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元和十四年五月初八
下詔,皇后楊氏誕下一對龍鳳雙生。二皇子賜名軒轅堯。公主賜名軒轅長樂。大赦天下,普天同慶,設瓊林宴。
兩個月後,軒轅凌下詔賜婚韓翼與靈玉郡主,韓翼求旨迎娶皇后貼身侍衛馮銀花入府,軒轅凌大怒。合歡殿被下令禁足。另下詔丁照出任京畿營大都統。
同時朝堂上杜太尉黨與皇后黨兩不相讓。另一邊,軒轅凌啓用原齊國宰相周琦跟大將軍趙普。另派原齊國舊將石守信出任南魏鎮守邊關主將。三方勢力成了朝堂上的三分天下。後宮中早就已經變了天。軒轅凌寵幸慕容夕兒,慕容夕兒被封賢妃。雲欣冊封淑貴妃,頤然殿重新修繕,迎淑貴妃入內。魏國送來公主朝珞迎進南宮封德妃入住保和殿。
半夜,合歡殿的窗戶被咯吱一聲打開。我半睡半醒間笑了一下。鎏金色的青絲幔帳被風吹起。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軒轅凌又來了。明面上軒轅凌已經將近四個月沒有進過合歡殿。
軒轅凌躺到我身邊。從我身上把金絲錦被抓過蓋在自己身上。嘴中唸了一句:“這一天天把朕累的。”疲倦之意甚濃。
翻身雙腳勾住我。我只躺着假寐不與理會。軒轅凌將我圈進懷中。在我側顏上落下一吻,卻覺得還不夠,欲吻脣邊,落脣時我攔手將他堵住。軒轅凌皺眉蹙眼,將我的手壓下:“還反天了。連親都不準啦。”
連日來,後宮朝堂連軸轉。齊國雖然已經被滅將近兩載。但是那些齊國原本的門閥士族卻不滿南國朝庭對他們的統治。軒轅凌想要收復齊國上下的心只能寵幸雲欣以示陛下對齊國原皇族的恩典。他下昭封原齊國小皇帝雲宣爲安樂公留在上京城教養。這裡面是施恩也是警告。軒轅凌步步爲營。我一想都爲他感覺到疲累。撫摸上他的側臉。還不到三十的年紀。耳鬢已經有了幾根白絲。我欲伸手爲他拔去,卻被他抓住將我手攢進手中。自然的手背往他脣上一吻。
他問道:“我聽說今天雲欣找你麻煩了?”說過臉上一層冰霜覆上。
我往他懷中鑽的更近。兩人間沒有絲毫裂縫。另一隻手環上他的脖頸。語氣輕鬆:“沒什麼,就是當面罵我幾句,說是我人老珠黃了,陛下你不愛了。”雲欣就算在敢胡鬧也不敢對我對武。只是嘴上逞能幾句罷了。被美人說幾句罵的話就當是聽讚美話。從軍多年。天下人非議我難聽的話比那要難聽多了。如果我去計較,只怕早就自刎千遍也不解恨。
“明日朕下旨掌她嘴。”拉住錦被往我身上多蓋一些。吻落在秀髮上。
我會心笑了一下。想起她差點被我掐死,如今只是罵我一句就被掌嘴。美人流淚,我可不捨的。跟軒轅凌求個情:“算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反倒不好。”
軒轅凌語氣裡的疲意更重,眼皮已經是半張半合:“不行,這次對你不敬,下次就敢動你,朕絕不允許。”
我聽過心中舒適的咧嘴笑起。敢跟我動武的。南宮怕是還沒出現。我打趣回答:“沒事。她要是敢動我。我有斬龍劍。有虎頭槍。隨便哪樣都能要了她的命。”想起那年與丁照一起迎親。雲欣已經比那時候沉穩多了。若是那時候的脾氣。今天她應該是拿刀直接砍我。我滅了齊國,害她國破家亡,就算真殺了我也不爲過,現在只是嘴上逞能已經是很大的讓步。如今後宮局勢,她們都認爲陛下已經對皇后的寵愛江河日下。落井下石,看笑話的被憋了那麼久的也都想好好的發泄一下。有時候挺爲這些女人可憐。爲何這世界就是如此。男的可以三妻四妾,女的卻只能從一而終。若是可以真希望軒轅凌擇一人終老,別害了那麼多女的。我擡眼看了下已經半睡眠的軒轅凌。
軒轅凌在入睡前說了句:“你是我的女人。朕保護你。”
呼吸勻稱的鼻音在耳邊吹進。我與他躺平。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摟着他的肩。頭抵着他的發。如寵着軒轅稷一般對他說:“軒轅凌。我保護你。”
一夜相擁倚靠,安詳的閉目而睡去。
翌日,軒轅凌下詔斥責淑貴妃,降爲淑妃。南宮內大家對陛下的心思更是百轉千腸,捉摸不定。一邊是帝后恩愛已經翻篇四個多月,另一邊是新寵三妃風頭正盛,卻又被打壓了一下。
慕容夕兒一早聽了旨意就前來合歡殿請安。銀花跟秋香將她攔在門外,這新進封的賢妃娘娘。自從封妃那日來謝過恩後,可就在沒來見過皇后娘娘。今天要不是陛下突然下了旨意,只怕還是見不到這傾國傾城的美人。
清憐惱了意,這兩個五大三粗的女子軍。本想上前斥責一下尊卑有別,但是人家封的是武將官位又身懷武功。自己若上前掌嘴就怕是吃力不討好,賢妃自己又不願意得罪皇后。清憐將怒意忍下,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會有皇后落難那日。
慕容夕兒挽着朝雲髻,頭上插着鎏金穿花戲珠步搖垂垂落下,臉上是薄施脂粉淡掃蛾眉,身上穿的玉藕色金絲軟煙羅曳地望仙裙,微微笑起立在一旁。
合歡內殿,清夢爲我梳妝打扮,我卻伸手將一切攔下:“姑姑。你饒了本宮吧。這太麻煩了。”回宮雖然有一年之多,但是看到這些女子金釵禮衣,還是一臉的不喜歡,想我堂堂元帥,手中揮舞的是長槍,手裡握的是刀劍。與這些的耀眼奪目的珠釵也確實不搭配。穿的也絆人。若非大節,或者需要出席重要的聚會能免我還是希望免掉。
清夢語寒抱怨:“娘娘,女子不打扮怎麼得君心,前賢妃曾經也寵冠後宮,最後不是也落個冷宮下場。”心中是惱這皇后都不懂的爲自己着想,雖然後宮只有皇后誕下皇子。可是如今君恩復寵,每個宮殿內都雨露均沾,這要是其他宮的妃子有了子嗣,那皇后的位置就會受威脅。心中早就希望皇后能有個心眼不爲自己也爲皇子們。她經歷兩朝看的后妃悲慘的太多。君恩等於後位也等於在南宮能否生存下去。
“前賢妃。陸歆瑤?”那女子也是絕美,卻也狠厲。她曾掌管六宮,手上殺害的宮妃也不少,依夢那個采薇宮的小女史不就是她指使的害柔佳嗎?入了宮時聽說她已經被貶離宮,所以對她的何去何從也懶的過問,如今聽清夢一說倒是心裡有了幾分好奇。“她不是曾經是軒轅凌的寵妃嗎?我回宮後賢妃位置就空閒了,她怎麼了。”
清夢想起宮中的秘事,想着也該提醒皇后一下。就把自己知道的前程往事複述了一下:采薇宮走水後的第二年。宮中如今的賢妃那時候的洛貴妃與德妃娘娘杜厲瑩在後宮中是平分秋色,太后有意護着自家侄女,所以德妃更盛。其中賢妃的母家原吏部尚書卷進了貪腐案,被杜太尉一黨當庭求旨問斬。陛下本有心袒護,但是最後也不得顧念羣臣諫言。母家一落下,賢妃在後宮的日子更是戰戰兢兢,只能依附洛貴妃。只是有一日突然德妃在寶華殿吐血,後面查下來說是賢妃的陪嫁貼身掌士下的藥。德妃囂張跋扈,自然不願意放過賢妃。但是後面查下來說是實際上與賢妃無關,那掌士是自己不滿德妃父親將她宮外的家人一同問罪流放,至此賢妃每次見到德妃都是一丈外就轉身離去,不敢相見。有一次洛貴妃協同賢妃一起到長壽宮給太后請安,德妃剛好也在。在殿內洛貴妃與德妃兩個言語中多番較量,賢妃早沒了曾經的心性,求的也只是苟延殘喘一條性命罷了。只是不想兩個人的言論卻讓太后動了怒,兩個都被斥責了一番。出了殿門口,到御花園竹林內,洛貴妃與德妃在前面兩不相讓,背後有人既然會手拿一根金簪插進德妃的後背,鮮血直流。刺在德妃後背上的正是賢妃合歡花簪子,跟在背後長生殿的女史少監都說是賢妃做的。雍和宮與蘭林殿的只說突然都被人擋住看不見。賢妃一直呼喊冤枉。陛下下旨關進了掖庭,最後含恨自己在掖庭內的離宮,一尺白綾香消玉殞。據說死的時候是七竅流血,死的非常恐怖。
我聽完都覺得這事情太扯:“賢妃就算在笨也不會自己拿金簪插杜厲瑩。這不是明擺着找死的嗎?”何況,白綾自盡只會斷氣也不會七竅流血,我從不相信世間真有鬼,我只信人比鬼更難纏。看來賢妃也死的冤枉,但是她曾經害柔佳應該也傷了其他宮妃真正的也算是罪惡到頭終有報。實際上這些女人的死都要怪那帝王纔對。
清夢說完也認同我的話。將我頭髮綰起一個鳳髻:“奴婢也覺得,後面聽說下手的是杜厲瑩身邊的清憐姑娘。”
清憐。那時候尚陽宮教習,她還跑來找清蓮訴苦。幾年不見,她既然有這樣的狠厲。曾經也是不諳世事的女子,只是短短几年宮中磨鍊既然有這等手段?她既然謀害自己的主子?清夢拿了兩個步搖讓我選擇,左手是鏤空飛鳳金步搖,右手是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我面有難色:“可以不帶嗎?”
清夢搖了搖頭將右手的步搖爲我帶上。又取來金簪翡翠爲我一一盞上。我無奈的隨她擺弄,軒轅凌對我平常的不修邊幅早就怨聲載道,更是常常說我一身長袍玉帶,束髮,一點女人樣都沒有。
約莫一盞茶後,我看着銅鏡內的自己,一襲錦衣玉服,佩戴金銀珠秀,儀態萬千,霸氣十足。
清夢滿意的看着我:“娘娘本就不俗,更該好好打扮,這一打扮多了女子的嬌媚。卻又不失男子的威武。”
我莞爾笑了一下,這些頭上的珠釵寶玉讓我是連頭都不好擡起。身上的錦服走起路來也不準大邁一步,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刑罰,只是打扮後確實挺美的。
清夢看我對着銅鏡一直照射,將桌子上的零散珠釵放回盒內。拿了一對白玉珍珠耳墜爲我帶上。又拿出一對紫金纏繞白玉鐲子正要給我,我搖了搖頭,太過累贅。
清夢笑說起:“奴婢記得,那時候在尚陽宮教習時候,娘娘剛剛入宮,那時候是女兒嬌羞面。每日也是起早梳洗打扮,端莊得宜。”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那時候初入宮,即使覺得繁瑣爲了蕭家也只能一一學着去做。但是自從離開南宮後,軍營的一切卻是我的本性,更如魚得水。
“元帥,賢妃娘娘求見。”秋香的話傳入殿中。
清夢望了我一眼,心中狐疑。我卻說了聲:“我們纔剛提到名字卻不曾想就來了。”慕容夕兒是我胞妹,那年長生殿瓦頂上見過她對賢妃的態度,也可以知道後面賢妃跟她一起日子有多難過。
我坐上暖香閣金絲墊太師椅。銀花跟秋香領了慕容夕兒進殿,看到我呆了一下,又盈盈跪下施了一禮。我看到她身邊的清憐也震了一下,杜厲瑩亡故後我倒是沒去注意這女子的去向,不曾想現在跟了慕容夕兒。剛纔清夢說的事上了心頭,難道我這妹妹有這樣的手段?暖香閣內瓜果香飄過,讓慕容夕兒眉頭微皺了一下。我給清夢使一臉色:“姑姑,您扶賢妃起身。”
清夢點頭,上前將慕容汐兒扶起坐到金絲楠木下首。
慕容夕兒坐好,笑了一下。對清憐看了一眼,清憐端上一碗桂花蓮子羹走到前面。慕容夕兒語帶親情:“姐姐素來喜歡這蓮子羹,妹妹親自做了,就是不知道手藝有沒有大娘那麼好。”
我雙眼微眯,看着那碗蓮子羹,自從楊府被滅,我就在不食用。楊府後院有五畝大的荷花池,每年到蓮蓬採摘時。母親總是攜上我們兄妹幾人一起搖曳小船,入荷花池中採集蓮蓬,口唸詩經,我們手剝蓮蓬,興高采烈的等待母親煮後給我們呈上桌來。
清夢看我一眼,我微點額首。清夢送到我跟前,我用銀勺盛上一口,入口甜軟適口,味甘,微辛。慕容夕兒看我喜愛的吃了幾口蓮花羹,心中也起來一絲歡喜之色,走上前來遞上錦帕。我將那繡着鴛鴦戲水的錦帕接過,上面繡了凌夕兩個字。我也不再意,擦拭了下嘴角。說了聲:“謝謝。”
慕容夕兒眼望着我,想起杜厲瑩曾經說過,軒轅凌最愛的就是楊子吟。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真如九天翱翔的鳳。那鳳釵也只有她才能佩戴。那紫綬金章也只在她手上。她對這個姐姐是有多麼的不瞭解。本來以爲她只是因爲自己才入的宮,但是這一年多來,軒轅凌心中只有她,若不是這幾個月來,他們幾位妃子聯手。她差人給杜潯送去了杜厲瑩被害的真正原因,軒轅凌是否會復寵她們?
我問了她一句:“難道姐姐臉上有什麼,讓妹妹看的呆若木雞?”
慕容夕兒冷豔笑了一下:“沒什麼,只是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過姐姐,發現既然我們姐妹長的一點都不像。”
清夢面露詫異站在一旁。銀花跟秋香也是心有狐疑。我伸手撫摸上她的頭寵溺的看着她。以前小時候我也總愛如此對她:“妹妹說笑了,骨肉親情怎麼也斷不了,姐姐只是長的不如妹妹好看,妹妹國色天香,今日這裝扮倒是如九天仙女落了凡塵。若姐姐是男子,定也會折服在妹妹的石榴裙下。”如此的風姿綽約任何一個正常的男子看了都會愛上幾分。軒轅凌真是好福氣。一想卻覺得心裡泛酸,不知道是爲什麼。
慕容夕兒嘴角抿起笑了一下,那笑似有半分悲傷。兩姐妹同時嫁了一個夫君,這是何等的悲涼。若是楊府未滅,姐姐這樣的寵愛會是一輩子的瓊漿玉露,久飲不醉。可恨的是造化弄人:“妹妹來,只是想見見姐姐。昨日淑貴妃對姐姐不敬,陛下今早下詔已經貶爲淑妃。”說着有心卻聽着無意。
“這樣啊,軒轅凌也太較真了。”都叫他不用計較,他還是出了詔書。想起軒轅凌如此護着自己卻又心底裡喚起甜蜜,咧嘴笑了一下。
慕容夕兒聽着這話,難道姐姐一直都是直呼陛下名字?她又說了聲:“姐姐,那頤然殿如今是淑妃住着,妹妹總是很時常想起姑姑,曾經的頤然殿寵冠後宮,久盛不衰,陛下如今對頤然殿也是盛寵。”
清夢聽了話中之意,在旁邊盈盈的拜一下道:“賢妃娘娘如今也是盛寵,不管是頤然殿還是長生殿,陛下都是放在心尖上疼着。娘娘如此貌美后宮更是無人能及,自然我們皇后娘娘鳳儀天下,在娘娘之上。如今我們皇后娘娘剛剛誕下雙生子,一時身體還未恢復,還煩請衆位娘娘們幫忙好生伺候陛下,陛下歡喜了,我們皇后娘娘也會感恩娘娘們對陛下的照顧。”
清夢話說的威儀得當卻也在提醒我。
銀花跟秋香對看了一眼,望着慕容夕兒臉露鄙夷之色。
我聽清夢說完,對着慕容夕兒也是一連點頭,頭上的步搖被搖的搖搖欲墜。
慕容夕兒看了眼清夢,心裡冷笑了一下。又掛上面來說道:“皇后娘娘鳳儀天下,自然無能能及,但是皇后的母家與妾是同一個,如今我們都是無依無靠。淑妃雖然是齊國的亡國公主,但是人家好歹是一個公主。妹妹與姐姐是同胞姐妹,自然該爲姐姐考慮,姐姐該多加思慮這後宮的情形。雖然姐姐有三位孩子,但是姐姐別忘記了後宮內魏國的德妃年芳才十三,比我們可小了不少,人家正是青春少艾之時,懷孕是早晚的。”
清夢手抓錦帕,欲說話,卻見我不爲所動。
我淡淡笑一下,只是拿起蓮花羹又吃了一口。剛纔的話一句也沒入耳般說了聲:“蓮花羹不錯。只是孃親煮的時候冰糖放的比較多,更甜一些,妹妹下次煮記得多放點冰糖。姐姐挺愛吃的。”一碗吃盡遞給清憐放入她的盤中。
慕容夕兒被這一語,心裡覺得姐姐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這後宮多少人盯着她底下坐的位置。她有很多的話想問,一直都不知道該不該問。只是問了又如何,從她與杜潯有協議後,杜潯就掌握了她的命脈。她已經在不能自由做主。今日來她除了想讓皇后與后妃們正面交鋒,主要還是受杜太尉一個委託。
殿內的幔輕紗被風吹起。吹過頭上的金步搖搖曳生姿。
我將殿內衆人的神色都看在眼裡。兩名衛士是巴不得讓慕容夕兒趕緊離去。清夢姑姑也是不歡迎慕容夕兒。我環顧四周後,低頭將身上的錦衣給捋順了一下。面若平常看着慕容夕兒道:“妹妹啊,這後宮是陛下的後宮,他要寵幸誰,那是陛下的事情,你與我都無法左右。本宮總沒辦法把陛下綁了,對吧?”
我走下椅子步步生蓮走到她面前,扶起她手牽着她繼續說:“清夢姑姑,前段時間韓將軍不是給本宮送來了金珠瑪瑙嗎?你去取來,拿一些送給妹妹把玩,還有前兒史尚宮夫人送來的首飾珠釵也拿出來,讓妹妹挑幾件回去。這等花容月貌,只要妹妹天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別說陛下看了喜愛,姐姐看了也歡喜。”清夢點頭進了內殿。
慕容夕兒心裡沒了主意。被姐姐給整的糊里糊塗的。清憐搖了下她的衣袖,她纔回過神來,跪下施了一禮:“謝姐姐”接過清夢送來的賞賜,一想這姐姐都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在這合歡殿也是如芒在刺,還是快點回去好。又說:“妹妹有一請求,請姐姐能夠答應。”
我的好妹妹你有話快說,這文縐縐的話說的真累。我嘴上扯起一絲笑點着頭:“妹妹有話請說,姐姐能做到的一定答應妹妹。”
慕容夕兒將清憐手中的畫像接過,在我面前打開。只見畫上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腰如束素,正是豆蔻年華。“姐姐,這是夕兒年幼時候的一位玩伴,如今已經到了婚嫁年齡,想請姐姐爲她則一門好婚事。”我看了眼清夢,清夢搖了搖頭。我本欲拒絕。
慕容夕兒錦帕擦似眼角,語言懇切:“姐姐,妹妹命苦,自幼由他人教養,恩人的恩情總是要還的,姐姐貴爲皇后,妹妹也只希望此女嫁人後能倚仗皇后的恩賜不在夫家受人欺負罷了。”
妹妹自幼就由慕容家教養,慕容家滿門被抄斬,連府內小斯丫鬟都充軍塞外或者入宮爲婢,慕容夕兒哪裡來的玩伴。但是今天要是不允她,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願意走。隨即點頭道:“那妹妹爲她選擇好了夫婿到時候來找本宮請旨就是了。”
慕容夕兒得寸進尺又道了聲:“自入宮,妹妹就沒見過她,如今她要婚嫁只怕以後更不能相見,請姐姐能不能讓這女子入宮陪伴妹妹半個月。妹妹也好細細問她,爲她則良婿。”
清夢只是搖着頭,銀花跟秋香早就不耐煩的雙手交叉站着。
我看慕容夕兒眼波流轉,咬脣微咬,楚楚可憐,心裡罵了句:別給老子來這樣子。心軟道:“好好好,你要讓她入宮陪你就入宮陪你,但是說好了,宮內不能有任何違反宮規的事情,除了你的長生殿其他地方都不能亂走。半個月之期到來,速度送出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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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相見時難別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