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珠見左息泱似乎是心意已決,還待再勸時,左息泱已經開了口:“棋珠,這些事情我心裡有數,你不要管了。”
棋珠聞言,縱然想要勸她,也是不能了。
左息泱見棋珠息了聲響,臉上帶上了笑容,拿起書又看了起來。
而過了不久,秀語便急急忙忙進來了:“姑娘,姑娘,出事了。”
左息泱看向秀語,又看向棋珠。
棋珠忙道:“奴婢去外頭看看。”說罷,轉身離開了房間,站在外頭。
秀語見棋珠離開,忙道:“姑娘,現在大街小巷都在傳皇上要來青州的事情。”
左息泱微微挑眉,笑道:“這不是一件好事嗎?讓皇上看到趙家的忠心耿耿,看到自己的女兒在趙家過的很好,想來趙家也能夠寬裕一些。”
秀語咬脣,又道:“話是這樣說沒有錯,但是,但是不知道是誰在皇上面前進了讒言,竟是要讓趙國公在三個月之內興建起一座行宮,而且撥下來的款項奴婢查探過了,根本就是不夠用的。姑娘,這難道不是要將趙國公往死路上逼嗎?”
左息泱微微皺起了眉頭,沉吟道:“竟然還會出這樣的事情。究竟是誰挑撥離間的?”
秀語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只知道那位信上寫的,皇上在御書房裡頭議完事便下了這樣一個決定。”
左息泱嘆了一口氣,道:“莫非真的是天意?”
秀語哪裡知道左息泱心裡在想些什麼?不由催促道:“姑娘,現在應該怎麼辦啊?本來是爲了幫着刺史大人將這裡的事情給辦了的,誰知道忽然又鬧出這麼一出來,這不是就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了嗎?”
“你先不要着急,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件事情我自有主張。”左息泱彷彿想到了什麼,嘆了一口氣,道,“秀語,你先下去休息吧,這幾天爲難你了。”
秀語卻是搖了搖頭,道:“哪裡爲難了?既然是爲姑娘辦事,又哪裡當得起‘爲難’二字?只是這幾天不知道是誰在伺候姑娘,奴婢眼看着姑娘竟比往常更加有精神了一些。”
左息泱笑道:“是棋珠。她原本也是個不錯的,我想着什麼時候將她提上一提,也和你一樣的份例。到時候你們兩個倒也能夠輪換一下。”
秀語聽到這裡,不由一怔,道:“姑娘是相信那個棋珠不會背叛姑娘了?”
“這幾日我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瞞着她,她嘴巴倒也是閉得牢依,況且是小時候見過面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左息泱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最重要的是,她夠聰明,會看人臉色,知道什麼時候該巴結人,什麼時候該離得遠一些。”
秀語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姑娘這般看重她,看來我又要多一個姐妹了。”
左息泱沒有說話,只是端着茶杯,看着茶杯裡頭上下浮動的茶葉,眼底裡頭散出一道極爲冷峻的光芒來。
趙湛最近一直都呆在書房裡頭處理事情,連後院都顧不得了。
左慧娘按了按額頭,問道:“後院裡頭的那些人又鬧起來了?”她雖是問,但是語氣卻是十
分堅定的。
琴韻爲她倒了一杯茶,道:“可不是嗎?世子近來因爲這樣那樣的事情,都沒有了去後院的心思,那些子後院女人便是鬧翻了天,說什麼是姑娘您壓着世子,不讓他去見後院裡的人。”
左慧娘原本端起茶杯正要喝水此時聽到了琴韻的話當即便是大怒,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桌上:“真是一羣不知所謂的女人!自己沒有本事留住世子,便藉着這樣的事情來打壓我?哼,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琴韻見左慧娘動怒,忙勸道:“那些後院裡頭的女人懂什麼啊?姑娘何必同那些大字都不識一個的人計較?倒是姑娘是不是能夠幫幫世子,奴婢冷眼看着,世子最近確實是非常煩心的。”
左慧娘忍下了怒氣,聽到琴韻這般說,也只能夠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事情我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世子的性子你也是清楚的,若是我向世子問起這件事情,世子未必是會告訴我的。我連是什麼事情讓世子這般擔心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夠幫着他呢?”
琴韻左右看看,見是無人,便對左慧娘低聲道:“姑娘,其實這件事情奴婢倒是聽到了一些風聲的。”
左慧娘眼睛頓時一亮,忙問道:“什麼事情?”
琴韻道:“是皇上要來青州的事情,聽說要讓趙國公負責督造行宮。”
左慧娘聽到這裡,頓時便有些興致缺缺,道:“你說的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這有什麼?皇上讓公公督造行宮,那是皇上的恩典,有什麼值得世子煩惱的?難道世子還會煩惱皇上會忽然禪位給趙國公嗎?”
琴韻聞言,忙辯解道:“姑娘,奴婢之前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聽了老爺夫人說了一些話,姑娘才知道自己錯了呢!”
左慧娘微怔,問道:“爹爹和孃親說了些什麼?”
琴韻道:“老爺和夫人說,說是皇上讓趙國公督造行宮,表面上是恩寵不假,但是卻是規定了時間和銀兩的。若是做的好了,則是蓄意謀反;若是做的不好,便是有不臣之心!不管怎麼做,似乎都是一個死局。”
左慧娘聽到這裡,頓時便慌了神:“這,這怎麼可能呢?不行,不行,得想個辦法。”
“您當世子這幾天一直在書房裡頭做什麼呢?還不是在想辦法?”琴韻忙道,“但是世子想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想到辦法,更不用說姑娘您只是一個女流之輩。說起來,有哪個女孩子是比男人更加聰明的呢?世子想不出來的事情,大約也沒有人能夠想出來了。”
左慧娘聽到這裡,不由皺起了眉頭。
琴韻又道:“但是雖然姑娘想不出什麼法子,但是可以幫着世子去問問有什麼法子能夠減輕皇上的忌憚啊!不要忘記了,老爺可是皇上小時候的玩伴呢!”
左慧娘卻是嘆了一口氣,道:“話雖如此,但是終究天威難測。若是皇上翻臉不認人,難道左家還能夠用這個去脅迫皇上不成?”
琴韻見左慧娘有些消沉,頓時便後悔提起了這個話題,不由補救道:“其實事情或許也沒有這麼糟,畢竟誰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不是?姑娘也不
要太過擔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時候到了,我們自然就會知道了。”
左慧娘看了琴韻一眼,沉默了良久,方纔道:“你說的是。我一個女流之輩,能夠做什麼?頂多是。”左慧娘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時眼睛一亮。
琴韻發現了左慧孃的不正常,不由問道:“姑娘,怎麼了嗎?”
左慧娘臉上現出了喜色,笑道:“我剛剛怎麼沒有想到?誰說女子沒有男人聰明的?誰說天威難測的?至少這件事情她有辦法!”
琴韻頓時便反應過來了:“姑娘說的,可是……”
左慧娘笑着點了點頭,站起了身,道:“琴韻,準備一下,我要回一趟孃家!咱們也是時候去見見那個素未謀面的左庶小姐了!”
左慧娘回到孃家第一件事情不是別的,正是去別苑見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堂妹。
剛進別苑,左慧娘便看到了站在一邊的棋珠,微微挑了挑眉,笑道:“沒有想到,這個素來最是忠心不過的丫鬟竟然是跟了妹妹你了。”
左息泱看向左慧娘,臉上的神色因爲面紗的遮擋,讓左慧娘看不分明:“堂姐這是說的什麼話?棋珠確實是最忠心不過了,既然是老夫人讓她來伺候我,她自然是要事事盡心盡力的。”
左慧娘移開了看着棋珠的目光,正巧與左息泱的眼神對上,臉上現出了一種複雜的神色:“你何必蒙着面紗,咱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若是你擔心我會將你的事情能夠泄露出去,大可不必。”
左息泱目光微微閃爍,良久方纔嘆了一口氣,道:“不是我不願意與姐姐坦誠相見,而是我的臉,已經是見不了人了。”
左慧娘臉色一變,忙問道:“你的臉?你的臉怎麼了嗎?”
左息泱輕嘆了一口氣,笑道:“有什麼事情呢?什麼事情都沒有,不過是毀了而已。”
左慧娘臉色頓時變白,張着嘴巴竟是說不出話來:“那,那你……”
左息泱卻似乎並不在意,笑道:“姐姐,這件事情原本就是在我的計劃之中的,不過是毀了一張臉而已,不用怕的。對了姐姐,你忽然來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問我?”
左慧娘立即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忙開口道:“自然是有事的,不然我也不會來打攪你!你是那裡的人,有那麼聰明,必然是有辦法幫着趙國公府解了眼前的危難的,是不是?”
左息泱卻是微微皺起眉頭,沉吟道:“辦法倒是有,只是……”
左慧娘一聽左息泱有辦法,忙道:“只要你能夠解了燃眉之急,不管你要什麼,我都能夠幫你……我知道你喜歡趙湛哥哥,也知道他喜歡你。你若是想,待得事成之後,我便自請下堂……”
“堂姐,唯有這件事情,還請堂姐以後莫要再提起了。”左息泱的神色語氣忽然轉變,彷彿左慧娘提到的事情是她最爲不屑的,“我若是要一樣東西,必然是要我親自去拿過來的。但是世子不是東西,姐姐和我也不該因爲一個男人成爲死敵。”
左慧娘聽到此處,頓時一怔:“你,你當真沒有想過要和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