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韻點了點頭，道：“所幸現在巧兒已經冒出了頭來，世子妃以後想要鉗制她也有了法子。”
左慧娘咳了一聲，道：“好了，這裡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我們就等着巧兒將事情帶到鄭氏那邊去吧。”
琴韻聽到這裡，不由皺了眉頭，道：“但是世子妃，如今鄭氏有着孩子呢，若是有了萬一……”
“她這個人精得很！”左慧娘笑道，“鄭氏不會放着我將自己的妹子迎進來的，必然會藉着自己的肚子鬧到楊夫人那邊去。等到那個時候，便有好戲看了。”
琴韻不由擔心起來：“若是鬧到楊夫人那邊，表姑孃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毀？”左慧娘輕笑道：“人家是什麼人呢？人家是世子心裡頭的明月光，硃砂痣，世子怎麼會坐視不理？只要楊夫人一提出來，世子便是再猶豫，也會下定決心，將她迎進府來的。到時候楊夫人縱然是世子的姨母又能夠說什麼？”
琴韻不由笑道：“還是世子妃聰明！”
左慧娘臉色卻是忽變，道：“這個主意，我卻是想不出來的。要論聰明，她確實遠勝於我。”
聶雲裳雖然身爲公主，但是此時的她也明白自己的後半生是託付給了趙演的，而且趙演還是她自己求來的，即使如今當真出了什麼事情，也是怨不得旁人的。
但是聶雲裳卻不是一個會認命的人。當初她初進趙國公府，趙演在與她的新婚之夜買醉，和一個丫鬟廝混在了一起。她知道之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暗中處理掉了那個不知廉恥想要爬上主子的牀的丫鬟。但是趙演卻是對自己十分不滿，過了很久，她才知道原來趙演心裡面想娶的人從來不是自己，這件事情只是趙演給自己的警告。
哼，真是好笑，她堂堂一個公主，難道還怕他一個連官職都沒有的富家公子嗎？若不是她想要奪走聶未央的東西，又怎麼會下嫁，讓自己處於這樣一個地步？
不過後來她也是看明白了，趙演是需要人哄着的。他不是什麼會遷就他人的人，是需要人順着他的。
她想通了之後，能夠做的事情也便多了起來。後來更是慢慢地將趙演的心籠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些子丫鬟她都處理了趙演也沒有說半個不字。她那個時候還在想着，是不是自己終於是守的雲開見月明瞭呢？
但是她忘記了，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趙演在看厭了她之後，也會想要一個新鮮的姑娘來刺激一下自己。
聶雲裳攥緊了拳頭，看着眼前這個女子，恨不得立時掐死了她：“楊姑娘您還真是好規矩，居然就這個樣子從了二公子，若是讓人家說出去，還當是我這個惡人不願意讓你們這對鴛鴦在一起呢！傳出去，像什麼話！”
楊悅原本是住在趙演給自己置辦的宅子裡頭的，並不知道聶雲裳怎麼就找上了門來。她一早便被聶雲裳刁難過，是以此次見了她也不敢說話，只是唯唯諾諾地站在一邊，任由她冷嘲熱諷。
聶雲裳說了一會兒，見她眼眶微紅，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不由冷笑道：“怎麼，還是我給楊姑娘氣受了不成？你是楊夫人
帶進來的孃家親戚，怎麼說我們這邊也是敬着你的，哪裡知道你竟是做出這般沒臉沒皮的事情來，現在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等爺過來還以爲是我給你氣受了呢！”
楊悅咬了咬脣，知道自己不能夠與聶雲裳爭辯，便道：“妾身不敢……”
“喲，還是知道禮數的，既然知道自稱妾身！”聶雲裳用手擡起了她的下巴，仔仔細細打量了一會兒，方纔道，“嘖，真是不看不知道，咱們的楊姑娘雖然長得並不算是什麼絕色，但是這梨花帶雨的樣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難怪將爺都勾引了去。”
楊悅咬脣，頓覺自己受了屈辱。
聶雲裳鬆開了手，又笑道：“其實本位也不是什麼容不了人的，楊姑娘又是楊夫人的親戚，按理來說也沒有讓楊姑娘就這樣子成了外室的道理。本來本位便有這個意思要給二公子弄一個妾侍，本位看着楊姑娘也是一個知情識趣的，不如便進了府裡，過了明路吧。”
楊悅原本以爲聶雲裳是過來興師問罪的，不成想她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不由愣在了當場。
聶雲裳自然是預想到了她的反應的，臉上不由現出了一抹嘲諷，道：“在你心裡，本位應當是一個不知道進退的妒婦吧？沒錯，本位確實是一個妒婦，但是這個妒，你卻是不值得本位嫉妒的。”
楊悅微怔，不由問道：“爲什麼？我和二公子若是當真兩情相悅，你難道也不嫉妒嗎？”
“你也說了是‘若是’。”聶雲裳卻是老神在在，彷彿真的沒有將她放在眼裡似的，“可惜了，若是在你之前沒有她，或許二公子真的會喜歡上你也說不定。可惜，你和我一樣，在她之後，也只能夠是二公子用來懷念和發泄的工具了……”
楊悅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問道：“她是誰？”
聶雲裳忽然笑了，卻是並不打算告訴她：“她是誰？她的美貌無人能敵，至少在二公子心裡頭，她就是水中明月，鏡中鮮花，美不勝收，永遠也沒有人能夠超越。”
楊悅大驚失色，她知道自己和趙演的事情，原本便是自己先設計趙湛，不過被人給利用了來設計趙演。趙演此時得了新鮮或許還不覺得，但是一個人的新鮮感總是會過期的，到了那個時候，若是趙演當真將這件事情攀扯出來，她就真的連活路都沒有了！
楊悅看向聶雲裳，她的臉上帶着笑意，彷彿也是在笑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讓楊悅不由嫉恨起來：“既然是鏡花水月，便是二公子再喜歡，也已經是死物了。公主不擔心我將那個人的影像從二公子心裡移了去，到時候吃虧的便是公主您了嗎？”
“移去？”聶雲裳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仔仔細細地又將她打量了一遍，不由笑道，“好啊，你說你能夠將這個鏡像移去，我倒要看看，你能夠用什麼方法……”
楊悅只當是聶雲裳隨口說說，並不當真。她如今並非完璧之身，若是連趙演也不願意要她，她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但是趙演豈能夠反駁聶雲裳，若是隨着趙演，只怕她一輩子都要當一個外室，自己的孩子也會頂着私生子的名頭，
這要她如何甘心！
楊悅這樣想着，便謝過了聶雲裳，同聶雲裳一道回了院子。
話傳到楊夫人這裡的時候，左慧娘恰巧也是在的，倒是讓楊夫人有些忍不住嘮叨了：“唉，現在看着，演兒如今已經有了一個丫頭了，聽說最近雲裳又懷上了；淇兒尚未娶妻，倒是可以慢慢相看着了。倒是慧娘，雖然湛兒身邊有兩個妾侍懷着孩子，但是聽說那個新提上來的桑墨，她獨自有些不大好，是怎麼一回事？”
左慧娘早知道楊夫人有這樣的話，不由掩了脣角，笑道：“唉，說起來倒也是我的不是。這不是前幾天二公子和楊姑娘。咱們爺也幸了一個丫鬟，叫做巧兒的。我就想着既然世子喜歡，我也不好攔着，便讓她到了我身邊，當一個通房丫鬟。哪裡知道桑墨原本便是剛剛懷上，正是患得患失的時候，知道了這件事情，只當是爺不要她了，登時嚇得連臉色都白了，哪裡還有不動胎氣的道理？”
楊夫人聽到這裡，不由冷哼道：“這丫頭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世子就只能夠寵着她不成？不過是幸了一個丫鬟，值當她動了胎氣嗎？真是不識擡舉！”
左慧娘拿着帕子掩去脣角的笑容，復又勸道：“其實這事兒說白了也不過是桑墨怕自己失寵了，帶累了孩子。我已經同桑墨說過了，讓她莫要着急。”
楊夫人點了點頭，又道：“對了，前幾日不是還說鄭氏動了胎氣了嗎？又是鬧的哪一齣？”
左慧娘眼光不由一凝，只恨鄭氏給自己惹事，但是此時既然楊夫人問起，左慧娘也只能夠乖乖回答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最近回了一趟孃家，見着了我孃家的堂妹。”
楊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可是喚作息泱？聽說你是要將她弄進趙國公府裡頭來？是要給湛兒當一個妾侍？”
左慧娘皺了皺眉頭，但是立時便鬆開了，笑道：“這是哪個說的？息泱是我的孃家堂妹，豈能夠當一個妾侍的？前幾日和世子提起，世子還說要給一個滕妾的位置呢。”
楊夫人眼光頓時一利，看向左慧娘，連脣邊的笑容也變冷了：“慧娘，你是一個聰明人，可不要因爲一些不值當的事情把自己給毀了。”
左慧娘卻是依舊笑着，彷彿沒有聽出楊夫人的話外之音，笑道：“息泱這個人，我是從小看到大的。她小的時候便是極爲尊重我這個當姐姐的，但是爲人有些清傲，身爲我父親庶弟的庶女，又如今父母雙亡，尋常人家未必願意娶她。世子知道這個情況，便說是將人弄到府裡頭來，給一個滕妾的位子便是了。想來姨母素來是一個慈悲心腸的人，理當是不會拒絕的。”
楊夫人頓時一噎，嘆了一口氣，道：“若是當真要弄進府來，何必非要給她一個滕妾的位子？你是世子妃，便是讓她以世子妃妹子的身份進得府來，又有哪個會慢待於她的？”
左慧娘眉頭微挑，笑道：“楊夫人說的是，我如今是世子妃，我的妹子進府，自然是沒有人敢對她不好的。但是她總歸是沒有出嫁的女孩兒，府裡又是人多眼雜的，要是壞了她的名聲可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