛紅了。”
清蓮連連搖頭。
我拉她坐下：“我的好清蓮，你要是以後跟我，就把你這三緘其口給我給改了，我性子比較急，你要是這個樣子，以後我肯定會被你給氣死。”剛剛擺脫了那酸溜溜的杜小姐，我還在心中一陣後怕。靠蕭伯伯想辦法出宮怕是太難了，還是該靠自己。
清蓮點頭，接過我手倒的香茶：“子若小姐。劉美人死了。”說完倒入我懷中痛哭。手中杯子滑落於地上。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她哭的如此傷心，雙手微微顫抖，用手覆上。不忍將她推開。
也許是她哭累了，或者她是纔剛剛想起，依靠之人。用手拂去眼中淚。躬身：“清蓮失禮了”
“以後在我這，這些客套之話不必說。直接說吧，發生什麼事情了。”從昨日清蓮表明心意，到今日閒談花中仙子，可見清蓮並不是表裡不一之人，既然已經入這宮中來，以後若是真得清蓮相伴，也不會覺得孤單。何況，這皇宮我怕也沒那麼容易跑出去。
清蓮允聲：“劉美人是元和元年進宮的，是與賢妃娘娘同年入宮，那年清蓮剛因獲罪進宮爲婢，常受人欺負，有幾次都是劉美人爲我出頭，也是劉美人安排，我現在才能夠在這尚陽宮中爲女史的，只因爲劉美人是清蓮恩人，所以纔會如此慟哭。”
“原來是恩人，得人恩果千年記，那也正常，只是你爲什麼獲罪進宮爲婢，這劉美人，又爲什麼而死呢。”我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狂啃起來。
“今天午後，我本約了采薇宮劉美人的貼身女史月兒，剛纔杜秀女來找小姐，我就趁這空中去了趟采薇宮，可是卻聽到劉美人自己上吊自殺。我進宮看到黑壓壓的人羣中的月兒，問了月兒，月兒只哭而不回答，最後被我拉到偏殿後。她才哭的告訴我。剛纔是韓昭媛拿了鳩毒酒，還有白綾，匕首來要了劉美人的命”這還得了。沒聽說陛下要賜死誰啊。想着，我爲自己倒了一杯茶。
清蓮哽咽繼續說着：“我問爲什麼他們要殺劉美人。月兒說，實際劉美人從入宮來就不願意與賢妃來往，而董昭媛更是多次來到采薇宮刁難劉美人。只是上個月，劉美人得見陛下，陛下對劉美人多加讚譽一翻，說劉美人猶如空谷幽林中一抹朝陽。半個月前，宮中就傳下密旨來說，賢妃得到無名氏舉報，說劉美人與宮中近衛軍中一侍衛有曖昧。被禁足於采薇宮。今日就死於上吊自殺。”清蓮用手中的娟帕不停擦拭着眼淚。
這是如何的一個皇宮，說是女官，女史命如草賤，卻不想一個宮妃，也是如此的朝不保夕。我將手託着自己的臉，倚靠着，聽着清蓮的話中意思，難道是。。。想着自己都害怕起來。自古言最毒婦人心，真不假。以後離這些名字都遠一些。
想着拉着清蓮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這個是劉美人的命數，你就去陪月兒一起送劉美人最後一程吧。這幾日就留在采薇宮不用過來了。還有，劉美人能得這個結果，也好，要不留在這宮中，恐怕比做白頭宮女要更加的可悲，你就不要傷心了，也別去抱怨，這個後宮的怨何止只是這劉美人一遭啊。你也該看開點，要是什麼事情都動不動流眼淚，只怕你眼睛流瞎了，也換不來這宮中乾淨”剛纔聽清蓮說元和元年進宮，而且是因爲獲罪，難道是家裡的女婢。我本想問的。
清蓮感激的跪謝：“小姐剛纔是有問清蓮是如何獲罪進宮的麼”
我點頭，之後又搖頭：“算了，你下去吧，我沒問什麼。”有些事情還是不提還好。要是到時候連累到不該連累的就不好了。
等清蓮走後，我望着窗外宮牆裡面的梨花，不知道子若現在如何了。二哥哥，你真的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帶着子若私奔啊。
如果不是楊逍帶着蕭子若私奔，今天我也不會進入這食人的紅妝宮牆。今天的劉美人，可會是它日的我。這後宮，到底是如何的一個後宮。
只是回頭想到，在這個世界上，親人還有，又覺得心頭一陣溫暖，最少不在是孤單，不在是覺得就一人，無牽掛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繼續繼續，下一章男主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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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滿城花色宮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