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了!”蘇海陵心裡知道自己在經驗上吃虧很多,絕不會客氣什麼,立即搶先出手,劍身一震,五朵劍花分襲瑤姬五處要穴。
“好!”瑤姬也不由得讚歎了一句。要知道一招連發五劍雖然不難,但蘇海陵的五劍卻是籠罩了她全身,而且每一劍都是實招!
“叮叮叮叮叮!”就在間不容髮之際,雙劍已迅速相交了五次。
兩人交錯而過,蘇海陵不禁心中微微一沉。瑤姬手中的劍雖然不甚起眼,但卻是一把少有的神兵,自己的功力和對敵經驗本就稍遜一籌,如今又要爲了保護手裡的劍不被削斷,就不得不持續消耗大量真氣貫注劍身,這卻是讓她的處境更加艱難。
“青蓮劍歌雖然號稱天下無雙,可惜你還沒學到家!”瑤姬緩過一口氣,身形詭異地閃了一下,一瞬間竟然出現了一個幻影,下一刻,劍風卻從背後襲來。
“學沒學到家,走着瞧!”蘇海陵還沒轉身,就好像背上長着眼睛似的,反手一劍刺向瑤姬後腰,角度刁鑽之極。
“雕蟲小技!”瑤姬的身體再次詭異地消失,依樣畫葫蘆一劍刺向她背後,明顯是藐視,“你也接我一劍!”
蘇海陵也來不及轉身應戰,不過她的反應同樣迅速,反手架住他的劍。
不過瑤姬說的是“接一劍”,事實上,就在一呼吸之間,她已狂風暴雨般地出了十七八劍。
蘇海陵畢竟對敵經驗太淺,一招失勢,一直找不到空隙轉身,乾脆閉上了雙眼,憑着聽風辨器之術接招,竟然也守得風雨不透。
瑤姬不由得暗自焦急起來,她這樣的攻勢當然不可能維持太久的,何況對付一個年級差了自己一半的後輩竟然這麼久還攻不下,她面子上也是無論如何都下不來。狂暴的劍勢漸漸開始有些急躁起來。
“錚!”蘇海陵終於找到一個破綻,用力架開一劍,身子往前衝了幾步,一邊轉身,一邊揚手發出一篷銀針。不過她也不願做偷襲的事,出手之前先喊了一聲:“看暗器!”
瑤姬身形一晃,避開大部分銀針,剩下的也被他揮劍撥開。
只聽“嗤嗤”幾聲,一些被她避開的銀針插入了旁邊一塊冰岩,幾乎是一瞬間,潔白的冰層就變成了暗綠色,而那銀針竟然根根沒入了巖中,只露出一個針頭在外面。
“好強的手勁,好厲害的毒藥,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如此心狠手辣!”瑤姬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好說。我只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蘇海陵神色淡然,右手持劍,左手指尖夾着幾枚亮晶晶的銀針。
這是她換血時多打造的中空針,裡面灌上了從雪裡青中提取的毒液,雖然看着駭人,其實也不過讓人麻痹而已,並不會要人性命。然而對於瑤姬的指責,她卻也不會多加解釋。
再度交手,兩人都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進攻。
蘇海陵本想盡量避開雙劍交接,然而瑤姬的身法着實詭異無比,除了硬擋之外別無他法。
而瑤姬也不像表面上顯示的那麼輕鬆,青蓮劍歌精妙絕倫且出劍如風,她出一劍的時光,蘇海陵早已出了三四劍,如此一來自然耗損體力,慢慢的,她的額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跡。
蘇海陵雖然表面上神色不變,但心裡已在暗暗叫苦,每一次雙劍相交都會耗去她一絲內力,時間一久,真氣的回覆已大大跟不上消耗的速度了。然而,就在這樣激烈險惡的決鬥中,她的經驗也在飛速增長,青蓮劍歌也越來越熟練,從最初的生澀漸漸揮灑自如。
“叮!”又是一下,她明顯感到手上一震,竟是劍上多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瑤姬眉頭微微一皺,手下卻絲毫沒有停頓。雖然她知道自己佔了兵器的便宜,可是總沒有可能讓她因此就不用兵器吧!
蘇海陵不由得一聲暗歎,情知是自己的功力已不足以護持長劍。
“瑤姬,接我最後一劍!”她深深吸了口氣,一聲大喝。
瑤姬心中一凜,只見蘇海陵腳尖一點,整個人如同一隻翩翩白鳳一般升起,然後詭異地停留在半空中。驀然間,缺口的長劍上發出明亮的光華,彷彿夜空中的繁星如雨點般傾瀉而下。
“去!”蘇海陵一聲清斥,一咬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強行在已近枯涸的丹田中抽出一絲殘餘的真氣。
全身被籠罩在劍雨中,瑤姬反倒鎮定下來,閉起了眼睛,不受虛招干擾,默默地感受着。
在這裡了!憑着多年江湖歲月養成的直覺,她看似隨意地揮手一劍。
“叮!”雙劍再一次碰到了一起。
瑤姬驀的睜開眼睛,知道自己正確找到了那漫天劍雨掩飾下唯一致命的實招。然而,下一刻手上一輕卻讓她彷彿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毫不受力的感覺——
卻是蘇海陵手中的長劍再也經不起和神兵的碰撞,竟然折斷了。
然而,瑤姬的劍鋒依然毫不停留地向着她的脖子划過去。
“手下留情!”素心大喊了一聲,卻已來不及阻攔。
生死攸關之際,蘇海陵的頭腦反而出奇地冷靜,感覺着劍氣侵入肌膚的微微刺痛感,忽然間,往日練劍時的艱澀處都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舒暢感。
擡手,半截斷劍挽起一朵劍花,如同青蓮緩緩舒展開的花瓣,清麗出塵。
只聽一陣密集的金鐵交鳴聲,兩把劍在這一瞬間不知道碰撞了多少下,快得讓人聽起來似乎只有一下而已。
斷劍上又多了無數細小的傷痕,但瑤姬那奪命的一劍卻被她安穩地接了下來。
遠遠的,竹屋中飄出一縷淡淡的琴聲,如清風拂過水麪的溫柔,如花朵盛開的欣喜,將場中凝結的殺氣漸漸化去。
蘇海陵深深吸了口氣,大方地拋下斷劍:“多謝前輩指教。”
瑤姬鐵青着臉一聲冷哼,以她的身法,既然已經成了平局,自然是拉不下臉繼續攻擊的。
“蘇小姐,公子說,請素心庵主進來。”木心走過來道。
“爲什麼我們不能進去?”瑤姬搶着道。
“你們一羣女人怎麼好隨便進年輕男子的屋子?”蘇海陵瞪了她一眼,將木心拉到自己身後,“庵主是出家人自然無妨。”
“你……”瑤姬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迸出一句,“你又是他什麼人?”
“他是我的……”蘇海陵想了想,脣邊勾起一絲笑意,輕飄飄地答道,“我的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