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兒聞言抿了下脣,淡淡的笑着看着面前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大太太眨眨眼,轉子身:“舅爺,悅兒問您的話,您還沒答呢!”
海二爺見狀自是一笑,輕咳了一聲:“大奶奶所問有些奇怪,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哦,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蘇悅兒說着一副要慢慢細說的架勢,當下大太太那已經繃住的臉便跟開裂了似的出現猙獰色:“蘇氏!你眼裡還有我這個伯母嗎?我說話你當聽不見?”
蘇悅兒立刻伸手做挖耳狀的轉了兩下,才咧着嘴嘟囔道:“伯母啊伯母,您也是書香門第出身,說起來更是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這言行舉止也該是全家效仿的典範纔是。
您今個晚飯還說什麼品性出身的,足見您是個有修養的人,可這會兒的倒怎麼對着小輩大呼小叫起來,不知道的背後說是我衝得您忍不住噴了火,知道的卻只怕腹誹您這個典範丟了臉面那!”說着她還故意的砸吧了下嘴:“哎呀呀,我的耳朵,竟嗡嗡作響,伯母難道您還煉了獅吼功的不成?”
蘇悅兒無恥的掛着笑,話語卻似把鈍刀子拉上了大太太的心。
這名門出來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就是評價,這禮儀之上若被人詬病,那可等於是奇恥大辱,當下大太太就氣的抖着手的衝蘇悅兒一指:“你,你,你這目無尊長不知禮數的小蹄子,竟敢說我大呼小叫”
“啪!”蘇悅兒擡手就是一巴掌把大太太指着她的手給打了下去,繼而一雙目帶着寒氣釋放着生人勿近的氣息說到:“把您那指人的手先收收吧!竟敢喚我小蹄子?麻煩伯母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誰?我不是那提鞋搬凳的丫鬟,也不是捶腿搓背的小妾,我乃白蘇氏,白家的當家主母,紅門的當家,您這一聲小蹄子,喚的太離譜太沒教養了吧!”
大太太被搶白的臉上顯着幾色,捏着手說到:“呸,什麼家主不家主,老太太那是遺訓,你不過撿到便宜罷了,如今我可是你伯母,你竟敢說我大呼小叫,還打下我的手來,豈不是放肆?”她端着一副雄赳的樣子,但那手可沒再伸出去,其實不是她不想伸,而是她發現她的右手疼的她沒法再伸出去!只是當着這些人的面,她卻又不好意思說手疼的丟了份,只能咬着牙死撐,心想着蘇氏看着也就個頭不輸人,卻生生的有這把力氣!
蘇悅兒挑着眉一聲冷哼:“您有沒大呼小叫不用我來說,大家看的到!您說我目無尊長,敢問伯母,我可說錯了您?您面前站的是誰?是海家的二爺,是我們大爺的舅爺,他姓什麼?姓海,您呢,您姓什麼?您是白王氏!雖然大家都是親戚,可站在此處,海家的舅爺可比您算客人吧?我與海二爺正在談事,論着禮數也自是先他的,更何況還講個先來後到,您打小學下的禮儀,難道有教您把客人先晾下的?難道您隨伯父上任的期間,也常常讓伯父放下手裡處置的政事,來先陪着您不成?我不予你計較,先和舅爺說事,您自當知禮的迴避,可您到後,比迴避不說還大喇喇的插言,像什麼樣子?真真兒的丟白家人的臉!至於我打您的手……哼,這等失儀的動作您做出來,無異於是在掌了白家的臉,我身爲家主只打下您的手,可已經給足了面子!您若知禮,這會快從哪兒來回哪去,少在此處丟人現眼!”
蘇悅兒這話完全就把大太太的那點面子是放在腳下踩,當下就把大太太給激的是臉上一白,繼而身子晃了下。魏靈韻再她身後見狀扶了一把,人就咬着脣說到:“姐姐說話留神些,這是伯母,一把年歲的,您要把氣個好歹來怎麼辦?”
蘇悅兒一聽魏靈韻是給大太太出餿主意表示瞪了她一眼冷笑到:“白魏氏,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們這位伯母,如此美貌的伯母,如此會保養的伯母,只怕隨便的拉上幾個人問,也都說她不到四十的年歲,你倒好,出口一句一把年歲,真不知道你的眼睛怎麼長的,竟把我們看起來毫不見老的伯母說的如同老嫗一般,倒地誰該說話留神些?再者,大太太是小氣量的人嗎?爲這一兩句話就氣倒了,那可真是笑話了,難道堂堂的冀州刺史夫人竟是個小心眼小氣量的不成?”
魏靈韻被蘇悅兒噎的夠嗆,便是咬着脣的瞪向蘇悅兒,蘇悅兒當即死盯的着瞪了回去,那一身肅殺的氣息也好不掩飾,當下就把魏靈韻給激的打了寒顫,只覺得背後有些涼颼颼的。
大太太夾在此處未免臉色難看,見蘇氏完全不給她面子,又見海二爺就在跟前,連帶三爺也閉嘴的盯着她,便覺得自己的臉在此刻是完全的丟盡了,當下就是忿忿的一跺腳衝着蘇悅兒喝到:“蘇氏,你少仗着嘴貧就在這裡撥弄,我只是來和你說一聲,韻兒和大爺成了親可還沒圓房呢,今晚就讓她伺候大爺侍寢!”說完便伸了左手一拽魏靈韻,就準備走,而此時蘇悅兒看了眼紅妝擡了下巴,紅妝便立刻上前,一把扯了魏靈韻,結果因着力量的懸殊與慣性,大太太便是趔趄了身子,險些摔個四仰八叉,但那右手還是在地上杵了下,可把大太太的一張臉疼的煞白,口裡也吸了冷氣。
可這個時候蘇悅兒心中已惱,如何還管你大太太手疼不手疼,衝着海二爺一欠身說到:“舅爺,悅兒失禮,請您稍待!”當下說完就兩步走到魏靈韻的面前,直接一巴掌就招呼到了魏靈韻的臉上,在魏靈韻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就已經喝斥到:“不知進退的東西,你眼裡還有沒有禮義廉恥?一個女人家把兩腿之間的那點事掛在嘴上東說西說的成什麼樣子?你看看你,和一個娼婦有什麼區別!怎麼着,做個姑娘憋得死你?沒了男人你就活不成了?”
蘇悅兒這話夠狠,一出來就先把魏靈韻給激的差點氣都上不來,噎的她深吸一口氣剛要回嘴,蘇悅兒的第二巴掌又招呼了上去,當下把魏靈韻打的是一顆牙都飛了出去,而她卻繼續喝斥到:“你身爲白家的媳婦,無視家規屢屢破犯!今日仗着伯母才歸,又是你大姨媽的關係,便拉攏她爲你出頭,可伯母她是個沒心眼的人,還不知你做下的那些勾當,你如今拽着她來爲你討還侍寢之事,你可知道你此行有多麼惡劣?難道你想叫你大姨媽爲你背黑鍋不成?”
蘇悅兒這般說魏靈韻,好似魏靈韻靠計了大太太一般,當下就把大太太引的看向了魏靈韻:“你做了什麼?”
魏靈韻嘴角掛着血水,眼淚早流成了河:“大姨媽,我什麼也沒做啊,我,我憑白無故的被她打,她還污我,您可別糊塗啊!”魏靈韻哭的萬分委屈,人更是抽泣的那張花容都快成了殘荷之相,當下把大太太看的心疼,就衝蘇悅兒說到:“夠了,你不能這麼打人,什麼她哄着我來出頭,我是她大姨媽,我看不慣你這麼欺奐她,我自願爲她出頭不成嗎?”
蘇悅兒眉一挑:“自願?您說你自願爲她出頭?”
大太太昂了下巴:“怎麼着,不成嗎?難不成你還想掌擁了我?”
蘇悅兒搖頭:“伯母啊伯母,您可想好,別到時候黑鍋背上身,你想脫都脫不掉!”
大太太有點虛的看了眼魏靈韻,魏靈韻死命的嚎哭着,於是大太太一咬牙再昂了頭:“你少來唬我!”
“好,那唬沒唬的,您就好好的聽清楚!”蘇悅兒說着人看向海二爺高聲問到:“舅爺,方纔悅兒問您的是何問題?”
海二爺眨眨眼:“你問我,這些日子可曾有人給我說親納妾。”
“還請舅爺不吝而答,我這裡可牽扯着您這檔子事!”蘇悅兒說着便看了眼魏靈韻,當下魏靈韻就是哭聲一頓,人不安的看向海二爺。
海二爺皺了下眉說到:“我這事也摻合這你們家裡的事?”
蘇悅兒點點頭:“很抱歉,的確摻合了,所以還請舅爺,實話實說。”
海二爺不悅的說道:“我這大半輩子裡,來跟我說親提意的人多了去了,可沒一個媒婆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什麼,這些年早就沒人來踏我海家的門檻提這檔子事,因爲他們清楚,我是不會應,也不會理的。所以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這段日子沒人不長眼的來和我說親建納,而我不但沒遇上,我回到海家,也沒下人說有這檔子事!”
海二爺話語明顯的帶着不悅,眼神也十分的冷漠,他那灰色的眸子陪着這樣的態度與話語,叫人覺得有些壓抑,而蘇悅兒當下衝着海二爺一欠身說到:“舅爺勿惱,悅兒乃是小輩,按說不該過問您這些事,畢竟這是您的私事,但最近出了件事,卻不得不問上一問了!”說着她看向了站在一邊已經跟傻了一般的翠兒,便是衝着她招了手:“翠兒,你聽的清楚了吧?現在你該知道,你是不是被人矇在鼓裡遭了騙了吧?”
翠兒聞言猛的轉頭,便是死盯着魏靈韻,繼而便衝向魏靈韻,跟瘋了一樣的衝着她是又抓又打,而魏靈韻右胳膊被紅妝扯着,左胳膊又被大太太拉着,一時手都不空,待大太太驚亂下鬆了她的左手,她能還手微微牙財當的時候,她卻已經悲劇的被翠兒的指甲劃了臉,臉脖頸上也都有了血痕。
“你這騙子,你這惡人,你騙我,你騙我!”翠兒瘋狂如魔,一雙眼裡淚似泉涌,口中不斷念着這一句。
“你起開!”大太太到底是魏靈韻的大姨媽,見魏靈韻這般被抓扯,急的便是推了翠兒一把,結果自己的手更疼不說,那翠兒趔趄的倒了地後,便是更加瘋狂的爬了起來,一邊抓着魏靈韻一個連踢帶打,一邊口裡罵着:“你這賤人,你騙我,你騙我……”
場面到這地步,未免有些嚇人,一直不出言的三爺見到自己再不出手,只怕魏靈韻真就被打出個好歹來,自己不好應對,當下出手將翠兒的胳膊一扭,把人給拖了開來,出言喝到:“你這丫頭髮的什麼瘋?什麼騙你不騙你,你怎麼敢如此傷了魏夫人?”
“放開我,我要打死她!”翠兒似乎進入了瘋癲的狀態,一雙眼瞪的大大的。
此時海二爺卻衝那翠兒質問到:“她騙了你什麼?可是和我有關?”
翠兒當下一愣,人頓了大約兩秒後便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驚的三爺把她的手一鬆,她人便癱側在地上哭訴,當然是指着那魏靈韻哭訴:“是她,她騙了我,她知道我,我,我對您有心,便說她爲我撮合,由城主給您去信,要您收了我做妾,您,您說行,而後,她叫我去害大奶奶……”
“臭丫頭,你別胡說!”魏靈韻急的大喝一聲,就要衝過去讓翠兒閉嘴,可身邊紅妝在,只拉扯她一個勾手,不但她沒能過去,更被紅妝直接敲上了啞穴,當下光張嘴沒聲音。那翠兒聞聽這幾個字,便是激動的指着魏靈韻吼到:“我胡說?明明就是你胡說!是你,是你先來裝模作樣的對我好,卻叫我給大奶奶的湯裡下瀉藥,說要整整她,還好奶奶喝了沒事,要不然我當天就可能被打死!之後,你騙我說海二爺應了納我爲妾,要我去給你們打探消息,伺機在害奶奶。奶奶因着食物的事,早將我疏離,我幫不上忙,你們別一唱一和的來奚落我無用,說要把別人說給海二爺,我一急之下應了你們,便被你們哄騙,不得以將奶奶有孕的事告訴你,你卻在我面前惺惺作態,說我哄你不信,要我證明給你看,還說我若說的是真的,你就和你娘說要認了我做乾女兒將我說給海二爺爲妻,藉此騙我放什麼符咒黃簽到奶奶籠箱內,咒奶奶流產!你說那是要嫁禍給魏夫人的,我傻乎乎的上當,以爲不會有事,卻不知道你們在衣服上動了手腳,幸好奶奶一時興起把衣服拿給了太太穿,而且她並不是真的有孕,這才免了禍事,要不然現在,現在……”
翠兒說的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魏靈韻卻是空張口的揮舞手抓,蘇悅兒瞧了眼紅妝,紅妝便是一擡手解了魏靈韻的穴道,一直出不了聲的魏靈韻便是衝口而言到:“你少賴到我身上,明明下毒的人是青袖與我無關!還有什麼咒符黃籤的,我可沒聽過!”
“明明就是你叫香媽媽給我的!”
“胡說!”魏靈韻抵死不認,翠兒便從懷裡抓了兩個黃簽出來:“你看看這兩個,這一個是你叫香媽媽拆開給我看的,上面寫的是‘主母死’,另一個則是香媽媽給我的一堆裡剩下的一個,寫的卻是‘胎死子流’!不信你們看!”
大太太當下就拿了一個在手,三爺也是順手拿了另一個拆閱,待看到其上是胎死子流幾個字,便是瞪了眼的衝着魏靈韻說到:“好啊,你,你竟這般黑心!”
大太太手不利索,半天沒打開還是身邊的丫頭給拆開的,一拆開就顯露了主母死三個字,立刻就把大太太給嚇住,便盯着魏靈韻:“你,你…”
魏靈韻一掃到那三個字,便是驚的瞪了眼:“這不可能,這東西香媽媽明明燒了怎麼會在你手裡,這是假的,假的!”她驚的吼出了聲,可吼完後便是立刻咬了脣,而此時蘇悅兒已經笑的勾起了脣。
“你認了?”翠兒斜着腦袋盯着那魏靈韻:“你這會說了實話你叫她燒了,你不是說我胡說的嗎?”
魏靈韻亂的呼吸急促,人有些閃躲,口裡語無倫次的說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們圈了圈套來騙我,來哄我,那個,那個不是我安排的,是你,是你自己寫的,是,是她設下的圈套!”她忽而就指了蘇悅兒:“你說你懷孕,你故意叫丫頭來說懷孕,又,又騙的我跟前的香媽媽上當,這翠兒嘴尖耍滑,哄騙了香媽媽不知底細的給翠兒寫了那幾個字,我之後以爲只她手裡的是,就讓她燒了,根本沒這些,是,是你叫翠兒來騙我們,又故意去聞什麼附子粉,去弄了衣服上的毒,你根本沒懷孕,你只是想嫁禍我而栽贓陷害我!”
魏靈韻是越說越來勁,也不管合理不合理,只管順着編造的能推到蘇悅兒的身上去就好。
蘇悅兒聽的一聲冷笑回頭看了眼海二爺說到:“海姨太太略懂醫術,不知舅爺您可會診脈象?”
海二爺眼一擡:“習武之人多少都摸的出來一些變化,我雖不敢稱醫看病,卻也摸的出脈象!”
蘇悅兒當下伸了手:“還請舅爺摸一摸我的脈象,看看我到底有孕無孕?”
海二爺聞言上前,伸手捏在了蘇悅兒的腕間,只片刻他便驚喜的言到:“喜脈,喜脈!你,你竟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蘇悅兒淡笑着收了手,眼瞥向愣住的魏靈韻:“我說靈韻妹妹,你可聽見了?我一個懷孕的人難道爲了陷害你,先咒我自己胎死子流,再去給自己下毒下藥不成?”
魏靈韻身子一震,搖着腦袋,忽而又急聲道:“不對,不對!”
“什麼不對?”蘇悅兒一臉鄙色。
“你若有孕,那你聞了衣服上的附子粉爲什麼沒事?”
“什麼附子粉?我幾時聞了?”蘇悅兒眨眨眼一臉不知情的樣子,那魏靈韻急急地說到:“眉夫人叫青袖下到衣服上的附子粉啊,你明明聞了的!”
蘇悅兒洗然大悟的點點頭:“哦,那個啊,你弄錯了,青袖想給我下附子粉來着,只可惜她慌里慌張的拿錯了東西,沒把附子粉下到其上,卻把姜粉散了上去,好衝的辛辣味呢……”
“什麼?這不可能啊!明明就……”魏靈韻忽而閉了口,吃過一會虧,總算張了記性,沒再自己把自己賣了,當下就不在出聲,而蘇悅兒見她閉嘴不言語下去,也心中道了一絲可惜,便乾脆的看着魏靈韻說到:“現在,你還要說是我自己害自己不成?”
魏靈韻緊張的嚥了口水:“我,我不知情錯怪了姐姐,都是,都是眉夫人不好,她搗鼓的這些,還有這個丫頭,她污衊了我!我是什麼人?我是城主千金,我怎麼肯能會叫我娘認她做乾女兒,讓一個丫鬟來和我做姐妹?還有什麼咒符黃籤的,這都是誣陷,誣陷!這都是沒有的事!”
“是嗎?”蘇悅兒的眼一眯:“那不如叫你的香媽媽來好了!若是她生的這些心,只怕不能輕饒!”她的話音才落,鶯兒便將一個婆子給推搡了進來。
手被捆紮在其後,口裡被寨了布團,踉蹌的才站定身子,魏靈韻便是瞪着眼的瞧着那婆子,因爲不是別人,正是她的香媽媽。
鶯兒伸手就扯了她口裡的布團張口說到:“好好說說吧,到底這是誰在算計誰!”
魏靈韻緊張的看着婆子說不出話來,而那婆子抽了抽嘴角噗通跪了地:“小姐是我對不起您,是我心中記恨大奶奶心胸狹窄,欺負您,便想給你出口惡氣,繼而聽了這丫頭的閒言碎語,打着您的旗號哄騙了她,小姐,我對不起您,我壞了您的名聲!”
魏靈韻看着婆子咬了咬脣,忽而就起身衝了過去,擡手就朝那婆子甩了一巴掌:“你這糊塗的婆子,你可知道你這般差點害了我,害我被誤會,害我大姨媽也差點一起被看做惡人,你,你怎麼那麼糊塗啊,我說了,別和這些丫頭們走的近,你,你怎麼就不停!”
魏靈韻便責罵着便是裝模作樣的甩了巴掌到婆子的臉上,婆子一個勁的說着“我對不起您”乖乖的讓魏靈韻掌徊自己。
蘇悅兒瞧着這婆子既然豁出去自己來報她家小姐,便乾脆的清咳了一聲說到:“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身爲家主自要處理這樁事,何況這件事,更是充斥着加害與陰謀,實在叫人不齒!來人,帶這香媽媽下去,杖五十!不得手軟!還有,叫人準備蔘湯給我吊着她的命,別叫她死了!明早就把她丟回城主家,讓他們看看這是怎樣的下人,在我白家興風作浪的幹了些什麼!”
院外早有丫頭婆子的候着將那臉色煞白的香媽媽給拖了下去,當下的魏靈韻就急了,噗通一聲給蘇悅兒下跪:“奶奶,我求您,放了她吧,她一把年歲,真的經不起打啊,她錯了,我會刮她,打她,可真要五十棍下去,她,她會死的!”
蘇悅兒眉一挑:“死就死唄,做了錯事總要付出代價啊!”
“不,不,您可憐可憐她好不好?我求求你!”魏靈韻急的磕頭,她憂心着香媽媽的會死,更憂心的是香媽媽明早會被送回孃家去,若真那樣,她孃家可就丟臉丟到家了。
“求?”蘇悅兒看着魏靈韻眯縫了眼:“我和你說過什麼話,你難道真的忘乾淨了?我,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更是記仇的人,你叫我這樣的人去可憐她?哼,難道你想我讓這種惡人活着將來再害我?魏靈韻!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迫害,所以你求也是白求,她既然要擔下所有的事,那她就該做好,死的覺悟!這就是代價!”
魏靈韻搖着腦袋:“不,不,我不能沒有她,不能!”
蘇悅兒哼了一聲:“那與我無關!”說完便看向大太太:“伯母您現在看清楚了?有的時候爲別人出頭還是先弄明白會不會引火上身再動手不遲!”說着她腦袋一偏立刻就有丫頭婆子的上來扯了魏靈韻起身,將她給架了起來。
“將她帶到我的院落裡去!”蘇悅兒做了吩咐,下人立刻架着人走了。
“韻……”大太太關心的叫出了一個字就閉上了嘴,因爲她發現現在的她還真沒那底氣再爲魏靈韻出頭,因爲剛纔的事,是個人都看的明白,到底是誰做了什麼,她已經心裡明白魏靈韻並不是真的無辜。
蘇悅兒此時看了看大太太說到:“伯母啊伯母,一直以來,我懷孕的事並不想說出來,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怕樹大招風,讓惡人傷了大房的子嗣。可是今個,您的過度熱心,卻使得我不得不把這個秘密昭告了出來,現在好了,至此以後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便在日頭下立着,明處裡站着,這以後的足夠提心吊膽,這一切可都白您所賜!現在,您已經知道大房是有子嗣的了吧?你總該不急着開枝散葉了吧啊?”
大太太自是理虧,便是嘟嚎了一句:“我又不知道,我若知道了,也就不以言語了……”
“是嗎?”蘇悅兒陰着一張臉:“伯母,我的公爹婆母可都健在,他們的身子好好的,說句不敬的話,我這邊的事,幾時輪的上你插手?哼,你是大太太,你是我伯母沒錯,可我纔是白家的家主,白家的事,大大小小可是我說了算!”說着她一甩衣袖:“大爺不是您的兒子,您要管,就管您的兒子。把自己家的事管好,別人家的事少摻合!”
大太太抿了脣,扭着身子的就要走,蘇悅兒卻忽而高喝到:“伯母!我再強調一次,我這個人可是個心狠手辣又愛記仇的人,麻煩您以後別老把手伸到我這裡,萬一我那天忍不下去了,會做什麼事,可不好說!”說着她衝着大太太一捏拳頭陰陰的一笑:“您的手明天最好找醫生給您瞧瞧吧,可別爲了一個不爭氣的侄女廢了您的一隻手!”
大太太聞言摸了下自己的右手,便是白了臉的急步衝了出去,蘇悅兒則衝紅妝揚了下巴,紅妝立刻帶着那些早安排好的丫頭婆子撤了出去。
“你把我請來做客,等的就是這個?”海二爺眨巴着眼睛,蘇悅兒立刻欠身:“是,也不是。”
“怎麼說?”
“對質是有這個想法,但若魏家真有這麼做,我倒也敬重一把,但很可惜,果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不過,說真的,這個丫頭,我打算送給你!”
海二爺剛纔還對鏡花水月一場空這一句微微有些愣神,便立刻被這下一句給驚到了:“你說什麼?她?”
剛纔的事,足以體現這個丫頭是個什麼樣的人,海二爺本就沒打算納妾什麼的,再送這樣一個女子到他跟前,他自是嫌棄,當下臉上就顯出了厭惡之色,而蘇悅兒卻很認真的說到:“我能體諒你的心境,不錯,她的確不算好,論姿色不夠美,論品德也不夠好,但是,她爲何會上魏靈韻的當,爲何會成爲人家的棋子,皆因爲她心中的一個奢求,那就是你。我想她已經明白,她和你是根本不能在一起的,但這樣一個丫頭,留在白府也難生存,出去,更是艱難,所幸她對你癡心,日後也會對你忠心耿耿,所以我的意思……就讓她去海家做個丫頭吧,想來能伺候在你身邊,她就足以滿足了,若那日她累了,想離開了,您放了她去了,也就是了。”
海二爺瞥了蘇悅兒一眼:“你不是心狠手辣嘛,怎麼這會兒又這麼替人操心了?”
“和我過不去的人,我下手絕不會猶豫,而這種爲了愛能豁出去的人,也足夠令我想要成全!”蘇悅兒說着衝海二爺一笑:“您收了她吧,可成?就當是,知道我懷了大爺的子嗣,您這個做舅公的給的一份賀禮吧?”
海二爺瞧了瞧那跪在地上一臉期待的翠兒,嘆了口氣:“好!我要了這個丫頭!”
蘇悅兒當下淺笑,翠兒便在地上磕頭,海二爺無奈的搖了頭擺手:“去吧,明早跟我回去就是。”說着卻把手往三爺的脖子上一放:“來來,再陪着我下一盤。”
蘇悅兒笑着便是轉身退出了院子,帶着翠兒坐了轎子回自己的院落。
這一路上翠兒自是說着感激的話,蘇悅兒一直沒出聲,到了落轎的時候才說到:“迷途知返,老天爺也會再給你次機會的,你自己珍惜吧!還有,別耗我這裡了,去和鶯兒說說話吧,好歹你們姐妹一場,明個她就嫁人了,你呢,也就去了海家了,有些事錯了不可怕,怕的就是不能面對錯誤,認了錯,你們,還是好姐妹!”
翠兒聽的眼淚滾滾,人死命的點頭,繼而便乖乖的進了院子,順着牆根往鶯兒的房間去了。
蘇悅兒自己步行到了屋前,此刻魏靈韻便跪在院子裡,完全找不到一點先前與之相鬥的氣勢,好似整個人都被廢了似的,只一勁的在那裡抽泣着。蘇悅兒瞥了她一眼,從旁邊過,魏靈韻便趕緊的跪行上前抱住了她:“我求求你,放了香媽媽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蘇悅兒看了眼紅妝,那丫頭就上前兩下把魏靈韻給扯到了一邊,蘇悅兒便衝她說到:“你這句話,我都聽出繭子來了!”說罷就推門進屋,繼而關上了門。
進得屋內便聞得一絲酒氣,蘇悅兒微微蹙眉,人就到了屏風後,果見大爺正端着個酒壺往口裡倒酒,一臉的怒氣,竟是這麼久還沒消散。
蘇悅兒撇嘴的坐到旁邊,看着大爺那樣子便是嘟囔了一句:“至於嗎?你這樣我會覺得你心裡有她……”
大爺一愣,丟下了酒壺,繼而看着蘇悅兒說到:“我覺得……我很,很失敗。”
蘇悅兒眉一挑:“挫敗感?”
大爺點點頭:“對,就是這個詞,挫敗感!”說着他苦笑了下:“我被東方宇刺傷的時候,我心中痛,痛我被欺騙,但我更加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挫敗感,我竟然輸在他的手上!所以我一定要找回來,哪怕是裝傻充愣,我也要找回來;我被太子爺威脅,回來找那把鑰匙,還要做好準備散了家業帶你離開這裡,我的內心,也充斥着這種挫敗感,因爲我是臣,我心中的朋友卻用權利在壓我逼我;而現在,一個小妾,一個張口閉口戀着我的小妾竟做出這種事,而且我問她是誰,他竟和我說不能說,哈!好一個維護啊!我的內心,又是這種挫敗感!”大
爺說着便抓了酒壺就要往嘴裡倒,可蘇悅兒卻一把奪了酒壺,看着他說到:“習慣了鮮花與掌聲,難道就經不起失敗?子奇,你不該這樣的!”
大爺頓了頓,沒言語。而蘇悅兒轉了眼珠子說到:“今晚,你去魏靈韻那裡吧!”
大爺聞言便是一愣:“什麼?你,你說什麼?”
蘇悅兒看着他輕言:“你需要找回你失去的,東方家已經完了,你找的回來,眉夫人的事已經結束,若找那個人出來,你無疑是把自己圈在其中,倒不如灑脫的好,而現在你差的就是一把鑰匙了,你拿到那個,就能找回你的自信不是嗎?”
大爺眨了眼:“可是你要我今天過去?那你在那邊不是白鬧了嗎?”
“那邊的事是我的事,這邊的事卻是你的事,我能陪在你身邊,陪你度過這不開心的時段,但你失去的信心需要你自己去找,只要你自己找到了鑰匙,就會丟棄這種挫敗感,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讓你過去!”
大爺聞言伸手摸子蘇悅兒的頭髮:“你就不怕,也不擔車?”
“信任不是我要求你,也是我對你的承諾,我信你!”蘇悅兒說着伸手抓了他的手在脣邊一吻,便衝他一笑。
大爺便伸了手摸了蘇悅兒的臉:“悅兒,你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