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術,終究不是魔法的瞬間移動,總是留有痕跡的。
閒暇時,蘇海陵也和木清塵,梅君寒討論過這個問題,天下間,哪有真正不可破解的武功?
“海陵。”木清塵深深地望着她。
“放心。”蘇海陵一笑,先叫過歐陽珣吩咐了幾句。
“我要跟你一起去。”司徒夜不等她說話就先蹦了過去,堵死了她的話,“別說什麼別人碰不了那個毒人,萬毒不侵的人可不止你一個。”
“不必!”白漓冰扶着宮牆站起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看到那個女人落網,我死不了的。”
蘇海陵皺了皺眉,又好奇地戳戳他的臉。
“你幹什麼!”白漓冰一愣,隨即羞惱地拍開她的手。
“我只是想看看,那些符咒是不是畫上去的而已。”蘇海陵無辜地解釋了一句,又好奇地道,“這就是秘術的力量嗎?”
“你也想嚐嚐血咒的滋味不成?”白漓冰冷聲道。
“我對血咒沒興趣。”蘇海陵笑道,“只是在想,雖然我覺得你這樣也很漂亮,不過……走出去會嚇到人的,就算嚇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你……”白漓冰頓時氣結,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道,“這些印記半個時辰就會消退。”
另一邊,梅君寒和木清塵對望了一眼,相視苦笑。
這位國師大人還不清楚蘇海陵的惡劣本性,被氣死都活該。
“宮主。”收了大網的玄冥宮屬下過來請示。
梅君寒輕輕一揮手,衆人紛紛躍上牆頭,瞬間隱入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陛下,再不去追的話,恐怕……”昊月提醒道。
“歐陽總管不是已經帶人去了?”蘇海陵笑了笑,“不過我們也的確該動身了。”
“你知道她在哪裡?”司徒夜好奇道。
“邊走邊說吧。”蘇海陵自然地牽了他的手,又看看另外幾個,嘆氣。
恐怕,沒有肯回去吧!這幫男人怎麼一個個都這麼要強呢!
“到底是哪裡啊?”司徒夜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當初,宮變之後,到處找不到蘇玉陵的身影,別說出京,甚至沒有人看到她出宮,那是因爲……”蘇海陵說着,擡起頭望着遠處起伏的宮殿,頓了頓才接下去,“她根本沒有離開皇宮。”
“什麼?”司徒夜不禁呆住了。
“的確,這麼大的後宮,只要有幾個心腹在,要藏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梅君寒挑了挑眉。
“可你怎麼知道她藏在哪個宮裡!”司徒夜不服地道。
“我不知道,可你知道,不是嗎?”蘇海陵看着他,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切!”司徒夜撇了撇嘴,心裡一陣鬱悶。
原本是想用這個威逼利誘蘇海陵帶他一起去的,沒想到根本不用說她就答應了,就好像用力一拳卻打在棉花上,毫不受力的感覺,好生憋氣。
“說吧,你在剛纔彈丸裡除了除霧的,還加了什麼鬼東西?”蘇海陵道。
“不就是一點兒香料罷了,只要通靈的動物都可以用來追蹤。”司徒夜說着,手一揚,一枚同樣的圓形彈丸拋向梅君寒。
梅君寒吹了一聲口哨,天空中傳來清脆的鳴叫,一條黑影俯衝而下,準確地落在他擡起的右臂上,正是玄羽。
“玄冥宮的靈使。”白漓冰沉聲道。
梅君寒攤開左掌,露出那枚彈丸,又打了幾個手勢。
玄羽歪着腦袋看了他一會兒,拍拍翅膀,在低空盤旋了幾圈,認準了一個方向,慢悠悠地飛過去。
“走吧!”蘇海陵道。
白漓冰一咬牙,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掙脫司徒夜的扶持,光先跟着玄羽而去。
“你就不要勉強了。”蘇海陵皺眉道。
“我不會成爲你的累贅。”白漓冰冷冷地道。
蘇海陵嘆了口氣,無語。
跟着空中帶路的鷹兒一路穿過幾重宮殿,竟然漸漸接近了東宮。
因爲從蘇雪陵起,大雍就沒有太女,所以這東宮空置了十幾年,早就形同虛設。
“我在御書房的暗格中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蘇海陵一邊走,一邊淡淡地道,“二十年前的太女之爭,蘇玉陵可比先帝的呼聲更高,只是女皇病倒得突然,恐幼主亂政,才下定決心將傳給了先帝。”
“看來蘇玉陵對東宮是情有獨鍾。”木清塵道。
“呵呵……”蘇海陵一聲輕笑。
東宮,雖然十幾年無人居住,但是這個地方代表的意義太過敏感,哪怕侍衛搜索時也會“溫柔”許多的,實在很方便安插心腹以備後用。
玄羽在東宮上空不住盤旋着,卻沒有再飛遠,顯然蘇海陵猜測的不錯。
“嗖!”宮中突然飛出一支冷箭。
玄羽一聲清渹,翅膀一偏,避開箭支,隨即落在梅君寒的肩膀上,委屈地叫着。
梅君寒伸手摸了摸它光滑的羽毛安撫,俊美的面容閃過一絲殺氣。
深沉的夜色下,東宮寂靜得有些詭異,裡面聽不見絲毫聲息,就好像沒有活物一般。
“陛下!”歐陽珣匆匆走了過來,“都安排好了。”
“來人!”蘇海陵一聲沉喝。
“陛下有何吩咐?”一名侍衛趕緊過來。
“把門撞開。”蘇海陵道。
“這……”那侍衛愣了一下,面有難色道,“啓稟陛下,東宮的建造極爲緊固,若要將門強行撞開,恐怕末將要調集攻城器械才行……”
“我來。”梅君寒淡然道。
“不可以啦!”司徒夜蹦了起來,怒道,“我最討厭不把大夫的話當話的人了!”
梅君寒不理他,只看了一眼蘇海陵。
蘇海陵嘆了口氣,知道他是因爲幾次吃虧都直接間接地跟蘇玉陵有關,不出了這口氣是不會甘心的,只得苦笑着點了點頭,揮手讓侍衛們全部散開。
司徒夜扶着額頭一聲哀嘆。
雖然梅君寒懷孕的時間不長,偶爾動一個內力關係不大,可是……這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還不如從最開始就禁止了的好。
慢慢地抽出寶劍,那一身淺藍色的衣衫和墨黑的髮絲緩緩地無風自動,一股強大的壓迫力散發出來,除了蘇海陵和木清塵,人人都忍不住變色,幾乎立不住腳想往後退。
“驚虹!”梅君寒一聲低喝,明明離着宮門還有五、六米遠,卻毫不猶豫地揮出一劍。
“萬梅飄雪的奧義。”木清塵眼神微微沉凝。
蘇海陵一揚眉,想起當初在綠海原時梅君寒用過的那一招“血舞”,瞬間將魅影將的殺手滅絕。
“轟!”無形劍氣轟擊在門上,發出雷鳴似的巨響。
司徒夜等人連忙用手捂住耳朵,臉色慘白。
下一刻,只見兩扇厚厚的紅木大門彷彿是被人肢解了似的,四分五裂,隨即轟然倒地。
所有的侍衛都忍不住像是看怪物的看着慢悠悠還劍入鞘的梅君寒。
“氣消了?”蘇海陵也不禁咋舌,這個威力實在有點……恐怖!
梅君寒一聲冷哼,逗弄着肩上的玄羽。
“陛下,可要派軍入內。”歐陽珣道。
“不,這是朕和她的事,朕要親自解決。”蘇海陵搖了搖頭道,“所有人留在外面,包圍東宮,不要放任何人出來。歐陽總管,你隨我進去。”
“是!”歐陽珣點頭答應。
皇族的鬥爭,的確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況東宮中縱然有安王的心腹,人數也不會多,躲藏尚可,正面對敵絕無勝算。
“海陵!”司徒夜拉着蘇海陵的衣袖撒嬌。
“聽話。”蘇海陵只說了兩個字就讓他乖乖地放手了。
梅君寒一言不發地回到木清塵身邊。
蘇海陵深深地吸了口氣,跨進東宮。
就在這時,左右兩條身影一閃,同時跟了進來。
“你們……”蘇海陵頓時皺起了眉。
“昊月是陛下的侍衛。”昊月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聲音卻很堅定。
“我是西秦的國師,沒道理聽你大雍女皇的命令。”白漓冰的語氣很冷,配合着臉頰上尚未消褪的血色符咒,顯得更加妖異。
蘇海陵語結,歐陽珣也跟了進來,她也只好默認了事實。
越過空無一人的大殿,來到花園,卻見後殿的屋頂上坐着一個人,正是蘇玉陵,卻好像是特地等候着他們似的。
蘇海陵謹慎地看看四周,沒有人影,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撲通!”卻是小湖中的一尾魚兒躍出水面,驚破沉寂的氣氛。
“海陵妹妹,你果然找來了。”蘇玉陵笑得很溫柔,手裡輕輕拋着一顆彈丸似的東西,毫不在意的表情更讓人覺得詭異。
“三姐是在等着朕嗎?”蘇海陵一挑眉,揚聲道。
“歐陽總管,昊月侍衛,你們最好不要亂動,不然……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蘇玉陵突然道。
蘇海陵神色一沉,目光定格在她手裡當成玩具拋着的東西上。
“這個,海陵妹妹想必是不會陌生的吧?”蘇玉陵舉起了手。
“烈焰狂情!”白漓冰一驚,脫口而出。
蘇海陵臉上一片鐵青,心裡暗自計算着。山神廟、安王府,果然……還有最後一枚烈焰狂情在她手裡。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蘇玉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