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他一路往那山寨方向走去。路過的人羣見到我興奮的揮舞着手與我打招呼。他們咿咿呀呀言語中,軒轅凌不解的望着我。我對他們都揮舞着手。直到一個聲音他們才聽懂,人羣中都喚我:“阿楊。”
早有認識的人跑回山寨喚出所有寨內人來到門口迎接我。一個已經二十好幾的男子一路往我方向跑來,撞進我的懷中。我輕拍着他:“啊木。”
他喜笑顏開,這是一個有些黝黑的男子,他一身的異族服飾。他裂開嘴兩排整齊的牙齒道:“師傅,你終於回來啦。”
我哈哈大笑,軒轅凌咳嗽的聲音在背後,我趕緊讓他退出我的懷內。
寨門口已經歌聲起。一曲曲的歌曲,一碗碗的紅曲酒迎面送來。我伸手接過,一碗飲盡。背後衆人也跟着我一樣,軒轅稷拉拉我的衣袖。我接過阿木送來的又一碗紅曲酒,往軒轅稷口中送去,軒轅稷甜甜的抿一口,搖着頭,一張小臉皺到一起。
軒轅凌哈哈大笑道:“你兒子原來沒有承襲你這一個優點。”
阿木聽了,開心把軒轅稷抱過,往天上拋。我看着心頭懸掛起來,阿木,那是我兒子,不是小黑狗。軒轅凌倒是一臉的鎮定。我拍下他,對他道:“你別看着酒甜甜的,但是貪杯容易醉的。”
軒轅凌將手中的酒碗放下。門口一羣穿着斑斕絢麗服飾的瑤人女孩歡喜的將我們迎進寨內。一名女子出現在我眼前,她歡喜的望着我。我看着她手中的孩子,對她點點頭。阿木抱着軒轅稷上來,看一眼對面的藍月兒,將軒轅稷抱到她面前,對她道:“月兒,你看這是師傅的孩子。”
女子眼色暗淡下來。看一眼軒轅稷,對我道:“你終究還是娶了別人。”
一語出,我這才恍過神來。這都是哪裡跟哪裡的事情。我對她搖搖頭,想起自己曾經女扮男裝爲救這些瑤人而入峒寨。卻又點點頭。這其中的因果怎麼道的明白。
軒轅凌卻站在我面前,問我一句:“夫人,這是怎麼了?”
他的一聲夫人讓我臉上尷尬,阿木在腦中尋找這一個詞的意思。瑤人有着自己的語言,阿木跟藍月兒學習到的漢文都是來自我的教導。阿木想半天問一句:“師傅,夫人是什麼意思?”
軒轅凌輕哼一聲:“你應該還要解釋下,你哪裡來的徒弟。”
這怎麼解釋,故事太長。我越過軒轅凌走到阿木旁邊,對着藍月兒說一聲:“月兒,你誤會了。沒錯這是我的孩子,只是我沒有娶任何人。我跟你說過。我今生絕對不會娶任何女人的。”說完抱過軒轅稷拉住軒轅凌,望眼背後的衆人往一座木房子而去,那是幾年前我在峒寨住的地方。藍月兒在背後不解。她懷中的小女娃拍着她。她纔回過神去。
倚靠在木窗邊,聽着涓涓的流水聲,遠處瑤人們的山裡情歌聲音又傳來。我想起那年自己不知道這裡的風俗,跟着那羣小夥子們在那山坳上,與對面的妹子對着情歌,就這樣讓藍月兒對我許下終身。軒轅凌的溫度在背後襲來,腰上被圈住的感覺傳來。
靠在他懷中,右手撫摸上他的側臉:“軒轅凌,想聽故事嗎?”
軒轅凌在發上摩擦着。我對他道:“元和五年我從邊關歸來,做了一名遊歷四方的大夫。有一次在外面贈醫師藥。遇到阿木。阿木是這山寨裡面巫師的兒子。但是那年這山寨得了瘟疫,連巫醫都沒辦法。所以阿木纔出山寨找尋解救族人的方法。他守在我醫爐外三天。第三天他對着我指手畫腳。我隱約的才猜到他的意思。跟着老頭帶上藥箱就隨他來這山寨。寨中淳樸,對外鄉人是排斥的,但是那場瘧疾讓他們死去的人特別的多。到這山寨中我們就開始醫治。終於在半個月後我們找到根治他們的辦法。那場瘟疫幾乎要了這寨子三分之二人的性命。從此我與老頭就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其中阿木拜我爲師,別看他人呆呆的,他的悟性可比我好,一說就通,更是上山採藥的高手。也是這樣我才與這個山寨結下緣分。這山的外面就是越國跟南國的邊界,嶺南。”
軒轅凌的氣息從背後傳來,溼熱的吻落在頸脖上,我一拍他:“我跟你說正緊的呢。”
“朕還沒問你,那女的什麼情況。她看稷兒的眼神是那麼的惡毒。”
我轉身看他:“藍月兒不是壞人。只是被我給傷了。我女扮男裝楊瀟四處行醫,這瑤人都是民風淳樸之人,你聽那山坳上傳來的歌聲,那就是他們在對情歌。我那時候哪裡會知道這些。只是被歌聲吸引,跑去玩耍兩回,而且他們唱的歌曲我又聽不懂。只是胡亂的用漢語對她。第二天阿木就跑來說藍月兒看上我了。我是女兒身。怎麼可能真娶她。所以軒轅凌,不準說藍月兒。我這次回來也是想處理一些事情,我想跟她說對不起,也想帶你來看看這裡。你看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是也挺好的。”我心中羨慕這生活,但是也知道我背後的男子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陪我過這種生活的。
軒轅凌輕笑一聲,將我抱在懷內:“要是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回了上京城,朕命人給你建一個這樣的世外桃源。”
我搖搖頭,軒轅凌。仿造的並不是真正存在的,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一曲曲的歌聲傳來,男女對唱的聲音。我問軒轅凌一句:“要不我們也去對唱一首情歌。”
軒轅凌搖搖頭:“別嚇我,我哪裡會唱情歌,給你撫琴一曲倒是可以,這些蠻疆之人,生性狂野,善戰。都是強敵啊。”
“他們淳樸,善良,他們纔不是強敵呢,他們都是好朋友。”轉身吻上軒轅凌的脣,這是我回他最好的禮物。他信任我隨我而來。他的身份本是不該來此的。
軒轅凌狂野的回吻着。山野內清心的空氣飄來,兩人分開彼此,相視一笑,在相擁聽着小橋流水,歌聲清新活潑,又古樸自然。他們的求愛方式非常的讓人喜歡。
第二日一早,阿木就在木屋外等我。吃的東西都是他準備的。他如今已經是這裡的大巫師。我望着他臉上的彩色繪畫。心裡爲他開心。他將我拉到石桌邊。問我:“師傅,你這次回來,不在走了吧。”
我將這裡獨有特色的烏米飯放入口中,這味道想念多年了。搖搖頭。
他不願意的道:“師傅,別走了,師尊跟個小孩子一樣,已經跑出山去。你在走,又只留阿木一人了。”
軒轅凌抱着軒轅稷而來,阿木如看敵人一般警戒的看着軒轅凌。軒轅凌自然的讓我接過軒轅稷。
我拍下阿木:“別這樣看他,他是你的。”
“師傅的男人。”軒轅凌搶白道。
我淡淡一笑,回到:“軒轅凌,你跟他說這,他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我想起那時候教阿木學漢文是爲了讓他理解醫藥裡面的知識。這些詞沒教過他。
阿木卻抗議道:“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只是怎麼可能。師傅只會有女人,不可能有男人。”又指着軒轅稷:“他也只能是女人生的。”
我哈哈大笑,背後的李福順,丁照李呆子,銀花秋香都一臉同情看着軒轅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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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凌憋着一張通紅的臉,看着阿木那張勝利的臉。一把將我的臉按住,他的吻就這樣落在我脣上。他在宣告他的主權。我揮手將他推出:“軒轅凌,你瘋啦。” Wωω _Tтka n _¢O
軒轅凌站起身來,指着阿木:“告訴他,你是我女人。”
我抓撓着頭髮看向阿木:“阿木。我真的是他女人。”
阿木跳起來,一臉的不相信:“怎麼可能,你是我師傅,你是偉大的瑤人大巫師的師傅,你的醫術那麼高明,你在那山坳上與藍月兒對情歌,你還有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是女人。”
我拉住軒轅凌。再望向阿木。對着阿木道:“我一直都是女人。治病救人不分男女。我以前就教過你的。”我抱着懷中的軒轅稷:“這是我生的,我與他生的。”
阿木搖着頭,一路狂跑而去。半個時辰後,我的木屋前,一羣羣的瑤人都圍上來,他們的言語我知道的並不多,但是我知道沒有惡意。我還是帶着軒轅稷一羣人陪着他們一起在這山間行走,去田野中尋找樂趣。
戌時,回到木屋時,藍月兒出現在眼前。她問一句:“你真是女的?”
我心中對她有愧疚,但是那時候我要是說出我是女兒身,這些瑤人肯定不願意讓我醫治,何況老頭也說,根本不用這麼在意這些。我抱歉的點頭。
她不相信的在搖頭,眼中淚水橫飛。我上前伸手抓住她。她揮手甩去,一路跑離去。那夜我睡的非常不安寧,身邊的軒轅凌與軒轅稷都被我吵得難以安睡。翌日一早,大家發現軒轅稷不見了。我差人去把阿木找來。
軒轅凌憤怒的到處尋找。他相信是那個叫做藍月兒的帶走稷兒。我環抱住他:“軒轅凌,別擔心,稷兒會沒事的。”
阿木一路狂跑而來:“師傅,不好了,藍月兒帶着您的兒子上了祭臺。”
我與軒轅凌對望一眼。衆人皆擔心。一路隨着阿木往祭臺方向而去。那裡沒有其他人,卻只有藍月兒站在那裡。她對我淡淡一笑,那笑裡的悲傷隨着水聲而來是那樣子的悽美讓人傷感。
我站上前,對着藍月兒,心裡對軒轅稷的擔心是那樣的恐懼:“月兒,你把稷兒藏哪裡了。只要你放他,我可以原諒你。”
“原諒我?”藍月兒反問的道:“楊瀟,是你教我學習漢字,是你告訴我,漢字裡面什麼叫做夫唱婦隨。什麼叫做比翼雙飛,什麼叫做情比金堅。但是你卻騙我。你爲什麼不喜歡我?你爲什麼要騙我?”
我解釋道:“那是漢字沒錯,那時候你來詢問我男女之情。我回答你這些沒錯啊。只是我沒想到您會對我誤解。我那時候已經跟你說,我此生不可能娶任何女子的。”
“所以你娶了他。”我尋她的手指去。軒轅凌一臉冷色的站在背後。我回答道:“我沒娶他。我只是嫁他。”
“你愛他嗎?”藍月兒的一問讓我頓住。軒轅凌走上前來,他叫道:“你回答她啊。我們的稷兒現在生死未卜。”
我甩開軒轅凌的手:“月兒,我愛,你要怎麼樣才願意放掉稷兒。若是隻是要命,我給你。”
阿木勸道:“月兒別傻了,師傅是女人,她已經嫁人,而且孩子都生了。你不是也已經嫁給阿生了嗎?你想想你的小竹子。”
藍月兒再道:“我不聽,我今天要的很簡單。那裡有一杯毒酒,你們兩自己看着誰喝下去。”
軒轅凌早我一步到那石桌邊。所有人都害怕。我一把過去想搶,他卻對我一笑:“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稷兒。”一飲而盡。
我看着軒轅凌從我身邊緩緩落下,心裡如靈魂被抽離一般。我大聲喊道:“不要”傷心過度早沒了淚水。軒轅凌倒在我的懷中,我仰天長叫:“軒轅凌,不要,軒轅凌,不要。”
衆人憤怒的上前要把藍月兒碎屍萬段。我將軒轅凌放下。輕吻他的脣邊,在他耳邊細語:“軒轅凌,我來陪你。”
起身,一步飛過從丁照的懷中奪過佩劍,回落到軒轅凌身邊。望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對他萬分抱歉:“你是九五之尊,你身系千萬南國百姓,你怎麼能爲我楊子吟一人兒亡。軒轅凌,你死了我怎麼辦,若是沒你,這人間還有何意義。”吻上那熟悉的脣,若是平時他早就回吻而來。如今卻是一動不動。拿起手中的佩劍。:“軒轅凌,黃泉路上,我也要陪着你。要不你會寂寞的。”
劍起抵喉。背後呼喚的聲音早就已經都聽不見,心裡只想着,不能讓軒轅凌一人上黃泉路,那樣子我會不放心的。閉上眼,正欲揮劍。手中的劍被打落,懷中的男子躍起一吻將我給壓下。我望着眼前死而復生的軒轅凌。這時候才發現。我被騙了。我推開他。望向站在祭臺上的藍月兒,她笑的前俯後仰。她站起身來淡淡道:“你欠我的,現在已經還了。你的兒子正與我的女兒在溪邊遊玩,抓夠魚自然就會回去。”說完看向我身邊的軒轅凌,在道:“你男人挺壞的,你要小心。”
我轉身看着軒轅凌,手上的劍這時候拿起來特別的順手,對着他壞笑道:“你騙我,你既然跟藍月兒合夥耍我。軒轅凌,你讓老子一世英名盡毀。”
揮舞着劍朝他而去,背後衆人都哈哈大笑等着看好戲。
軒轅凌邊跑邊說:“誰讓你亂惹女人,跟你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還到處留情,自找的。”
“那也輪不到你來耍我。”
“我這是幫你還情債,只要測試下,你是不是真的愛我。”
“你測試爽啦,老子英明毀了。”
“回去補償你。”
“我堂堂飛虎軍元帥,以後還敢出門嗎?”
“回去朕只寵你。”
“軒轅凌,站住,你今天不讓我揍一頓,我氣難消。”
“。。。。”
銀花秋香與丁照,李呆子對望一眼。倒是李福順看着那一對歡喜冤家笑的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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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相見時難別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