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都司朱衡設宴。
朝廷的封賞得頒發下去,朱衡便藉着過年的由頭,把寧州水師總兵和三大營的主帥都請過來熱鬧熱鬧,重要的是,之後的佈防和戰鬥還得好好的商議。凌牧之帶上凌曜和阮從皓一起赴宴,過幾日神機營就要押送銀錢進京,這也不能疏忽。
衆人議完事,西子樓的宴席也吃了一半,凌曜便悄悄告知他爹,今兒是曲紹長家小奶糰子的百日宴。
“那你倆去吧,”凌牧之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啥,“那你備禮了嗎?”
“當然備了。”
“那就好,去吧。”
於是凌曜和阮從皓告辭出來,直奔西祠衚衕。
曲紹長府上熱鬧了一天,此刻人都差不多散了,江笠一早就帶着他主子的賀禮在這玩耍了一天了。凌曜和阮從皓進門後給曲紹長和吳霜道了賀,跟吳慮見了禮,便坐下吃茶閒聊。才一會兒,江笠就跳進來叫着去西江邊看煙花,徵得了吳慮的同意,凌曜便帶着冷南楓一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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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五,開市。
餘杭大大小小的商人們早上已經放了一圈兒的鞭炮了,夜幕低垂,便家家都把備好的煙花燃放起來。西江邊兩岸都是鱗次櫛比的商鋪,所以每年在這裡賞煙花都是最好的。一早吳霜就把這茬兒習俗告訴了江笠,他盼了一天了,現下一出門親眼得見,簡直樂壞了。
街上人頭攢動,邵平既要跟着主子又要盯着江笠,一行人裡面最無心賞煙花的大概就是他了。從出了門,凌曜就一直把冷南楓的手握在手裡,人多的時候便把她護在身前,邵平這一路看着突然想起凌夫人之前的話,便悄悄的把阮從皓拉過來耳語:
“將軍,有個事兒,嗯……”
“啥?快說,別磨嘰。”阮從皓把他的腦袋推離開了些。
“離京前,咱們府里老夫人給主子說親呢。”八卦的心誰都有。
“嗯?誰?”
“不記得了,但這不重要,主子當時就給回了,他跟老夫人說他心裡有人了,這人難不成就是……”邵平用手指了指冷南楓。
“那不然還能有誰?”阮從皓一臉嫌棄他個沒眼力勁兒的。
“可公子他是公子啊。”邵平急了。
“我說你呀,你也是個榆木腦袋。”阮從皓拍了他腦袋一掌。
“難不成是……”
“是!就是!姑娘。”
“乖乖!”邵平一副吃了個大瓜的表情。
“行了,別聲張,平時怎麼稱呼的現下還是怎麼稱呼,也不用跟江笠說,他天天跟着,該知道的時候自然知道。之所以這樣,完全是爲了阿楓的安全。”阮從皓詳細的交代了一番。
“嗯!知道了。”邵平的心踏實了。
走到了一個較爲寬敞的地兒,這裡看夜裡的江景極好,沿江的亭臺樓閣都倒映在江裡,時不時升起的煙花的倒影,猶如一朵朵在江水裡盛開的曇花。穿梭在江上的畫舫劃過這錦緞一般的江面,敲碎影影綽綽的倒影,在江水裡拉出一條長長的光波……
“這簡直美得太不真實了!”冷南楓站在江邊看着這副畫卷。
“的確,美得有些不真實。”凌曜低頭瞧着她,握着她的手微微緊了緊。
這時,街旁的一家商號開始燃放煙花,把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冷南楓的眼光也跟着看了過去,原來是匯豐銀莊,這是餘杭最大的一家銀號,整個大齊他家有三個分號,一處在濠境,一處在京都,一處就是這兒。冷南楓遠遠的瞧着匯豐銀莊的招牌,忽然覺得他家的徽記怎麼那麼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於是想要問問凌曜,她轉頭正對上凌曜目不轉睛的瞧着自己的目光,她剛要開口說話,凌曜卻飛快的俯首在她的脣上親了一口,“你這人……”冷南楓擡手肘撞了他一下,“欠收拾!”她悄悄的擡起腳,一腳踩在凌曜的腳背上,凌曜“嘶”了一聲,旁邊剛八卦完緋聞的兩人正好看向這邊,異口同聲了一句,“嘶,看着都疼。”
她隨即指着匯豐的徽記問凌曜:“你瞧那邊,匯豐的徽記,瞧着眼熟不?似乎在哪兒見過啊。”
凌曜看了過去,“南郡有他家的分號?”
“沒有。”冷南楓肯定的說。
“嗯,沒事,慢慢想,說不定哪天突然就想起了呢。”凌曜攬過她的肩,“走吧,回去晚了師傅該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