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什麼樣子的,他就只喜歡沐璃那樣子的,可沐璃就只有一個,冰墨璃再怎麼樣,都不會是沐璃,可他的心爲何會如此不安,自從失明後,他能夠感覺出冰墨璃對他的心意,那種淺淺情深深愛的細微照顧,就算他想忽略,也是忽略不掉的。
樓聽月與湛星說話的聲音雖然已經壓的很低,可他還是聽到了一些,尤其是樓聽月對湛星最後所說的話,墨容天仰眸,靜靜凝視,黑暗的世界,寂寥而無奈,耳邊似乎傳來素雪落地的聲音,沐璃清淺如玉的微笑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他一直都覺得,即使月華傾天,也及不過沐璃眼裡微微浮動的流光。
也不知道蘇荏有沒有那兩位老人的消息,墨容天低眉思索,他不明白,那兩人爲何會送冰墨璃梨花,更不能理解的是,那兩人爲何會說對蘇荏和周青說,他們是梨花故人,而且是冰墨璃的梨花故人,他陪伴了冰墨璃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發現,冰墨璃喜歡的是梨花,梨花,是他和沐璃都喜歡的花,也是軒宇帝和師傅樂霄所喜歡的花,他總有一種預感,如果能夠找到那兩位老人,或許,他就能再次見到沐璃。
一直待在這個幽靜的院落,任時間在指尖悄然劃過,當冬雪消融,春風拂面,墨容天知道,如今已是人間二月天。
“冰墨璃,梨花是不是已經開了。”墨容天問着陪伴在身側的少年。
掌心被輕輕攤開,墨容天用心感覺指尖畫下的文字:“只開了一些,並未完全綻放。”
“那你可喜歡桃花?”墨容天問。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沉靜如水的容顏帶着絲絲眷戀,冰墨璃寫道:“雪做肌膚玉做容,不將妖豔嫁東風。”
猛的反握住冰墨璃的手,墨容天全身劇顫:“你爲何會知道?”
冰墨璃不明所以的看着墨容天,那雙被水墨浸染的鳳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俊美如霜的臉上寫滿思念與追憶,原來剛剛他不自覺的寫下,曾經在瀾若城與公子所說過的話,桃李春風,一妖嬈明豔,一素雅出塵,紅的似火,白的若雪,他們看着滿樹的梨花和桃花紛紛落下,舞動最純然的念想,生不同寢,死定同穴。
沒等冰墨璃回答,墨容天低眉,輕笑道:“一定是在我給你講故事時…提到的。”他剛剛竟然覺得冰墨璃其實就是沐璃,然而,冰墨璃至始至終都只是冰墨璃,不是其他的任何人,他明明就知道,爲何還要產生那樣不可能變成現實的錯覺呢。
“一世長安,浮世清歡。”冰墨璃繼續寫道:“這樣悠然的生活,或許就像如今這般,在寧靜清幽的院落,看着開滿梨花的樹,遠離喧囂糟雜的塵世…”還未寫完,一陣響亮刺耳的門鈴聲突然響起,冰墨璃在墨容天手上飛快的寫下我去看看這幾個字,便起身,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是蘇荏和周青到了?”墨容天問,樓聽月和湛星雖然出去,但她們倆若是回來的話,不可能去按門鈴,畢竟她們每人都有家裡的鑰匙。
“墨容天,你說對了,來的正是我和青青。”蘇荏一邊朝着墨容天走來,一邊大聲道:“而且,我還給你帶了兩個人來。”
聲音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墨容天略顯激動的說:“是那兩位老人家。”
蘇荏頷首:“墨容天你又說對了。”
“可我怎麼只聽到你們兩個人的腳步聲。”墨容天問:“那兩位老人家現在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