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瑤微微彎腰,情真意切地道謝:“多謝越嬤嬤提醒。”
這回,越嬤嬤也難得地偏過頭來,再次看向白冬瑤,眼眸裡的驚訝一閃而逝,待到白冬瑤察覺到時,越嬤嬤又已轉移開視線,心裡卻是警惕了幾分。
“最近幾年,國公府裡瑣事繁多,兼之太夫人年紀大了,精力不如從前,故,若大小姐沒有攸關國公府生死存亡的要事的話,最好不要過多地煩攏太夫人。”
即使心裡已早有準備,但乍聽得越嬤嬤這般乾脆利落的拒絕話語時,白冬瑤心裡依然憤恨難平,看向越嬤嬤的眼眸裡也流露出自己都未察覺到的質疑和震怒,但臉上卻依然一幅不被曾祖母待見的委屈無奈的模樣。
倒底還是太年輕了,即使有着諸多的心機謀算,依然做不足謀定而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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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嬤嬤心裡喟然一嘆,嘴裡卻繼續補充道:”大小姐,老奴以爲,這點,對你和國公府都好。”
話落,越嬤嬤就行了一禮,轉過身,迅速地離開了。
看着越嬤嬤那般瀟灑離去的身影,白冬瑤只氣得紅了眼眶,若非腦子裡最後一根理智之弦提醒着她此時還在院外,保不準她就不管不顧地發泄一通了!
長公主府,靜雅院
這是一匹玫紅色繡大朵盛開牡丹花的綾紗,以桑蠶絲和着金絲銀線織就而成,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種誘惑人心的光澤,只令每一個初次看見它的人都會不自知地屏住呼吸,一眨也不眨地凝視着它,想要將它的美好牢牢地刻印在心裡。
別瞧大梁國泰民安。但在織造等技藝方面卻無法和靠近江南,有着地理優勢的越國相比。但,就算在越國,這樣的綾紗一年也只有十匹。
這匹怕是年初時越國送來的賀禮之一,舉國上下只有太后、皇后兩人各自得了一匹,而皇后得的那匹早早就收到了佟雅萱的私庫裡。唯有太后得的這匹卻是賞賜給了佟老太夫人。
但,實則,包括佟老太夫人在內的所有人都知曉太后此舉不過是想讓這匹綾紗光明正大地送到佟雅萱手裡,畢竟就算太后和皇后等人再疼寵佟雅萱,但也不能偏頗過多而爲佟雅萱堅下許多暗敵。
而這時,佟老太夫人也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於是。佟老太夫人特意將佟雅萱喚到國公府,旁敲側擊地提醒佟雅萱。若佟雅萱能收斂自己的行爲,不要再像往常那般滿心滿眼都是齊王杜偉澤的身影,並且一切的言行舉止都以杜偉澤期盼爲目標的話,那麼,佟老太夫人就會將這匹綾紗,以及一些其它佟雅萱很早就想要的珍稀之物全部送給她。
只可惜。杜偉澤就是佟雅萱心裡誰也不能碰觸的逆鱗,連長公主和佟候爺兩人想要勸說佟雅萱時都要思慮再三,小心翼翼地用話語試探着。都難免令佟雅萱滿腹不高興,更不用說佟老太夫人這般明目張膽地拆散有情人的行爲,又豈能不令佟雅萱惱憤不已?!
也因此,佟雅萱纔會一臉氣惱地憤憤回了長公主府,並且半年過去後都未回長公主府看望佟老太夫人。
……
這些,都是穿越重生後的佟雅萱,結合前世今生的事情推測出來的。
此刻,看着這匹在陽光照射下炫目不已的綾紗,和旁邊那套散發出淡淡光澤,一點也不輸給凌紗的紅寶石頭面,佟雅萱嘴角微翹,笑道:“看來,曾祖母終於原諒我了。”
文嬤嬤也跟着陪笑道:“太夫人一直都很喜歡郡主,也很關心郡主。”
“也許吧。”佟雅萱雖然笑着,但那笑意並不達眼底,只因前世長公主和佟候爺一前一後的去世,而她也被廢了郡主的稱號後,國公府雖未明着和她畫清界線,可卻也沒有任何人前來看望她,給予她親人的關心。
就連眼下佟老太夫人之所以會送來這兩樣物品的動機都不那麼單純……
心思轉念間,佟雅萱也緩慢地移開目光,道:“文嬤嬤,將這兩樣物品收起來,並從我的私庫裡將那件我從爹那兒得的紅珊瑚盆景送到國公府。”
文嬤嬤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知曉佟雅萱是不想欠國公府的情,心裡雖嘆息不已,但嘴裡卻迅速應道:“老奴這就去辦。”
“另外,代我跟曾祖母問安,並告訴曾祖母,若可以的話,三日後,我會到國公府親自跟她請安。”
最近幾日,也不知這老天爺是被哪個不開眼的人給惹怒了,以至於明明還是七月初,卻已熱得猶如八月底。
這日午後,一向悶熱的天空裡突然出現了絲絲縷縷的輕風,吹拂起身上的衣裙和長髮的同時,也帶去了身子裡莫名滋生出來的燥意。
爬滿了葡萄藤的下方,有一張石桌,四個石凳。此刻,這張向來只擺放茶水點心的石桌上面佈滿了書本帳冊,就連那四個石凳也未能逃脫,以至於那套瑩白如玉的茶具只能和幾碟顏色顏色各異,精緻漂亮誘惑得人不忍下口品嚐的點心一起,可憐兮兮地待在一尺見方的托盤裡。
旁邊不遠處是一方竹做的軟椅,一襲天空藍色繡花衣裙的長公主正懶洋洋地倚在裡面,左手捧着一卷書,右手則不時從那隻到膝蓋高的小几上年拈起特意浸過冰水,並且已剝好去,去掉籽的葡萄放在嘴裡,一臉的滿足。
和悠閒愜意的長公主相比的是挺直了脊背坐在石凳上面,滿臉通紅,額頭汗水不停往下滴落,嘴裡也念念有詞的佟雅萱。
佟雅萱一邊飛快地翻看着賬冊,不時拿毛筆在上面勾畫一番,作幾個唯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記號。
在佟雅萱的身旁立了兩排丫環,快速地將她說過的話記錄在紙張上面。
時間在衆人尚未察覺到的時分裡快速溜走,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而懶洋洋地倚在藤椅裡的長公主雖依然是一臉的悠閒自得,但若細看的話,定當能發現她眉間眼底的無奈。
瞥了眼仿若未覺,越忙碌還越精神的佟雅萱,再看了看那幾個已累得汗溼衣襟,卻依然不敢出聲,只能快速地記錄着的幾個丫環,長公主長嘆了口氣,嘴脣蠕動了下,想出聲說些什麼,但那話已到了喉旁,卻又被她嚥下肚去。
末了,長公主只能一臉糾結地瞧着佟雅萱,隨着時間的逝去,那目光不僅未收斂,反而還越發地熱切起來,只令沉浸於自己思緒裡越發興奮和激動的佟雅萱也不由得擡起頭,眼含疑惑地看着長公主。
長公主仿若未發現佟雅萱臉上的怨念似的,朝佟雅萱招了招手,笑道:“萱兒,今日的紫玉葡萄很甜,快來嚐嚐。”
瞥了眼空空無一的碟子,再看了看一旁早就堆得老高的葡萄皮和葡萄籽,佟雅萱嘴角抽了抽:“娘,你的身子不太好,不宜用太多冰過的東西。”
“小孩子家家,操什麼心!”長公主撇了撇嘴,對於佟雅萱越發有氣勢的模樣卻是滿意得連眼睛都眯了起來,一點也不覺得身爲長公主的自己,被佟雅萱這個女兒這般說教有何不對,甚至她的心裡還難得地生出淡淡的喜悅和激動——唉喲,佟雅萱的目光終於從那些冷冰冰,沒有一點意思的賬薄上面移開了,看來,在佟雅萱心裡,她還是很重要的!
佟雅萱雖未察覺到長公主心裡轉過的這些念頭,但突然一寒的後背,以及胳膊上面根根直立的毛孔,都令她不由得再次看向長公主。
只可惜,在長公主和佟雅萱兩人身上再次體驗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句話,故,即使佟雅萱瞪圓了那雙丹鳳眼,也未能從長公主那笑盈盈地面容裡瞧出絲毫不對勁。
末了,佟雅萱只能悶悶地收回目光。
這忙碌起來的時候不覺得,突然停下來才發現腰痠背痛。
佟雅萱起身,走到一旁同樣用竹做的藤椅裡坐下,由着幾個早就候在一旁的丫環爲自己按摩,舒緩那痠疼的筋骨。
而文嬤嬤則迅速地取來早就備下的果茶,親自遞到佟雅萱嘴旁,待到佟雅萱飲了一小半後,又有紅梅等大丫環拈了幾塊香噴噴的糕點喂到佟雅萱嘴裡。
這般殷勤侍候的模樣,每看一次都令長公主搖頭嘆息不已,看向佟雅萱的目光裡也滿是鄙夷,更不止一次地嘆息道:“唉,我怎麼養了一個這麼懶的女兒哪,往後也不知能不能嫁出去,就算嫁出去了,也不是結親家,而是結仇家哪……”
佟雅萱頭也不擡地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嫁了吧,反正你和爹也養得起我。”
天氣越來越冷了,深圳不像北方,可以供地暖,即使待在牀上碼字也冷得渾身發抖。真讓人鬱悶,所以最近都在啃存稿……
現在不敢看訂閱了,就這樣吧,哪天真得寫得太辛苦再說。不過,不管怎麼說,都要感謝一直支持訂閱的童鞋們,若是沒有你們的支持,估計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麼麼噠,愛你們~