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芳娘看着顧青嵐這般，更是愈發相信了左息泱的話，心裡頓時便不是滋味起來。她原本並不喜歡顧青嵐，甚至還很恨他，但是如今卻是有一個人告訴自己，顧青嵐也是有人喜歡的。原本這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卻偏偏，說這話的人顧青嵐對她也很好。
左芳娘心裡便開始有些不舒服。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只不過因爲顧青嵐這個人要謀反，所以左芳娘纔會初時有些不滿。但是日子可不是過出來的嗎？
但是這個時候卻偏偏冒出來一個似乎是對顧青嵐傾心的女子！
左芳娘想到這裡，不由有些惱怒：“既然這樣，爲什麼你不早些告訴我呢？你若是早些說，我便是一頭觸死在柱子上，也絕對不會嫁給你，佔了這個位子。”
顧青嵐皺眉，良久方纔嘆道：“又有什麼關係？原本就是我強要了你的。”
左芳娘聽到這裡，卻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頓時便白了一張臉：“顧青嵐，爲什麼你當時會這樣做？不說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但就是爲了息泱，你也不該這樣做的纔對！”
顧青嵐原本以爲左芳娘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但是卻忽然聽到了左芳娘這般說，頓時便露出了幾分不解：“若說是你對我無意，我卻強要了你，是我的不是。但是這同息泱又有什麼關係？”
左芳娘只當是顧青嵐還想要瞞着自己，頓時便冷笑出聲：“你也不要瞞着我了，難道你和息泱之間沒有什麼不清不楚的嗎？她爲了你，都說出了連名份都不要的話了，這難道還會有假嗎？”
顧青嵐頓時便怔住了：“什麼，什麼叫做和她之間的不清不楚的關係？什麼叫做連名分都不要了？你，你到底聽她說了些什麼啊？”
左芳娘卻是忽然紅了眼眶，道：“你還想要瞞我嗎？你和她若是有什麼，只管說出來便是了，反正我也不是你真正意義上的妻子。你若是當真想要給她一個名分，我退讓便是。”
顧青嵐頓時便明白了定然是左息泱對左芳娘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不由便辯解道：“你不要誤會，我和息泱並不是你想的這種關係。”
“不是？”左芳娘冷笑道，“若是不是這種關係，她出事的時候，爲什麼你比誰都着急？在這之後甚至還爲她弄來了一個我妹子的身份。我有沒有妹妹，我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何必需要你來告訴我？我看你是見她毀了容方纔這麼說的吧？”
顧青嵐嘆了一口氣，站起了身，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息泱，並沒有過多的瓜葛。”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左芳娘見他離開，想要開口留下他，但是最後還是止了聲音。
左息泱與旁人不同，這一點，很快杭玉舟便看出來了。
大約是因爲自己的臉毀了的關係，左息泱平日裡很少離開自己的房間，便是離開了，也只是在園子裡頭逛上一圈，並不會跑到別的地方去。
這一點，不管是誰都鬆了一口氣，至少這個被顧青嵐帶回來的人並不是所謂的奸細。
“息泱姐姐。”顧闌珊方纔十四歲，自然是閒不住的，沒過幾日便跑來吵左息泱了。
左息泱性子
好，也不同她計較，每每見她便也沒有露出什麼不耐煩的神色來：“闌珊，怎麼了？不是說要出去嗎，又到這裡來做什麼？”
顧闌珊聽到這裡，微有不悅地撇撇嘴，道：“怎麼，我要出去，姐姐你不能夠陪我嗎？”
左息泱眼裡透出了笑意，道：“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怎能到處亂走？闌珊你若是想要出去逛逛，還是先知會過青嵐，讓他找人陪你出去如何？”
顧闌珊聽到這裡，卻是不悅的皺了眉頭，道：“我纔不要呢！自從到了這裡，他總是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哪裡有這麼多時間陪我？上一回我說我要出去，他還是隨意便找了一個理由打發了我呢！”
左息泱聽到這裡，微微挑眉，顯然是沒有想到顧青嵐竟然會拒絕自己妹子的要求，便道：“青嵐也是事情多。要不你去找姐姐？”
顧闌珊搖了搖頭，心情更是不好：“息泱姐姐，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你怎麼總讓我去找別人啊？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笨，所以不願意帶着我？”
左息泱聽到這裡，微有詫異，不由道：“這是什麼話？你是青嵐的妹子，自然也便是我的妹子了。有你這麼天真可愛的妹子，我便是疼你還來不及呢，哪裡會不願意帶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如今確實已經。我不願意出去讓人看了笑話，所以不能夠陪你上街……”
顧闌珊聽到這裡，心情微微有些好轉，便道：“既然姐姐你都這麼說了，那就算了！我不上街了，姐姐陪我到花園裡頭坐坐可好？這不是入冬了嗎？園子裡頭的梅花開得可好看了！”
左息泱聽到“梅花”二字，微微有些恍惚，不由道：“梅花？是了，越地也是有梅花的。也不知道我家中的梅花，是不是還如往時一般，開得惹眼……”
顧闌珊顯然是感覺到了左息泱忽然便心情低落起來，不由擔憂道：“姐姐，你沒事吧？”
左息泱回過了神，笑道：“哪裡會有事？只是一時走了神而已。秀語，你去打點一下，上一壺熱茶，我和闌珊去園子裡頭看梅花。”
秀語正在一邊伺候着，聽得左息泱這般說，立時便應了下來，轉身離開。
左息泱披上了裘衣，又仔細讓顧闌珊穿上了大氅，方纔和顧闌珊一道出了門。
纔出門，便遇上了杭玉舟。
顧闌珊看了看杭玉舟，又回頭看了看左息泱，不由笑道：“這大約便是所謂緣分了吧？我和姐姐正要去賞梅呢，這纔剛出了門口便遇上了極少入後院的杭將軍！”
杭玉舟不由有些侷促。
左息泱笑了笑，看向顧闌珊，笑道：“大約是巧合吧。杭將軍可是要找什麼人？”
杭玉舟聽左息泱問出了聲，不由脫口而出：“我是來找你的。”
左息泱聞言不由一怔。
顧闌珊彷彿明白了什麼，頓時笑出了聲：“是了是了，杭將軍是來找息泱姐姐的！看起來我要和大哥大嫂提一句，大約過不了多久便能夠和杭將軍和息泱姐姐的喜酒了！”
左息泱聽到這裡，立時便呵斥道：“胡說什麼！我和杭將軍今次也是第二次見面罷了，什麼喜酒，也虧你想得出來！當心你大哥聽了說你。”
顧闌珊不由吐了吐舌頭，笑道：“大哥自然是會這樣的。可是若是有息泱姐姐在邊上，大哥便是將氣憋着，也絕對不會撒到我身上的！”
左息泱不由輕笑：“你大哥若是聽到了這些話，想來還不知道怎麼生氣呢。”
杭玉舟見她二人聊得正歡，並沒有自己插嘴的空檔，不由開口道：“闌珊，我和你息泱姐姐有些話要說，你……”
“什麼話不能夠當着我的面說啊？”顧闌珊笑着看向杭玉舟，一派天真，“哦，我知道了，看起來我方纔是說對了，杭將軍當真是喜歡上姐姐了！”
杭玉舟不由微微皺眉。
左息泱見狀，不由輕聲開口道：“闌珊向來是這般的，還請杭將軍原諒。”
杭玉舟見是左息泱親口賠禮，方纔的不滿也便消散了十之八九，道：“我有事同你說，讓闌珊先進去吧。”
左息泱臉色微變，看了顧闌珊一眼，向杭玉舟點了點頭，對顧闌珊說道：“闌珊，你先進去吧，等秀語將東西準備好了，我再和你一道看梅花。”
顧闌珊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夠聽什麼了，便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房間。
左息泱微微嘆了一口氣，看向杭玉舟，道：“闌珊已經離開了，杭將軍若是有什麼事情，還請將軍開口。”
杭玉舟聞言，不由輕咳了一聲，道：“息泱，我，你願意嫁給我嗎？”
左息泱沒有想到杭玉舟要說的話竟是這事，頓時便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杭玉舟過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左息泱的回答，一擡頭便見到左息泱臉上微有些怔愣的樣子，也發覺自己方纔說的似乎是有些唐突了，方纔開口道：“息泱，你不要誤會，我……”
左息泱垂眸，道：“將軍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還有什麼誤會不誤會的呢？”
杭玉舟咳了一聲，道：“我，我想要得到你的同意，並不是要逼你作出決定。我可以等。”
左息泱垂眸，良久方纔道：“杭將軍，我可以說，是一個孤兒，便是套上了左家失散已久的女兒的名頭，卻終究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你是天禁軍的將軍，是首領，你身上揹着天禁軍所有將士的性命，不管是爲了什麼，都不應該向我說這些話。”
杭玉舟微微一怔：“你，你這般說，是不願意的了？”
左息泱轉過頭去，不去看杭玉舟的神色，嘆了一口氣，道：“將軍，莫說如今我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便是不是。將軍，我如今已經毀了容，甚至誰也不知道我的清白是不是還在。將軍爲什麼會忽然有這樣的想法？”
杭玉舟沉吟了一會兒，方纔道：“我也是覺得奇怪，明明我見過的女子之中，你並不是最美的，但是我卻是覺得你是最適合我的。要說爲什麼，大概你留給我的印象實在是太好了吧。”
“印象好？”左息泱眼裡透出了疑惑，看向杭玉舟，“杭將軍，若是我沒有記錯，算上這一回，我們也只見過兩次罷了。若說是我留給了將軍好印象，我心裡也會覺得奇怪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好印象，能夠讓將軍連天禁軍的將來都不顧，說要娶我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